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和陸老師不按套路出牌,錄完了這期節目,節目組不得不安排第五組嘉賓提前出場,接替我和陸老師錄完剩下的戀愛戲份。
雖然當時陸老師求婚的場景沒有被錄下來,但我們在花房和面包房的甜蜜互動還是被剪進了節目里,播出之后引來了陸老師大批粉絲的羨慕嫉妒恨。我的微博底下全是陸老師粉絲的評論,我自己的粉絲數量不夠,完全控不了場。評論有好有壞,有酸我“憑什么陸哥對你這么好啊”的,有暗諷我“妹妹手段真高,甘拜下風”的,也有贊我“自然不造作,難怪陸哥喜歡”的。陸老師跟著看了一些評論就不讓我看了,說“粉絲瞎說的,別當真。”我沒有那么在乎那些褒貶不一的評論,他不讓我看,我就不看了,轉而抱著他的胳膊撒嬌:“不看就不看,放心啦,我沒事。”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也沒有公開戀情,不是因為怕掉粉、掉代言才刻意隱瞞,而是因為陸老師想要保護我——他從流言蜚語中涅槃而來,知道毫無理智的中傷和謾罵有多傷人,他不想讓我也有那樣糟糕的經歷。我還在上學,我也不想被媒體和粉絲扒皮網暴,所以我們很默契地選擇了不公開。平時有時間我們就悄悄約個會,沒有時間,就各忙各的。我好好讀我的書,他好好拍他的戲,就像當初他求婚時承諾的那樣,我們是相愛的,但也是平等的,不存在誰為誰犧牲。
戀愛綜藝半途而廢,王老板索性給我找了聲樂老師讓我一心一意學唱歌,之后又找了有名的詞曲作家給我創作歌曲,在小滿那天發布了我的首張數字專輯主打歌《小滿》。歌曲上線之后,除了我的微博和公司官方微博配合宣傳,陸老師也第一時間轉發了我的新歌上線的宣傳微博——他就發倆字“好聽”,底下是我的新歌鏈接,然后我的新歌就綁定了熱搜詞條“好聽小滿”,甚至其中一句歌詞“夏雨欣然而來,要你志得意滿,不要你意興闌珊”一度橫掃朋友圈。
因為新歌大火,后來我在公交站和地鐵站甚至商場大屏幕都看到了自己的MV,我的粉絲數量也在穩步上升,我逐漸成為一個能與陸老師并肩的大明星。
于瀟和蘇雪很快結婚了,蘇雪邀請我去參加她的婚禮,我沒有去,但給她發了一個大紅包。
我的食品廣告幾乎都是于瀟一手督辦的,他看著我化妝,看著我拍宣傳照,看著我拍廣告短片,仿佛只是一個商人在注視他最值錢的商品,但每次我拍完了,都會吃到最合我胃口的便當、喝到正合我口味的咖啡或奶茶——他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他。無論世事怎么變,都無法改變我們從前是最好的朋友這個事實,當然也無法輕易抹去我們之間的默契。但,我們之間也僅限于此了。就像木頭上釘了釘子,拔了釘子孔還在,再也沒有辦法復原。
后來蘇雪一再邀請我去她家做客,我沒有去。
第二年,我的第二張專輯橫掃各大音樂榜,在一個晴朗無風的日子,我和陸老師一起去了療養院,把專輯里的歌曲一首一首放給我爸聽,然后陸老師接著念那本《殺死一只知更鳥》給他聽。眾所周知,陸老師不愛看文學作品,但是在我的“威逼利誘”下,他把這本書從頭到尾給我爸念了一遍,完全沒有不耐煩。
說實話,陸老師的臺詞功底越來越好了,念書的聲音超級好聽。我在病房里聽他念大段含蓄雋永的文字,常常會沉浸進去。后來我在家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耍賴讓他念書哄我睡覺。他很遷就我,嘴上說不要,但最后總是如我所愿。
偶爾我們也吵架,我一生氣就不好好吃飯,他就耐心哄我:“林林,你在我面前可以是任何樣子,但是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傷害你自己,飯要好好吃,覺要好好睡,酒盡量不喝。”然后我就生不起氣來了,靜靜地抱著他,抱了很久。
陸老師27歲生日那天,風和日麗,我們都穿著白襯衫,去民政局拍照領了證。我們一起拿著紅色證書走下臺階時,陸老師把我摟過去親了一大口,得意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了,生是陸家人,死是陸家鬼,誰也搶不走。”我看著他笑,“你也是我的了,誰也搶不走!”
