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這樣，漆予和范尚思都在下面。”余若歌掛在梯子上不上不下了半天，終于把來龍去脈講完，嘴巴都快冒煙了。
韓照溪早已穿好衣服，本打算灌進地道的洗澡水已經涼透，她坐在床邊，心情復雜地說：“你帶他們兩個上來吧。”
“我先下去。”總不能讓漆予背那混蛋。
幾分鐘后，三人上到韓照溪閨房，余若歌發現那塊石板是在房間角落的位置。
韓照溪的房間很樸素，一面墻是書，三面墻是空白，靠窗的書桌上有面小鏡，但看不見什么用來打扮的物件。
她蹲下，檢查了一下范尚思的傷，問：“你打的？”
“制服他時留下的。”余若歌道，“你要給他治嗎？”
韓照溪手上已亮起綠光，懸在范尚思破碎的鼻子上，新的骨肉迅速長出。
“用品級劃分，她的愈療術至少是五品。”小紅評價，“我都要奇怪她為什么死待在杉州城里埋沒自己了。”
約莫兩分鐘后，范尚思的鼻子完好如初，只是血跡還在，讓他面容依舊恐怖。
范尚思感激地看著韓照溪，口中嗚嗚兩聲，似在道謝。
不過韓照溪不領情，往他命根子上踹了一腳，讓他像個小龍蝦一樣蜷了起來。
余若歌下意識夾緊雙腿，道：“我還以為韓捕快一心濟世救人呢。”
韓照溪白了他一眼：“我是郎中的女兒，救助傷員是本分，但你剛才說的故事讓我很生氣，不踹他我心里不痛快。”
“明白。”余若歌看見范尚思額頭冒出排排冷汗，心想這一腳是不是踹過頭了，不會把人疼死吧？
“我控制了力道。”韓照溪讀出他的想法，“我可不想給那種臟東西用愈療術。”
余若歌表示理解，問出了憋在心里的問題：“你今天怎么在家？”
“我爹忙碌了兩個晚上，今早才治好那些人，我請了一天假，回家照顧他休息。”
“他現在剛睡下？”
“嗯，所以才有時間洗澡……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韓照溪問。
“先把他藏在地道養著，等我證據準備得差不多了，把他帶去府衙，務必一舉成功。”余若歌說著，把范尚思丟下地道，蓋上石板，不想他聽見接下來的話。
這個高度還摔不出事，況且有愈療術保底，就算斷了幾根骨頭也無所謂。
韓照溪猶豫道：“我感覺不太可行，你證據再充分，知府大人也不敢判，頂多也只能讓范尚思一個人發配。”
“如果只判他一人，還不如現在殺了他干脆。”漆予道，她手上還拎著余若歌給的劍。
“三法司都在，府衙不判也能跟他們告狀。”余若歌道。
“他們是來查丘蘭村案的。”
“我知道，但送上門的案子他們也會判。”至少余若歌相信皇帝的兩兒一女不會不管。
“那漆予呢？”韓照溪問，“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余若歌走到書桌前，把易容工具從儲物戒中悉數取出，擺成一排，道：“那就得讓你看看我的本事了。”
他請漆予坐下，把一張用作打底的人皮面具蓋在她臉上，然后拿起工具，在小紅的指示下為她細細描繪一副新面孔。
這比給自己畫臉容易，但因余若歌、韓照溪和漆予三人中總有人不滿意，因此花的時間足有兩個時辰。
漆予對著鏡子欣賞著自己的新面孔，問道：“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不是。”
你該問這是不是小紅認識的人，余若歌疲憊地想。
他本來想給漆予化老年妝，卻遭到兩人反對，修修改改許多遍后，小紅看不下去了，指導他畫了個年輕女子模樣。
這張臉平平無奇，不帶引號的那種，缺乏特點，但很好地掩蓋了漆予的哀容。
韓照溪出去準備午飯了，漆予抬頭問他：“下午做什么？”
“下午我出去一趟，晚上去范府，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待在這里。”
漆予看著鏡子，道：“我以為你會需要我幫忙。”
“今天不需要。”
……
吃罷午飯，余若歌便要依照小紅的指示，去杉州另一頭找個上輩子的朋友，據說是某支妖族的王子，可以通過其找到先知。
妖族先知比歷史還古老，最有可能找出阻止末日的方法，但據上輩子的經驗，他一直沉睡到末日前兩年，天崩之后才蘇醒，那時候一切都已晚了。
所以這次必須盡早喚醒他。
余若歌怕直接韓家出去會引人注目，且路途遙遠，他便踩著魔劍沿著地道，飛回了廢宅。
剛從井里出來，就看到院子里橫七豎八躺滿了人，有幾個還掛在墻頭，共約二三十個，全部失去了意識。
“小紅快來看，天上下人了嘿！”余若歌看到這場面，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部功夫片。
井中水再次盈滿，小紅飛回他背上劍鞘，道：“看來這些人觸發了防御機關。”
“都死了？”余若歌蹲下來，發現每個人腰間都有帶著范家標志的腰牌，大概是范家家丁或者門客。
“昏了，機關不致命，在宅子主人回來前，進入院子的人都會一直沉睡下去。”
“可我沒事。”讓人昏厥的機關肯定針對魂力，余若歌可免疫不了這個。
“感謝雷輕名吧，他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似乎有防御魂力攻擊的效果，不過就算你睡過去了，也有我把你帶出去，左右沒差。”
余若歌點點頭，蹲下來，一個人一個人的搜起了身。
“你在干嘛？”
“作為一個老RPG玩家，遇到這種情況不能不舔包。”
小紅道：“你不缺裝備不缺錢，舔什么舔，快走人，萬一有高手來了跑都跑不掉。”
“知道了。”說是舔包，余若歌卻只從倒下的幾人身上拿了范家腰牌，順便撿起掉落在地的幾粒碎銀后翻墻離開。
但他沒探查過墻的這頭有沒有人，一落地就看見一排手持兵器的人盯著自己看。
他左右看了眼，發現這大隊人馬竟把廢宅圍了起來，不過人手不算多，說不上水泄不通。
“你是什么人？是這宅子主人嗎？”他面前一人見他能平安無事地從宅子里出來，忌憚地問道。
余若歌看到他們腰間都掛著范家腰牌，道：“我是，你們領頭人在何處，帶我去見他。”
“大少爺在正門口……”那人道，下一句話還未說出口，便見余若歌又翻墻回到了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