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歌到隔壁房，把范尚思丟在地上，便不管他，自己縮到角落，抱劍睡了。
次日清晨，他被吵鬧聲驚醒，睜開眼，范尚思依舊含著布團酣睡。
“早上好。”小紅道。
隨著意識清醒，吵鬧聲也不見了，余若歌知道那些聲音來自遠處。
“街上干嘛了？”鄉試正式開始是后天吧？
“范家半夜里發現范尚思失蹤了。”
“找到附近了？”
“嗯，他們的人到青樓亂搜，跟人起了沖突。”
“找人的也太不專業了。”
“我們該離開了。”
“飛走？”余若歌看向范尚思，大白天扛著一個大活人可沒法避人耳目。
“當然不是，這么顯眼豈不找死？水井有機關可以排水，下面有地道，我去幫你觸發，你叫醒漆予，準備鉆洞。”
“你有沒有忘記自己是把劍？”
“你會忘記自己是個人嗎？”小紅沒好氣地說了句，飛出窗，無聲落入后院井中。
余若歌敲開隔壁房門，漆予打開房門，手上提著出鞘的長劍。
“是我。”余若歌道，“準備一下，我們走后院井下離開。”
“范家找過來了嗎？”
“還沒有。”他倒真希望那些人找過來，可以試試宅子主人留下的靈傀，讓他開個眼。
余若歌把所有易容工具裝進儲物戒后就扛著范尚思來到井邊，漆予已等候在旁，他朝井下望了眼，水已全部消失，一點紅光慢慢升上來，現出長劍模樣。
“這玩意叫電梯，你可以坐它下去，站著。”他忍不住玩笑道。
漆予沒笑，她小心翼翼地站到魔劍上，慢慢降入枯井。
范尚思醒了，發現自己被人扛著才意識到昨晚不是做夢，嗚嗚叫了起來，身子還不停掙扎。
如果他是個女的，余若歌還有閑心拍拍他屁股，可惜帶了把，就只配被狠狠摔在地上。
“安靜，我的耐心有限。”余若歌惡狠狠道，他覺得自己或許很有做演員的天賦。
范尚思疼得皺起臉，卻不敢動了，閉上眼睛聽天由命。
小紅把水放早了，余若歌想，范尚思本就丑，現在半張臉還布滿血跡，實在對人眼睛不友好。
而且他和漆予都需要洗把臉。
胡亂想著，小紅又飛了上來：“這家伙直接丟下去好了，下面地又濕又軟，頂多疼一會兒。”
“又不是你抗他，你要是能幫我洗衣服我也丟了。”余若歌道，抓住范尚思的腿，把他倒提起來，站上魔劍降下井。
井底的墻壁很光滑，的確有條暗道，漆予已經等在里面，手里拿著枚夜明石，是從暗道墻上拿下來的。
余若歌走進去，拿范尚思衣服擦了擦魔劍，然后轉動左手邊的一塊轉盤，一道石門從地下升起，堵住了暗道入口，同時還聽到水灌入井的聲音。
“你是六品靈修嗎？”漆予一邊在前面走，一邊問。
“何以見得？”
“我聽說靈修到了六品可以御物載人。”
“七品。”余若歌糾正道，“你說是就是吧。”
漆予轉回去，默默向前。
通道狹窄幽深，夜明石光芒微弱，幾步之外就是完全的黑暗，讓人不禁遐想黑暗之中藏著什么怪物，但漆予走得很安心。
余若歌用魂念問小紅：“這條暗道通往哪？”
“一條城外，一條府衙，還有一條是韓照溪家里。”
“啥？”
“之前說過韓照溪曾經得到一位高人指點，習得了愈療術，對吧？”
“宅子主人是那位高人？”
“哼哼，不是，但兩人是很好的朋友，他是廢宅的前主人，幾年前在這住過一段時間，教韓照溪時，為掩人耳目，也圖個方便，就挖了這條路。”
“為什么教一個小女孩學愈療術得掩人耳目？”
“和你一樣，他一旦暴露行蹤就會引來麻煩。”
“府衙的路又是為什么？出口在哪個位置？”
“地牢，之前從里面救過人。”
余若歌閃過把范尚思丟進地牢的念頭，但細想又覺不妥。
“還有城外，為什么我進城不用那條路？”他又問。
“那條路沒什么技術含量，需要鑰匙。”
“……”
“去韓照溪家吧。”
“她一心想著把我抓起來，看到范尚思還不直接動手了？”
“因為我說你太信任她，就故意這么說？”
余若歌不語，他承認的確是這么想的。
小紅道：“去她家，就這樣。”
在地下沒什么時間概念，余若歌感覺走了將近一年才到頭，漆予看著盡頭的石壁不知所措，回頭以視線詢問。
余若歌把范尚思放在地上，擠到漆予前面，取出火折，用火苗在石壁上畫了一個“韓”字，石壁才顫抖著縮進地下，露出一面梯子。
“我先上。”他說。
梯子很光滑，仿如新鐵，十級后便到了頂，余若歌往上摸了摸，是塊石板，微微用力便將其頂動了。
小紅突然喊道：“停下，不要上去。”
余若歌嚇得縮回手，石板落下發出微弱的聲音，同時他還聽到上方傳來一聲驚叫。
上面有人！
他肯定自己已被發現，與其讓那個被驚嚇的人跑掉驚動別人還不如直接上去控制住對方，于是不顧小紅出言阻攔，干脆利落地掀開石板，跳了出去。
他反應很快，一瞬間就看清了上方的景象，于是立馬鉆了回去，還伸出手試圖蓋上石板。
“你看清了？”小紅的魂念傳來，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沒有沒有沒有。”他極力否認，努力搖頭，想把腦中“大”、“白”二字甩出去。
誰能想到韓照溪會大白天的不去上班待在屋里泡澡啊！
他心里越慌亂，越摸不到石板，屋子里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隨后水汽盈屋，一道白芒閃過，鋒銳的劍刃刺入了地道。
小紅飛起格開劍刃，持劍的韓照溪見到魔劍，愣道：“余若歌？”
第二次了，余若歌心想，怎么每次偽裝都會被她識破？此人命里克我。
“是……我，那個，說來話長，你穿好衣服了嗎？”
“你不許上來，再長的話也得給我先說清楚。”韓照溪氣呼呼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