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槐望著紀言殊一舉一動行云流水,死傷無數,看的她好生羨慕啊,只可惜,不管是哪一世,她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菜雞。
那邊陌卿終究是不敵身俱上古禁忌神力的琉桉,劍已斷,長發染血,經脈寸斷,滿身狼狽,戰袍被血浸染,此刻面對琉桉滿身的殺氣,無奈苦笑。
琉桉此時此刻雙目被黑暗籠罩,失了理智,只有一個念頭,殺上天庭,殺了那個女人,擋在他面前的都該死。
陌卿看著那柄劍即將刺穿他心臟時,一人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擋開了這致命一擊。
紀言殊和琉桉對上,招招狠戾,不見半分此前的隨意從容。
景槐立在陌卿旁邊,欣賞著他們的對戰,微微側頭問他,“殿下,你還好嗎?”
陌卿詫異的看著她,蹙眉道“我還好,帝君放任你上戰場,這不是胡鬧嗎?!?p> 景槐:“這有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來歷,說不定有轉機呢。”
她神秘一笑,落在他心尖,卻莫名的不安。
景槐抬頭看向天際,笑得越發燦爛肆意,云端似有所感,層層遮蔽,有人在窺視這里。
看來天道偷懶了啊。
被關小黑屋的天道委屈反駁:它沒有!
不過小月亮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皺眉喃喃道:“快了,就快了?!?p> 陌卿釀嗆著站起來,聽到她的聲音,什么快了?
紀言殊終究只是半神,面對有禁忌神力加持堪比真神的琉桉,還是落了下風。
冒著黑色禁忌氣息的長劍破了紀言殊面前的長劍,他眉頭緊鎖,孤注一擲,景槐見狀,張口吐出一顆瑩白的小球,眼神陡然凌厲,“以吾神諭,一念,止!”
風起云涌,白光一閃而過,時間定格,景槐望望天際烏云后那雙眼睛,鼻翼聳動,嗅出了些名堂來,分身?又是分身?
暗箱操控下了這么大的一個局,到底是想要什么?
抬手借天道一分法則抹除那雙窺視之眼背后的人。
腳步輕盈,落在紀言殊和琉桉面前,伸手勾住琉桉身上的禁忌神力,如絲如縷,很熟悉,禁忌神力親昵的蹭著她的手指,想回到她的身體,卻被擋開,禁忌神力委屈的繞著她轉。
她:“……”
手心攤開,琉桉體內的神力像是看到什么美味一般,爭先恐后的在她手心凝聚成一顆黑色的珠子。
張嘴吞進肚子里,反正現在用不了,待在她肚子里,說不定哪天就用的了了呢。
靜謐的空間內,她響指一打,琉桉周圍的時間恢復流動。
琉桉眼睛恢復正常,呆愣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視線落在景槐稚嫩的臉龐,“阿,阿槐?”
她伸手向他打了個招呼,“琉桉?!泵佳蹚潖潱蝗缢洃浝锬晟贂r的樣子。
忽然,眉心緊蹙,一口血噴涌而出,剎那間,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被人做局了,面色蒼白,他伸手想碰碰她,可他如今罪孽深重,怎可去觸碰,慘然一笑輕聲道:“阿槐,你終于回來了啊。”
“琉桉,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她一直在,她過得很好?!彼J真的注視著他的雙眼,握住他的手。
琉桉眼底閃著光,環顧四周,自知釀成大錯,扯出一抹苦笑,修為散盡,靈魂終究受禁忌力量侵蝕,血肉一點點的消散,他苦澀道:“阿槐,我犯下了大錯,她會原諒我嗎?”
