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戀愛綜藝是邊錄邊播的,我們錄到第四期的時候,第一期節目已經播出了,獲得了巨大反響。
陸老師的粉絲果然給力,節目開播沒多久就把他刷到了熱搜第一,詞條是粉絲自創的歇后語“酷蓋談戀愛——莫挨老子”。錄第一期節目時,我跟他還沒和好,彼此的互動沒多少看頭,他對別的女嘉賓也是一副客氣疏離的樣子,難怪粉絲會這樣調侃他。
這天是周六,輪到男嘉賓邀請女嘉賓外出約會。早上我一起來就刷到了這條熱搜,笑得樂不可支。
C湊過來問我笑什么,我就把熱搜給她看,她看了一眼那邊安靜坐著吃早餐的陸老師,忍著笑跟我咬耳朵:“其實他現在也差不多。你不在的時候,他就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樣子,從來不跟女嘉賓單獨待一塊兒。”
我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呀,跟不熟的人都自帶結界。”
“不過大家在一塊兒的時候他還是很好說話的,他還愛偷笑。”
“對對對!”
大概是我倆竊竊私語的動靜太夸張,陸老師眼神飄過來,似乎在問“你干嘛呢?”
我就輕咳幾聲,坐正身子,恢復正常音量說話:“有些人啊,表面上是酷蓋,其實私底下特別甜。”
“說誰呢?”
“沒說誰啊。”我假裝不知道,故意逗他,“陸老師今天約了誰?”
他不說話,用一臉關愛智障的表情看著我。
C很識趣,端著牛奶走到沙發那邊去了,把餐桌留給我倆斗嘴。
“我收到了兩封邀請函,一個是下午,一個是晚上。還沒想好去哪兒呢。”
“晚上不許去。”
“不行啊,要去的。”
“你敢?”陸老師挑眉看向我。
“是節目組的安排啊。”我認真解釋:“她們特意把你倆的時間錯開了,好讓我一天赴兩個約。”
“你可以拒絕。”
“拒絕不了,劇本就是這么寫的。”
“……”陸老師不說話了,坐在那里生悶氣。
“但是我答應你,除了必要的回答,我不會跟F多說一個字。”我見好就收,開始哄他。
“哼。”
“真的,我保證!”
“……”他無奈地看著我。
吃過早飯,A和C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赴約去了,陸老師也有別的工作出去了,剩我和B還有F留在別墅。
我把大家吃早餐用過的盤子和杯子收到廚房打算一起洗,B就拿了抹布去擦桌子,又把半滿的垃圾袋拿去放到外面的大垃圾桶里,再套上新的垃圾袋。
我戴上手套,在百潔布上沾了兩滴洗潔精再打濕,蓄了半池水,也按了兩滴洗潔精下去,再把碗都泡在水里面,然后一只碗一只碗慢慢洗,漸漸滿池都是洗潔精打出的泡沫。
F站在對面看著我洗了一會兒,問:“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你去幫B吧。”
“她已經擦好桌子了。”
“那你幫她給花瓶換水吧,有些枯萎的花也可以換掉。”
“我妨礙到你了嗎?”他臉上帶著笑,但我看不出他真實的喜怒。
我搖頭,“不是啊,這里我可以搞定。”
“你跟陸一鳴是認真的?”
八個機位的鏡頭對著我們,我沒料到F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問我和陸老師的事,結結巴巴解釋:“……就,就大家都是朋友啊,我倆之前搭過戲,所以,所以比較熟。”
“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不是就好,說明我還有機會。”
“……其實B挺好的。”我看著B在客廳剪花的側影,說:“真奇怪為什么沒有人約她。”
“沒有個性,淡而無味。”
聽到他這句對女性毫不留情的評價,我的臉沉下來,說:“我也一樣,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花心思。”
“不,你不一樣。你身上有故事。”F慣會察言觀色,見我面色不善,就說:“聽你的,我去幫幫她。”說完就走了。
我用力捏住碗,忍住沒把碗給摔了。
洗好碗我就直接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把空間留給B和F。
我房間的桌上放著陸老師送我的白玫瑰,它們被我好好養在花瓶里,每天換水,依舊開得很美。
我算知道F是什么心思了,根本就是借著節目撩騷,閑的沒事干就調戲我!
我抱著抱枕氣鼓鼓地坐在飄窗上,想著晚上就不去赴約了,讓F一個人等個夠!
說也巧,陸老師給我發消息,“在干嘛?”
