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陽光從窗口灑下,潔白的窗簾隨風飄動,層層疊疊的光柔化了滿室的棱角,房間門把手咔噠一聲,青衣羅裙如水波蕩漾,少女雙眸里倒映著這熟悉的世界,柔和的面孔久違的會心一笑。
她終于回來了。
踏出門的剎那間,洛秋身后的世界如煙般消逝。
潔白如玉的手指撫上床頭柜上熟悉的相框,少女和父母的合影,一側粉嫩搞怪的手機亮起,時間赫然是她離開的第二天。
這趟異世之旅恍如一夢。
門外,洛父洛母的的聲音毫不遮掩,“秋秋,起來吃飯啦!”
“知道了,媽!”
…………
玲瓏宮圣地,一聲瓷器碎裂響徹整個宮殿,所有人戰戰兢兢,嚴陣以待。
嬌美艷麗的容顏滿是怒容,氣憤的將手里的茶盞摔出去,砸在侍女身上,“滾,都滾出!”
等所有人出去后,瓏惜平復好怒火,方才被一股力量灼傷的手緩緩修復。
自古神界沉寂,上古神明隕落大半,少數沉睡,有的墮入輪回,只有她躲過那場神隕之劫,到如今能傷她的可不多。
仔細想來,那少女倒是眼熟的很。
不可能是她。
她早就死在她手上了。
神魂已散,不可能還活著。
瓏惜滿腦子都那張稚嫩的臉,心里總是揣揣不安,收集亡魂的計劃失敗了,這個少女可決不能放過。
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喊她的貼身侍女進來,給她個任務,讓她三天內去殺了拂淵帝君身側的那只小貓。
只要那只小畜生死了,師兄就能多看她一眼。
本體她得不到,這具轉世分身她就不信得不到。
眼里盡是勝劵在握,勢在必得,師兄,我們來日方長。
………
景槐懶洋洋的趴在紀言殊懷里,自昨日大戰結束后,她能明顯感覺到這個時間線的世界在排斥她。
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紀言殊捏了捏她軟腮,“阿槐,這幾日怎如此困倦?”
自昨日回來,她除了睡覺,只有現在才是醒的。
有些反常。
她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春困秋乏夏打盹,這個時間按人間來看是春天了。”
“很正常的。”
也就十天后自然死亡罷了。
時歸進來匯報,景槐倒是聽到花花的呼喊聲,順著過去。
紀言殊揉揉她的小腦袋放任她去玩了。
景槐越走越感到奇怪,這越走越偏了。
層層宮墻后,她停下,能感覺到空氣里的波動,這里被人下了個結界。
順著看過去,一個女人手里提著花花,旁邊腳下是昏迷的時雨。
她的身后圍上幾個人,手里法器散著殺伐之氣。
景槐沉默了。
針對她?
為啥?
殺她干什么?
無語白了那女人一眼。
“你抓她們引我過來,我來了,放了她們吧。”
“還有你們為啥殺我啊?”
那女人抿唇深深地看著她,眼底是幾許的憐憫,意味深長道:“你死了就知道了。”
眼神示意下屬動手。
景槐幽幽嘆了口氣,從她的隨身空間掏出一把大刀。
“鐺…”
女人一默,嘴角微抽。
花花驚呆的瞪大了雙眼,滿眼崇拜的看著她。
他的英雄姐姐!
好帥好帥!
大刀高高舉起,凜冽的戰意直掃四方,如風卷殘云,似磅礴雷雨,強大的氣場令天地為之顫抖。
對方眉頭緊鎖,神色凝重,一介小妖神似當年那位不說,還竟有如此機緣,得了這上古之物,和拂淵帝君的青睞,此女是斷然不可留了。
一柱香后,那女人屬實是沒想到毫無修為的她,竟然還能借著那把刀碾壓她這些有著玄仙修為的下屬。
“盡可能拖住她,她撐不了多久。”
上古之物若沒有強大的神魂支撐,強行動用消耗的不僅僅是精血還有靈魂,所以在她看來,這小丫頭威風不了多久的,命眾人不要留手,盡快解決了這小妖。
景槐清澈的異色雙瞳勾唇露齒一笑,反手又掏出一把古樸的長劍,露出來的一瞬間,那女人臉色驟變,平靜的臉繃不住了。
(???)
你玩兒呢!
又掏出一把!
感情擱你這搞批發啊!
還有,搞那么久,你咋一點事兒也沒有啊!
在景槐提刀劍向她沖過來的時候,果斷將手里的花花擋在面前。
景槐在見到花花的第一眼,瞳孔皺縮,及時收住。
此刻的她渾身血跡斑斑。
得。
看來今天得栽了。
吐出一黑色的珠子,目光冷然道:“拿她們威脅我,干得真好啊。”
女人掐著花花的手微僵,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珠子,瞳孔皺縮,臉色煞白,下令道:“快殺了她!”
下屬目光決然,沖上去。
森然透著陰冷殺氣的黑色濃霧剎那間噴涌而出,將他們包圍。
不過半晌,黑霧又突然回縮,以她為中心周圍已經躺了一片。
干干凈凈一點血也沒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只有女人知道那些人的靈魂已經徹底沒了。
中央的景槐微微歪頭,咧嘴一笑,似是嘲諷,原先的天真無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令她毛骨悚然心生畏懼的笑靨。
好似深淵透過少女的雙眼凝視她的靈魂。
“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甜軟的嗓音在她耳邊咋響。
頂著無邊的恐懼她下意識顫抖著說出自己的名字,“芷蘭。”
“芷蘭啊,真好聽。”細細的回嚼這個名字。
這番動靜之下,時雨眉心微動,掙扎著睜開眼,這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女人背對著她,掐著花花的脖子,她的對面是渾身血跡斑斑的景槐。
景槐自是注意到時雨醒了,稍稍收斂,一秒回歸之前的樣子,朝她點頭。
景槐注意到芝蘭時不時看她手里的珠子,眼底恐懼藏也藏不住,有些惡劣的露齒一笑。
“你想要這個?”搖晃手里的黑珠。
芝蘭渾身被汗水浸濕,恐懼被無限放大,想從那珠子上移開視線,卻發覺根本不可能,先在的她宛如傀儡任人擺布。
芝蘭身后,被束縛著的時雨小心的站起來,瞅準時機,朝女人沖過來。
芝蘭察覺到時雨的動作,渾身僵硬,動作一滯,下意識一掌拍在時雨胸口,下一秒,長劍刺穿她的胸膛。
血從劍間滑落。
時雨躺在地上,嘴里鮮血噴涌,試圖起來卻無果,無奈眼皮沉重,遏制不住的昏了過去。
芝蘭手心一松,倒在地上,眼底恐懼散去,釋然一笑,終于結束了。
景槐收回黑珠,精神松了下來,疲憊感如潮涌,來不及去看看時雨和花花,跌坐在原地,大刀長劍如流光消散而去,她。
花花從那女人手里掙脫后,著急慌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扒拉著景槐的手,嗚咽著想帶她離開,找人救她。
“姐姐,對不起,是我沒用…”
景槐揉揉他的腦袋,安慰他:“花花,你認得回去的路對嗎,去找帝君,找他來。”
花花舔舔她的手心,看向她的目光里滿是擔憂,一步三回頭,在她的視野里堅定的拼命往前跑。
姐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