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小紅的指引下繞開有人的街道,繞了一個時辰的路才回到廢宅。
余若歌扛著范尚思,把他丟到主臥地上,找到繩子五花大綁后,小紅才放開了對其魂魄的壓制。
壓制一個昏迷的魂魄就像捏住本就閉合的狗嘴一樣容易,但若魂魄清醒,就需要壓制者具備更強的力量和不會被咬傷的鐵手。
范尚思慢慢恢復了意識,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本已死去的人。
“啊嗯!”他剛要叫喊,余若歌就粗暴地按住了他的下巴,后腦勺順勢抵在了地上,疼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還認得我么?”余若歌另一只手拿著劍,拍了拍對方的臉。
范尚思眼中滿是驚恐,拼命掙扎,但武學修為被繩子束縛,體內靈力也無法運轉。
這是余若歌才發現的,自晉升到武修八品后,與他肢體接觸的同品級修士也會獲得靈力免疫,難怪行動之前小紅說他盡管放心把人帶出范府就好,他原本還以為會有一場追逐戰,期待了好久。
“這里可不是杉州城。”余若歌笑嘻嘻地騙道,“你敢喊出聲刺我耳朵,我就把你兩只耳朵割了。”
他確信范尚思聽進去了,才慢慢松開手,并在衣服上擦了擦,像是沾上什么污穢。
“這、這是地府嗎?”
范尚思蘇醒之前,余若歌就讓漆予躲在衣柜里,讓房間里就剩他們兩人,既能保證恐嚇效果,也保證有不速之客闖來時能護住她。
“你覺得像嗎?”余若歌問。
“不、不像,可是你……我親眼見到你死了。”
“我被高人所救。”余若歌劍尖抵在他喉頭,“我爹我娘是你殺的嗎?”
“不、不是我。”范尚思一說話,喉頭微動,劍尖就刺破了皮膚,淌出一條熱流。
張大器的手藝真不錯,被范家打壓著實可惜。
“是你派人殺的。”
“不、不是,我只是讓人打斷你爹的腿,你爹你娘的死都不干我事!”
余若歌皺起眉頭:“是誰做的?一次性說完,想嘗嘗自己身上的肉嗎?”
我怎么會說這樣的話?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你爹是自己發的燒,可是你娘和你都認為是我干的,我爹他說既然你們都這么認為,那就把這件事情變成真的。
“他說做事要狠,我本來不想出人命,他、他逼我殺你,但我想不到怎么才能掩人耳目,才騙你說給你個求助的機會,讓你找人和我派的人決斗,實際上是找我的替罪羊。”
“這主意可真夠蠢的。”
“我爹也這么說。”
“引爆我體內暗勁的人至少是六品靈修,他是誰?”
“我、我大哥。”
原來一家子都是壞胚。
“你爹還跟你說過什么沒?比如試劍者的事?”
“試、試劍者?我好像聽說過。”
你家祖傳開靈器鋪的,這種威脅產業的人,你就只是聽說?余若歌真想一劍刺死這個二世祖。
見到余若歌面色不善,范尚思更慌了:“不止聽說,我見過他,在府里,昨天我看見我爹的人把他關在地下。”
“記憶恢復得很不錯嘛,你確定是他?”
“確定,須發花白還帶著柄裹劍,我爹把那柄劍放在他屋里。”
既然如此,試劍者就沒什么價值了,余若歌心想,接下來只要潛進范老爺房間把劍盜走,然后帶著這個二世祖去府衙。
嗯……不知道知府會不會審,范家根植杉州多年,公私黑白生意都做,人脈極廣,若要拔除,估計有不少人出手阻攔,府衙會公正審判嗎?
不對,三法司都來人了,事情鬧大了,府衙豈敢不判?
定了心,余若歌對著衣柜喊了一句:“出來吧,我的話問完了。”
柜門打開,漆予慢慢走出,眼眶依舊紅腫。
“只要他不死,隨你怎么發泄。”余若歌收起劍,道。
“給我把劍。”
“啊?”
“給我一把劍。”漆予重復道,語氣堅定。
余若歌猶豫著,把魔劍遞了出去,至少小紅能攔住她做出過激行為。
漆予看到魔劍的樣子,愣了下,接過去,手一沉,劍尖插進了地板。
“好重。”她在小紅的助力下奮力舉起,仔細端詳劍身,“你為什么不給我其他兩把?”
“這把好看。”
漆予拖著劍,慢慢走到范尚思面前,后者也終于看清了他,拼命叫喊:“你,你怎么會在……”
余若歌往他腦袋上踹了一腳,小紅也釋出魂力壓制,防止他把鄰居吵醒。
“說了別瞎嚷嚷。”余若歌道。
范尚思疼得齜牙咧嘴,他看著漆予,面帶乞求:“別、別殺我,我、我從沒強迫過你對吧?你說不想我碰你,我就一直等著,對吧?我一直對你很好的,對吧?”
“你是沒強迫我。”漆予已經流不出淚了,“沒有直接強迫,你一直在傷害我身邊的人。”
“那是我爹逼我干的!”
漆予不想再聽他多說,把魔劍高高舉起,轉到劍面,砸了下去,把小紅和余若歌都嚇了一跳,顯然她不知道這種重量的東西砸到人身上會是什么后果。
也許她知道,但不在乎。
小紅控制住劍身,卸去了大部分力,劍面砸在范尚思側腹,疼得他厲聲尖叫了一秒,然后被余若歌用綢布塞滿了嘴巴。
漆予喘著粗氣,渾身發抖,這一拍讓她心中憤怒更甚,很想一劍砍了他的頭顱。
再砸一次,不用劍面,用劍刃,很簡單的,把劍舉起,落下就好。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對她說。
余若歌把劍奪回,問道:“你怎么樣?”
漆予如夢初醒,道:“我沒事,我需要休息一下。”
“就那張床吧,很久沒人睡了有點灰,將就一下,我帶這人去別的屋。”
“……謝謝。”
“這個先給你防身。”余若歌解下腰間長劍丟給她,“你不會對自己用吧?”
漆予搖頭道:“今天不會。”
余若歌放下心,拖著范尚思就要離開。
“請問……”他停了下來,等待漆予下半句話,“能告訴我你姓什么嗎?”
“多余的余。”他回道。
“余公子,他,范家,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對嗎?”
余若歌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睛承諾:“我以我未來的幸福生活做保證,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