從懷里拿出一面歸衍鏡放在她手里,希望可以挽救這些因他而死的將士。
他的身形正在消散,景槐認真告訴他:“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會原諒你的。”握住他的手,眉眼盈盈處,盡是溫柔。
“琉桉,去尋她吧,她在等你?!?p> “這里一切有我,為時不晚,還有的救?!?p> 琉桉感激一笑,大限已至,只余一聲悲嘆,化作流光盡數散盡,自此一代魔尊就這般匆匆隕落。
景槐眼眸里閃著落寞悲哀,照應這面前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喃喃道:“終是因我而起啊?!?p> 洛秋帶著銀朱乘風落在她身側,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著。
景槐看向她,淺淺一笑。
阿無說過,她身死之時,一切力量化作碎片被封印,只等她真正復生才將回歸,琉桉和小月亮因她而死,墮入輪回,冥冥之中,她出現在他們的時間線里,又將他們牽扯進來了,總歸是她對不起他們。
雖然不知道背后的那人布下這個局到底是為了什么,但卻借小月亮之死,蓄意引導琉桉觸碰上古禁忌力量,以天魔兩方萬人生命為局,可真的是好手段。
現下沒多少時間給她思考,以她如今的身體,和那淺薄的生命可支撐不了她的神諭多久。
無奈嘆了一聲。
“洛秋姐姐,我先送你回去。”
神光自她異色雙瞳綻放,朱唇輕起,“以吾神諭,混沌之門,開!”
神光一閃而過,漆黑散著神秘古老氣息大門緩緩在二人面前凝聚。
景槐抹掉嘴角溢出的血,洛秋擔憂的扶住她,“阿槐,你吐血了。”
“沒事,正常操作。”
她拍拍洛秋的手,安撫她。
“姐姐,你該回家了。”
洛秋一愣,怔然的注視著面前的大門,回頭留戀的看著她生活了近千年的的世界,以及她所牽掛的人。
“阿槐,謝謝你?!彼o緊的抱住景槐。
隨后抱了抱銀朱,抹掉它的眼淚,安慰囑咐它再找個新主人,此后若有機會,再相見。
洛秋看著面前的大門,深吸一口氣,推開厚重的大門,不再留戀的一腳踏進門內的世界,消失在一人一鳥的視線里。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后幾秒鐘的時間,消失在此方世界。
銀朱眼淚嘩嘩的落,哽咽著道:“主人……嗚嗚嗚。”
景槐愣了一下,看著眼前。
雙手掐訣,以她心頭血為引,借一縷黑珠的力量,引動歸衍鏡,回溯時光,將死去的靈魂拽回這個時間點,達到死而復生的目的。
只不過這個法子,如今可沒人知道,世人只知歸衍鏡可回溯過往,預知推演未來,但沒人知道歸衍鏡也可讓人死而復生。
抹掉額頭的汗水,小臉慘白,毫無血色,無聲吐出一口氣,這下好了,這具身體也要被她霍霍完了,只剩十天時間了。
整理一下儀容,篡改一下世人的記憶。
化為原形,窩在陌卿懷里,打個響指,時間恢復。
紀言殊猛地吐出一口血,長劍插在地上,目光深深落在前方焦黑的土地上殘留的黑色散著禁忌神力的衣角。
他死了?
修改后的記憶潛意識暗示他事實就是如此。
靜默良久,撐著劍站直身體,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陌卿懷里,小小的一團貓崽。
皺眉徑直走向陌卿,朝他伸手:“把她給我?!?p> 陌卿愣怔片刻,面對他強勢的態度,只好將她還會去。
紀言殊輕柔的將景槐抱在懷里,“這里的事,你知道怎么處理。”
陌卿抱拳行禮恭送他離開。
轉身頭疼的看著這一切殘局,琉桉他啊,最后還是良心發現,讓這些死了的人全都復活。
帝君也真的是,就這么拍拍屁股走了。
吩咐下屬幾句,他站在原地沉默,俯身撿起琉桉那片殘破的衣角。
無聲自嘲一笑,苦澀蔓延開來,氣不打一出來,碎碎念道:“就沒見過你這么蠢的,就這么傻乎乎被人當槍使了,他說什么你就信了?!?p> “一幫騙子,你們根本沒有把我當兄弟,就留我一個人?!睖I水模糊了雙眼,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小月亮,阿槐都走了,連你也走了。
再見竟是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