我發了一個生氣的表情回去。
“誰惹你了?”
“F!他不尊重女性,還調戲我!”
陸老師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來,“他做什么了?”
“沒對我做什么,但是他對B評價很不好,言語之間沒有對女性的尊重。他還問我和你是不是認真的。”
“別理他。晚上不去了,我等下跟導演說。”
“嗯。”
“要是無聊你就補個覺,醒來就能見到我了。”
“下午我們去哪兒啊?”
“去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地方。”
“真的?”
“嗯,真的。”
“好,我不生氣了,我去補個回籠覺。”
“乖。”
“我怎么感覺你把我當小孩哄呢?”
“你比我小,現在又跟從前一樣找回孩子氣了,”他在電話那頭笑,“你就是我的寶貝啊,不哄你哄誰?”
“……博哥,商量一下,你下次說情話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不能。”
“好吧。你忙你的,我去補覺了。”
一覺睡到十一點,安姐把我叫起來做妝發換衣服,一折騰就是一個多小時,等我弄好了下樓,陸老師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他沒有穿自己平時穿的休閑服,而是換了一套白西裝,妝發干凈,整個人看上去就是簡簡單單的帥。
我穿的是淡綠色的長裙,外搭一件白色大衣,頭發沒跟平時那樣扎成馬尾辮,而是放下來披在肩上,發尾稍微卷了一下。化妝師給我畫的裸妝,看起來也很清爽干凈。下樓前,安姐笑著跟我說:“你平時應該多花點心思在妝發上,別把美麗藏起來。”我也笑了笑,“我比較懶。”
結果下了樓陸老師一見我就笑,“怎么想起來穿綠色了?”
“不好看?”
“好看。”他走過來很自然地幫我拿包,“綠色襯你。”
車開了半小時,把我們送到了一個農場。
“我們穿成這樣來農場干嗎?”我非常驚訝,“釣魚嗎?”
陸老師故意賣關子,“進去你就知道了。”
農場很大,只是因為冬天剛過,到處都很蕭條,等天氣暖了應該可以看到很多花。
陸老師在白西裝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色大衣,一下車就有意無意地貼近我替我擋風,“冷不冷?”
“還好。要走多久?”
“不遠,馬上就到了。”
我們最終停在一處白色的玻璃花房前。
花房里很溫暖,我們一進去就脫了大衣,只有兩位攝影師跟著我們。
這個花房跟我家那個差不多大,但是品種比較多樣,不過牡丹花和蘭花這兩類花的品種明顯沒我家的貴。現在是3月中旬,梅花還開著,牡丹花也已經開了。我湊過去看枝頭開著的白梅花,陸老師跟在我身后,問我:“給你拍張照?”
“行啊。”
他就拿出他的私人手機來給我拍照——我沒有看鏡頭,只是側著臉做出輕嗅梅香的姿態。
“好了。”
“我看看。”
他就打開照片給我看,我湊過去認真看了一會兒,夸他:“拍得不錯!”
“是你好看。”他看著我笑。
花房里也有薔薇,我想起他的摩托車上的薔薇圖案,就讓他站到紅薔薇那里去給他拍照——鏡頭里一身白西裝的陸老師站在紅薔薇旁邊,俊美得像童話里的王子。
陸老師說得沒錯,這的確就是我一定會喜歡的地方。
走到一盆豆綠牡丹前面,我招呼陸老師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圍著那盆花,讓宋哥給我倆拍照。
從花房這頭走到那頭,等我看夠了,陸老師問我:“要不要剪一些花回去?”
“可以嗎?”
“我問過這里的老板,除了牡丹和蘭花,其他花都可以剪。”
我想了想,“那我帶兩枝梅花回去吧。”
有工作人員遞上手套和剪刀,陸老師順手接過來,問我:“剪哪枝?”
“就你身后那個,剪一枝紅的和一枝白的吧。”
“好。”
從花房出來,時間還早,我們沒有著急回湖邊別墅,而是在農場里的面包房學著做面包。
我本來以為陸老師只是在一邊看著我學,沒想到他居然脫了外套挽起袖子跟我一起揉面團。
“你也要學?”
“嗯。”
我看著陸老師揉面團,動作還挺熟練,驚了,“練過?”
“我可是河南人,過年回家包餃子的時候幫我媽揉過面團。”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也會包餃子了?”
“嗯,但是包得不好看。”
“那下次你包餃子給我吃吧?”
