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為教會執行秘密任務。”安雅搶在米蘭達前面答道，“很抱歉讓你陷入困境，但請你務必配合，這關系到人族的福祉。”
“是嗎，是教會啊……”
略倫特似乎松了口氣：“如果你們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非常抱歉，但我們認為盡量讓你置身事外比較好，這樣能減少你遇險的幾率。”
安雅一臉愧色：“由于任務很重要，我們真的需要你的協助，但也會盡最大努力，讓你不受傷害的。”
略倫特的態度軟化了，有些虔誠地看著安雅：“放心放心，雖然我只是個小商人，但絕不會推辭涉及人類利益的事務。你們可以指望我！”
……
“看不出來啊，小貴族還挺會籠絡人心。”
米蘭達用只有阿瓦爾能聽到的聲音碎碎念：“應該說真不愧是貴族嗎？只要空口白牙逼逼幾句，就能把我們這些平民騙得團團轉，心甘情愿去送死。就像、就像她跟的男人，咱們的大統領一樣——”
“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阿瓦爾面無表情地斥道，心里也對安雅的表演感到五味雜陳。
他從不屑于說大話籠絡別人，一向奉行以行代言的信條。
安雅是他看著長大的，但此時的安雅，卻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了。
這樣的她，太像人類了。
他不喜歡人類。
***
黑河鎮范圍不大，鎮上居民也大都是本分的農戶和民兵。這里的空氣十分潮濕，路也不怎么好走，沒有很多商戶愿意來做生意。
鎮上的商品交換，主要倚仗略倫特這樣偶爾來拜訪的旅行商人。
“就是這里。”
略倫特帶幾人來到一幢木屋前：“這是‘沼澤怪物’，鎮上唯一的一家酒館，也只有這里提供外來者住宿……由于旅行者不多，這里的條件也不太好。”
在阿瓦爾誦讀卷軸后，矮人腿上的毒素就被盡數逼出，恢復了原樣。但他依舊昏迷不醒，安雅幾人只好從騾子身上又拿了幾件行李背在身上，讓他躺在騾子背上。
畢竟，沒人想背一個滿身地精尿的矮人。就算沒有地精撒尿，矮人不講衛生也是出了名的，據說他們視大地為母親，從來不洗澡。
阿瓦爾有潔癖，安雅不忍心看他痛苦的樣子，就搶著和米蘭達一起把昏迷的矮人抬進了客房。
加上這個矮人，安雅一行就有五個人了，對于黑河鎮來說，算是不常見的小旅行團。
安雅和米蘭達住一間房，阿瓦爾和矮人一間，略倫特作為老板，單獨住一間。
“你們慢慢來，”略倫特一臉我理解我很懂事的表情，“我先和酒館老板交流一下情報，晚點再來跟你們商量行程。”
“辛苦了，”安雅沖他點點頭，笑道。
略倫特覺得自己老眼昏花了，安雅的笑容在他眼里，有一瞬間十分貌美，攝人心魄。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瘦弱的少女雖然笑得很甜，但長相著實不起眼。
“不要客氣，你們才辛苦，哈哈……”
“不要勾引商人大叔了，”略倫特走后，米蘭達斜眼看著安雅，“你看他的頭都要禿了，受不住你的。”
“我沒有……”
“快閉嘴吧，八婆。”阿瓦爾的聲音有些兇惡，“把這個矮人弄醒，我們要問他話。”
米蘭達很服從阿瓦爾，立刻閉上嘴去鼓搗躺在地板上的矮人了。但安雅還是很委屈。
***
盜賊一向在團隊中負責刑訊，米蘭達也精于此道。
她將一杯冷水潑在矮人臉上，見他沒動靜，又左右開弓，干脆地打了他幾個耳光。
“啪！啪！”
清脆的聲音回響在簡陋的客房里。
“哦……嗝……”
矮人又翻了幾個白眼，喉嚨里嗯嗯啊啊地咕噥。
“是、是誰打我？我夢見有人打我……”
待他回神，發現米蘭達揪著他的領子，一只手揚起，一臉的意猶未盡。
“終于醒了，還以為你是什么睡美人呢，哈哈。要是再不行的話，我可不想親你。”
雖然室內光線不好，可安雅還是覺得，矮人的臉好像一下子漲紅了。他的膚色本就偏向暗紅，現在更是面如重棗。
“婊子！”他一把抓住米蘭達揪著自己的手腕，將她向一邊拉去。
米蘭達反應迅速，可實在比不上他的力氣。她被甩在旅店客房的墻上，發出一聲巨響。
“夠了！”
安雅猛喝一聲，上前用短劍抵住矮人的脖子：“是我們從地精手里救了你，不要恩將仇報！”
“……是啊。”米蘭達就地一滾，從地上爬起來，“地精往你頭上撒尿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有本事。”
矮人的臉色又變了，銅鈴一樣的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肥厚的嘴唇不住地哆嗦。
“我們不是敵人。”安雅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米蘭達打人家耳光的事，索性略過不提，“看到那幾個地精要傷害你，我們把它們趕走了。”
見矮人轉頭看自己，安雅收回了抵在他脖子上的短劍：“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看你的樣子似乎中了很嚴重的毒，我們不得不用了高級復原術卷軸，才把你治好。”
矮人族天生身體強壯，幾乎免疫毒素。要毒倒他們，必須是非常刁鉆的毒藥才行。
“……我來這里……是為了榮譽……”
聽到高級復原術卷軸這個詞，矮人眼里的敵意真正消失了。他知道這種卷軸的價值。
“為了得回我的榮譽，我自愿來這里偵查……不祥之事……憎惡在這里繁衍……”
“憎惡？”
安雅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她看看米蘭達，又看看阿瓦爾，他們表情不變，就像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你是代表你的矮人部族，來處理……憎惡問題的嗎？”她輕輕問道。
“是……是的。我叫奧格瑪·戰斧，是戰斧氏族的戰士。”矮人的大眼閃了閃，說話時腮幫一鼓一鼓。
矮人族皮糙肉厚果然不是吹的。米蘭達用力打的幾個耳光，沒有在他飽滿的雙頰上留下一絲痕跡。
“我們也是為此而來。”米蘭達突然接話，“不如一起合作，比你孤軍奮戰的成功率高多了。”
不是說處理失蹤人口事件么，怎么又扯上憎惡了？
安雅覺得這兩件事之間必然有聯系，但米蘭達和阿瓦爾接受的也太快了，有什么是只有她不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