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終見謫仙真面目
三張兄弟在這密林中又苦苦尋了小半晌,見前方有人呼喚尋到了,三人這才原路返回,準備去請這“仙人”入浴。
回到道場,李七安依舊穩(wěn)穩(wěn)坐在那案桌上,老道張角見狀,心里卻是有了些欣慰。
聽聞眾人已經(jīng)尋到,李七安淡淡說道:“爾等辛苦了,待吾洗浴一番再一起下山去”。
他氣若神閑地起身從案桌上下來,端著身子厲聲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你三人莫讓本仙人看走眼了,在那背后做小兒姿態(tài),記住訥于言而敏于行”。
話音剛落,只見李七安輕輕一指按在桌上,霎時案桌四分五裂,飛揚起的木屑還有不少劃過面前三人臉頰。
三張兄弟見狀嚇了一跳,趕忙伏地道罪,“仙人息怒,吾等謹遵仙人教誨”。
李七安這才提著行囊,施施然前。
待到李七安走遠,三人才敢起身,黃臉大漢張梁手指夾起一根木屑試了試,喃喃自語,“此非人力所為”。
其余二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此時,臺下眾人議論紛紛起來,一時間沸反盈天。
“不愧是仙人,真乃是神通廣大啊。你看他方才只是手指輕點一下,這案桌就碎成這樣了?!?p> “這桌子是俺和七八個兄弟才抬上來的,又厚又重,真乃仙人也?!?p> “仙人怕是用了法術。”
“慎言,仙人說了在化凡,不能動用法術,我看就是肉身威力?!?p> “以后莫要惱了這仙人,否則就像案桌一樣。”
但若把碎了的這些木屑拾起來,還原拼在一起,就能在裂紋出看出一點端倪,沿著各條裂紋有著不少劃痕,若在仔細點,這些裂紋所匯聚之處就乃是李七安手指點按之處。
另一邊,李七安開心地跳進水潭里,這多日風餐露宿,甚少沐浴,他今日終于可以好好搓洗一番。
他搓洗了一會兒,愜意地靠在水潭邊泡著,環(huán)望了一下四周,四周都是背對著他的人,又輕手輕腳地從包袱里摸出個小瓶子,倒出一些藥酒擦拭在有些紅腫的指頭上。
這次,還多虧了這個仙人身份。
不然今天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泡了約摸半個時辰,李七安才出水,換上了青色長袍。
興許是衣服襯的,他古銅色的肌膚此刻也變得雪白如華,這盛世美顏終是要見廬山真面目了。
而后,他又將眾人喚了過來。
待眾人到齊后,李七安才慢慢從潭邊密叢中邁步出來,輕描淡寫地吩咐道,“這天色不晚了,安排眾人下山吧”。
三張兄弟先是叩拜道,“諾”,待抬起頭來,再看到李七安容貌,眾人皆是一驚,世間竟還有如此膚白俊美之人。
微風輕撫,李七安黑色的發(fā)絲與青色的長袍齊舞,若鴻羽飄落,與之對視,竟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容貌之秀美,身姿之挺拔,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世間之人,翩翩濁世好似嫡仙下凡。
眼前如此俊逸帥氣的李七安,著實很難讓人和之前黑黑的野人聯(lián)系到一起。
李七安見眾人看癡了,不由得有幾分得意,嘴角的笑容還沒綻放開,但卻聽到有人咽口水的聲音,“咕嚕”,他瞬間臉黑了下來,冷哼一聲,唰拉抽劍出來劈在樹上,前面一顆碗口大的樹木頓時應聲倒地。
眾人紛紛才驚醒過來,跪拜在地,吞咽口水那幾人更是身抖如篩子,老道見狀趕緊請罪道,“仙人息怒,眾人未曾見過仙人之姿,此番驚擾了仙人,還請仙人海涵,仙人息怒”。
又唰拉一聲,李七安用劍劃下一塊布條蒙在臉上,遮住面容露出雙眼,眼神犀利無比,“若有再犯者,猶如此樹”。
等眾人收拾一番后,浩浩蕩蕩的隊伍才依著夕陽下山去,李七安則隨著三張兄弟走在這隊伍中間。
三張兄弟原想讓手下人抬著李七安,可李七安不許,說要與民一樣。三人見李七安不坐,亦不好讓手下人抬著自己走。
但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一走,可把老道苦了矣,本來就上了點年紀,腿腳不利索,這也山陡路滑的,一路跌了不少次,又走走歇歇的,直到太陽快落山了,才行到山腳,反觀李七安一路上還健步如飛。
到了山腳,眾人大都精疲力乏,惟獨李七安精神奕奕。
“仙人,吾等皆為凡人,這一路趕來體力不濟,還望仙人體諒,讓吾等修整一番”,老道張角見眾人無力,自己也是強撐著,只好只身上前說道。
李七安聞言卻是向眾人作揖告罪道,“此番是吾思量不周了,忘了自己乃是仙人之體,還請諸位多多海涵,看來吾化凡還是未修煉到家,此番便讓諸位修整小半時辰,有帶干糧還有水的互相分一分,都吃點墊墊肚子”。
眾人亦是紛紛抱拳回禮到,“謝仙人體諒”,便四散開來,有糧的拿糧出來,有水的拿水出來,和睦異常。
老道也找了一點干糧獻給李七安,李七安卻擺擺手回絕了,“吾是仙人之體,雖在化凡但也不差這點,你拿去與眾人分了吧”。
眾人聞言更是感慨十分。
“這仙人真不是吾等凡夫俗子都能比的。
“這幾小時趕路可堪比急行軍,我體力都算排得上號的,都累得不行,仙人卻還健步如飛?!?p> “俺現(xiàn)在餓得能吃掉一頭牛,仙人卻還一點不餓,還把干糧分給與俺,真仙也?!?p> 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夸贊自己,李七安心里竊喜,若他們知自己是在沐浴后便已吃了干糧,不知會作何感想。
待眾人修整完,又往前行進了一二個時辰,終于看到了駐扎點的點點亮光,眾人見此欣喜不已。老道也是長呼了一口氣,走到后面實在走不動了,又請示李七安,這才找了個好漢背著他到了這里。
回頭望向遠方走出的山脈,巍峨聳立、連綿不絕,恰似一條長龍飛向天邊,李七安心里感慨萬千,終將還是來到了這世上,他伸手示意眾人禁聲,抬頭望著掛在山上的彎月,唱喝道。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zhàn)猶酣。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p> 眾人先是覺得此歌有點怪異,但跟著默唱幾句,卻朗朗上口,紛紛佩服道,“仙人大才”。
老道聽聞這歌,看向李七安更像看上了一個寶貝。
李七安并沒怎么在意眾人稱贊,擺擺手吩咐道:“這首詩歌就叫行軍歌,紀念此番急行也。”
“善,多謝仙人賜歌”,老道累得不行但還是抱拳感謝道。
待眾人雜亂地唱上幾遍后,李七安當起了總指揮,示意眾人合唱起來,沒唱幾遍就漸漸有那味了,氣勢也是越來越盛。
就這樣,這只帶點詭異的隊伍一路唱著歌,踏著月色回到了一處小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