牡丹花開的時候,我們回陸先生的老家辦了一場簡單的家庭婚禮,來的都是家里的親戚,吃的都是家常菜,沒有媒體記者,沒有繁文縟節,大家都真心實意地祝福我們白頭偕老,每個人都很開心。唯一的遺憾,就是我爸還沒醒過來,不能到場見證我的幸福。
在我25歲生日那天,陸老師做了一個素白的蛋糕給我,樣子丑丑的,但我一點兒也不嫌棄。我們在爸爸的病床前吹蠟燭許愿,等到燈光再亮起時,陸老師最先發現我爸睜開了雙眼。我連續許了四年的愿望實現了,不敢去抱剛醒來的爸爸,就抱著陸老師號啕大哭。
原來童話故事里的美好結局,是真的存在的。多虧有陸先生,是他陪我一直等,沒有抱怨,也沒有放棄。
番外:陸一鳴視角
最近認識一個女孩,名字挺好聽,叫林一一。特別簡單又好記的名字,就像她這個人,單純,快樂。她在第一次劇本圍讀時還一本正經地解釋過,她爸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她能活到一百歲,一生安樂無憂。當時我就覺得,她爸爸一定很愛她。
她看起來像個小孩。20歲了,笨手笨腳的,見誰都笑,也愛哭,誰都不躲。我想起我20歲的時候,以為自己很成熟很高冷,但在別人眼里,大概也是個小孩。
她是第一次拍戲,正式開拍以后,她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因為劇情需要,也因為她過于緊張和經驗不足,她不斷地NG,把我喉結都親紅了。她不會借位,每次都親得很實,像小動物一樣攬著我,窩在我懷里啃我的脖子。說實話,親到后來,我都有點不自在了。
等戲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閑聊,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旁邊低頭玩手機,或者指使她的保鏢干這干那的。一開始我還奇怪,這么好看的一個年輕女孩,也沒啥脾氣,為啥大家都不搭理她呢?后來我才知道,她是帶資進組的,他爸是這部戲正兒八經的投資方。大家都有點隔應帶資進組的人,連帶著也不想搭理她。導演也跟我說,金主爸爸寵自己的女兒,指定了要我當男主角,讓我跟她搞好關系。
我不喜歡別人強迫我做事或者把東西硬塞給我,所以一開始我對她也有點愛搭不理的。
但是后來她的手傷了,白白嫩嫩一點繭子也沒有的手直接被我的車門磕成豬手了。她淚汪汪地看著我,我就心軟了。也是,她本身也沒做錯什么,只不過是有個有錢的爸爸罷了。
戲越拍越久,我跟她漸漸熟了起來。她寫的字很好看,好像是瘦金體,劇組拍戲要用的毛筆字都是她一個一個用心寫的。后來我還問她要字帖,想把自己的字也寫好看一點。
慢慢地,我發現我喜歡偷拍她睡覺的樣子。睡著了的她就像一只小貓,總讓我想起之前我養過的那只受傷的貓,看起來那么乖,那么惹人憐愛。
我也發現她喜歡偷瞄我,我一看回去她就假裝在看別的東西,眼神躲躲閃閃的,跟我的粉絲很像。于是我直接問她是不是喜歡我,她落荒而逃。
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別的女孩都叫我陸哥,她喜歡叫我陸老師。別的人巴不得跟我炒cp上熱搜,她反過來,要自己掏錢撤熱搜。我的話大概有點重,其實不是沖她,是我在生自己的氣。讓自己喜歡的人替自己擋刀,挺沒意思的。但是她以為我生她氣了,很久沒有找過我,微信一直沒動靜。
宋哥看不下去了,勸我:“你要是喜歡她,你就去找她道個歉,然后告訴她你喜歡她,別總這樣晾著,晾到后面就跟你們拍的戲一樣,沒有好下場。”
她的條件太好了,我覺得我不能保證護好她,也不能保證有時間陪她,就一直猶豫。結果我還沒想好,她自己先跑來了。有些事,她比我勇敢。
后來也是她先表白,我很意外,也很高興。
我在海南拍戲,她常來看我,一起玩一起鬧。那段時間我很開心。宋哥和宇哥都說,希望我倆能一直這樣好好的。
但是,凡事都有“但是”。
她爸出車禍了,成了植物人。我趕到醫院去看她,覺得她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我工作也忙,不能跟她一起守著她爸,她也勸我回去拍戲,讓我別擔心。
