手銬和腳鐐拖著疲憊空虛的軀體,隨行的士兵日日冷嘲熱諷。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應城并沒有在意這些人的冷言冷語。雙手被縛在身后,應城一直在想怎樣才能看到落原塞在他手里的紙條,那是唯一能夠知道音兒下落的東西。
隨行的士兵繼續著他們的嘲諷:“嗨,說你是質子都是抬舉你,你看看你,嘖嘖嘖,跟個囚犯有什么區別?”
車馬顛簸許久,遠遠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座孤零零的客棧,走在最前面的士兵似是這個隊伍的領頭,回頭對隨行的人說道:“咱們已經過了萼城,再過十里就是莫赤了,那可是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咱們在這好好歇一晚。”
說是客棧,其實不過是幾間破木屋,驛站里只有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見來的是幾位官爺,連忙擺出幾道酒菜來。雖然飯食粗劣,但在這幾天勞累的旅途中已算得上是佳肴了。那領頭的風卷殘云般把飯菜都吃了個精光,舒服地靠在木桌上,打了長長的一個飽嗝。驛站的老頭見狀連忙又端來一盆熱水殷勤道:“官爺旅途勞頓,洗腳舒服舒服。”
那領頭和其他人已然喝得半醉,臉色發紅。聽到老人的言語,大笑道:“你這老頭兒,真讓大爺我受用,哈哈哈。”說著,回頭望了望戴著鎖鏈的應城,又大著舌頭繼續道:“去,這是鑰匙,用這兩把把他的胳膊放在前面,把他—腳—倮間的鏈子松一點兒。大爺我要讓皇子給我洗腳,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在屋子里回蕩著,應城拖著鏈子蹲在了領頭眼前。
“哈哈哈,不對—不對,爺爺我要你跪著洗,哈哈哈。”
應城一語不發,跪在地上伸出了雙手,那領頭大著舌頭笑道:“好,舒服,我們—繼續喝。”
應城悄悄地展開紙條,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受汝之托,奈已遭害,今汝將赴他鄉,余唯以其人頭謝負托之愧。落”
纏在周身的鐵鏈因為渾身的顫抖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那領頭見應城停了手,大聲喝道:“看什么看,繼續給大爺洗腳!”說著,劈手奪過應城手里的字條。
那字條并沒有被撕成碎片,那領頭也不知道字條的內容,因為一個人殺了他。應城合身撲上,用鏈子死死地勒住領頭的脖子,一旁的小嘍啰連忙把劍而起,但這些醉醺醺的蝦兵蟹將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尸體橫七豎八的的倒在地上,驛站的老頭早已嚇得不省人事,應城拔出攥在老人手里的鑰匙解開鎖鏈縱馬狂奔,柳音兒不見了,他要去找她。
奔行許久,那瘦馬一聲悲嘶栽倒在地,應城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又朝前奔行數里。殘陽已逝,天上不見一顆星辰,應城對著遠處高聲呼叫音兒的名字。但見群山寂寂,四野蒼茫,哪里還有半點兒柳音兒的影子?應城怔怔地望著寒風瑟瑟的荒野,心一點兒一點兒地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