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腐殖質中蔓延,林燼借著爆炸的火光,瞥見陸昭作戰(zhàn)服下露出的半截紋身——暗紅荊棘纏繞的齒輪圖案,與父親藏在老懷表里的印記一模一樣。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動作微滯,鏈刃的攻勢緩了半拍。
“分心可是會死的。”陸昭側身避開噬光者的撕咬,粒子匕首精準刺向怪物后頸的弱點,“你的機械臂該保養(yǎng)了,反應速度比三個月前慢了0.3秒。”
林燼猛地后撤,機械臂甩出電磁脈沖彈。爆炸聲吞沒了數(shù)十只噬光者,卻也暴露了兩人的位置。金塔的武裝無人機群嗡鳴著逼近,探照燈將廢墟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牢籠。
“跟我來。”陸昭抓住林燼的手腕,朝著通風管道狂奔。他作戰(zhàn)靴踩過生銹的金屬板,驚起一群熒光蟑螂。林燼試圖甩開對方的手,卻被握得更緊:“灰區(qū)的地下排水系統(tǒng)三天前就被輻射蟲蛀穿了,你想帶著密鑰去喂蟲子?”
通風管道盡頭是一間廢棄的實驗室。陸昭踹開銹蝕的鐵門,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與血腥味的混合氣息。林燼的夜視鏡突然發(fā)出警報——墻角堆積著數(shù)十具被解剖的噬光者尸體,每具胸腔里都嵌著發(fā)光的金屬裝置。
“看到了嗎?”陸昭扯下墻上的實驗報告,“這些變異體根本不是自然進化,是金塔用活人做實驗的產物。”
泛黃的紙張上,潦草的字跡記錄著“破曉計劃”,最后一頁的簽字赫然是林燼父親的名字。
林燼的機械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想起妹妹失蹤前發(fā)來的最后一條語音,背景音里混雜著痛苦的呻吟與陌生的機械運轉聲。當他抬頭時,陸昭正用匕首劃開自己的作戰(zhàn)服,露出胸口猙獰的疤痕:“七年前,我親眼看著父親被這些人裝進實驗艙。”
窗外傳來無人機的轟鳴聲,陸昭將報告塞進林燼懷里:“芯片里的證據(jù)只是冰山一角。明天午夜,黑淵酒吧,帶著密鑰。”他從口袋里掏出枚微型追蹤器,“別耍花樣,你的灰區(qū)朋友還在我的‘保護’之下。”
林燼還未及回應,陸昭已翻窗躍出。實驗室的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中,他摸到實驗臺邊緣殘留的血漬——溫度尚溫,不像是噬光者的。
當他順著通風管道爬出時,灰區(qū)的霓虹依舊猩紅如血。但這一夜,永晝城最底層的拾荒者,與金塔精英部隊的副隊長,在輻射污染的實驗室里,共享了同一個足以顛覆政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