再后來她就提了分手。
我很難過。
我的日程還是很滿,沒人看出來我失戀了,只是覺得我果然話少,生人勿近。
我看過無數次她的朋友圈,沒有任何動靜。
我也是個要面子的人,說不挽留就不挽留,而且她都說了要考什么雙學位,估計她那個發小于瀟也會幫她一起照顧她爸,我沒什么好擔心的。
可是我一到晚上就睡不安穩,好像總在擔心什么。
這樣過了差不多兩個月,我表姐來BJ出差,順便看我,鬼使神差的,那天我開車恰好經過她學校,我就下車去買零食和飲料了。
她瘦了好多,我第一眼都沒認出她來。但她撞到我之后脫口而出的“對不起”,我再熟悉不過了。
上了車表姐問我那是不是我前女友,我說是。
表姐又說:“那女孩挺好的,你要是還喜歡她,就把她追回來。”
“你怎么知道她好呢?你都不認識她。”
“如果一個女孩分手以后很開心,不會是她那個樣子。她心里還有你,你要是也放不下,就把她追回來。”
我表姐一直很懂我,我做什么她也支持我,從小到大她說的話總是對的。
我們的戲開播了,因為要宣傳,我們開始頻繁同臺。
其實我還是有點別扭,介意她一直躲我,明明過得不好卻不愿意告訴我。
但是那天她喝醉了。醉了的她,抱著我大哭,什么話都往外說,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她吐了我一身,我又不知道她現在住哪兒,只好就近把她帶回我家,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著了。
她醒來的樣子太好玩了,頂著一頭炸毛,整個人懵懵的,我讓她洗衣服她就去洗衣服,讓她吃面她就去吃面。這樣多好,聽我的,我會對她好。
之后我就把她帶去公司了,跟老板簽了合同。她唱歌比演戲好,我覺得她不應該浪費這個天賦。
我們一起拍了綜藝節目,就是談個假想戀愛,老套極了。但因為她在,我就覺得還蠻好玩的。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逗她了。她在鏡頭前漸漸放松了以后,在我面前也不再那么拘謹,越來越像以前的她了。
我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吃飯的樣子,這樣我就不擔心她會生病了——其實在她學校附近再次見到她之前,于瀟找過我一次,說她狀態很不好,他擔心她會跟她媽媽一樣想不開。我特意上網查了一下,睡不好,食欲不振,暴瘦,是抑郁癥的先兆。可她那么瘦,瘦得讓人心疼。
她送了我一本書,叫《殺死一只知更鳥》,我不愛看,拖了好久才翻開,發現里面有一封她寫給我的信。在信里,她真心誠意跟我道歉,讓我原諒她任性,說她還喜歡我,問我能不能重新來過。我當然選擇原諒她。我早就不生她氣了。我的女孩,我當然希望她回到我身邊,希望她能跟她的名字一樣,一生都快樂。
戒指是一早就買好的,在我第一次現場聽她唱完《不問》這首歌時,我就下定決心,不讓她情意落空,不讓她無家可歸。
求婚沒有很正式,我也沒有單膝跪地,但她還是感動得哭了。
她說“我當然愿意”的時候,我心里的大石頭一下落了地。
遇到一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人,挺不容易的。遇到一個你想照顧她一輩子,她也愿意一輩子陪你的人,更不容易。但我運氣很好,我都遇到了。雖然我們曾經分開過,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們相伴一生——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就算分開了也會重新走到一起的。
后來我們結婚了,婚禮上她穿著一身白婚紗笑著向我款款走來時,我覺得自己在做夢。那個曾經藏在我手機相冊里打盹的女孩,那個流著淚說我不要你不快樂的傻女孩,那個穿著高跟鞋跟在我后面奔跑的女孩,真的成為了我的妻子。我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