“我不會弄餃子餡。”
“這簡單,我弄,大不了去超市買現成的肉餡。”
“我也不會搟餃子皮。”
“超市也有現成的餃子皮。”
“那你還不如去超市買一袋速凍餃子。”
“不一樣,我要看你包餃子。”
“行啊,你先把面包學會。”他拿手指頭在我鼻頭輕輕碰了一下,語氣很溫柔,“什么時候你會做面包了,什么時候我給你包餃子。”
“你手上有面粉,弄臟我鼻子了。你故意的!”我也拿沾了面粉的手指戳他的臉頰,“看招!”
一時之間,廚房成了我倆的“戰場”,面包師傅很識相地躲遠了,攝像師也都自動退開幾步。
“好了好了休戰。”我甩了甩頭發,說:“好不容易穿這么漂亮,別弄臟了。”
“行啊,看在這些漂亮衣服的份上,先放過你。”
我瞪他。
“好好好,是人漂亮,不是衣服漂亮。”他張嘴大笑,生怕我不知道他在逗我。
“兩位……面包還做嗎?”面包師傅在一旁弱弱地問。
“做啊。不好意思,我們玩夠了,過來繼續教我們吧。”
我倆做的都是吐司,在面包師傅一步步耐心的指導下往面團里加糖加蛋加牛奶,然后放進模具里等發酵,最后再放進烤箱里去烤。
等待面包烤熟的空隙,我倆就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看著窗外的景色邊喝邊聊天。
我說:“等天氣暖和點,這里應該就全是綠草了。到時候可以過來放風箏。”
“也可以放羊。”
“……你贏了。”
他就笑,“這里可以擠羊奶,你要去試試嗎?”
“不要。”
“為什么?”
“感覺有點冒犯。”
“……”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憋著笑看他。
這回輪到他瞪我了。“你認真的?”
我點頭。
“好吧。那就不去。”
“如果你想去體驗一下的話,我可以陪你去。”
“我還好。不去就不去吧。”
“明天有通告嗎?”
“有兩個。”
“陸老師好忙啊。”
“還行吧。”
說笑間,面包師傅把烤好的面包給我們端上來。香芋吐司是我做的,紅豆吐司是陸老師做的,外形看起來都很漂亮。
我拿起托盤上的刀試圖切我的香芋吐司,陸老師叫住了我,“等一下,我們換著切吧。”
“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陸老師說著就把我到香芋吐司換過去,“說不定切開有驚喜。”
我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切開紅豆吐司。
和全世界所有女孩子一樣,少女時代的我曾經幻想過將來自己會嫁給一個什么樣的人——他不用很有錢,不用很帥,也不用很聰明,只要足夠愛我。我生氣他會哄我開心,我的缺點他可以包容,我沒說出口的話他都懂。這樣一個人,我也一定會很愛他。
當我慢慢切開陸老師給我的紅豆吐司時,我在吐司中間發現了一枚精巧的戒指。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完全停止了思考。
不知何時,攝影師和面包師傅都離開了面包房,把整個空間完全留給我們。
穿著白西裝的陸老師一臉認真,他沒有單膝跪地,只是執起我的手,用他最真誠、最飽含期待的語氣問我:“一一,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老婆?”
毫不夸張,我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我從沒想過他會想得這么遠。我以為我們只是談個戀愛,和所有的情侶一樣會吵架又和好,也和所有的明星CP一樣會對著鏡頭演戲。我不知道他穿白西裝是為了這一刻。
我又哭又笑地說:“你應該在花房跟我求婚的,那里跟你的白西裝、我的綠裙子更配。你什么時候把戒指放進去的?我們明明是一起做的面包。”
他笑著擦去我感動的淚水,說:“花房很浪漫,但是面包房更貼近生活,我想給你更安穩更踏實的愛情。這個吐司不是我剛才做的那個,是我上午提前跟面包師傅學著做的。”
“你把戒指塞進吐司里面一起烤的嗎?怎么沒烤壞?”
“不是,吐司烤好以后再把戒指從底下塞進去的。”他還是笑,“你怎么老是問一下無關緊要的問題?不要轉移我的注意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可是別人求婚都會單膝跪地,你沒有。”
“比起仰視或俯視,我更想給你平等的愛情。”他一字一句認真說下去,“我們兩個是完全平等的。我們在一起,我不會無條件遷就你,你也不用為我犧牲什么。林一一,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愿意!”我跳下椅子撲過去抱住他,“我當然愿意!世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他穩穩地抱住我,說:“我很高興!”
他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然后執起我的手輕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