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民到樓上取東西,無意間發現煙灰缸內那兩枚嚼過的檳榔渣不見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根本就不會留意到的一幕,卻讓他驚起一身冷汗,他立刻就猜測出來,肯定、他將這個情況悄悄地告訴給了范喜同。
但是范喜同并不是刑警,哪里會像楊安民這么敏感,即便是在楊安民告訴他這個情況之后,范喜同仍舊覺得楊安民有些草木皆兵了,他怎么就沒有注意到王保明往煙灰缸中扔檳榔呢?
只是礙于面子,范喜同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楊安民卻看出來了范喜同的心思,范喜同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
于是他撥通了王保明的電話,并且還開了免提。
當范喜同聽到王保明確認往煙灰缸中丟了兩枚嚼過的檳榔時,范喜同盡管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楊安民從包里掏出了一把五四式手槍,并關閉了保險。
而范喜同則是拿出一把一尺多長的匕首。
楊安民讓范喜同將大門鎖死,然后從一樓開始逐個搜查每一個房間。
躲在屋里的梅少卿聽到外面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納悶了好大一會兒,猛然醒悟了,肯定是楊安民發現煙灰缸內的檳榔渣不見了,進而推出一個結論:有人闖進樓了!
梅少卿不由一陣著急,心想:這一回要被人關起門來打狗了,怎么辦?藏還是拼?各有什么利弊?……
他一時想了很多,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暴露身份。
關鍵是屋里除了一組壁柜和床鋪外,也實在是無處可躲藏,但是這兩處地方是絕不能躲藏的,他們肯定要搜查。
屋里能藏的地方也只有窗簾后面了!
梅少卿來不及再仔細考慮,連忙跳上窗臺,躲藏在了窗簾之后。
也就是一分鐘不到的工夫,屋里的亮了,梅少卿內心一陣緊張,祈禱不被發現,他甚至能聽到有人在屋里走動的腳步聲。
在外面的馬海鵬和朱俊鋒看到緊貼著窗戶站立著一個人影,立刻就猜出是梅少卿,頓時也緊張起來。
響了幾下開關壁柜門的聲音之后,屋里一陣安靜。
“到隔壁看看!”梅少卿聽到楊安民低沉地說道。
屋里的燈被關掉了,隨之傳來輕輕地關門聲。
但梅少卿卻仍舊紋絲不動地躲藏在窗簾后面,既然楊安民是只老狐貍,誰能保證楊安民是真的去了隔壁呢?
梅少卿更加仔細地聽屋里的動靜,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屋里確實沒有發現什么聲響,他便輕輕地從窗臺上下來,然后又摸黑躲進了壁柜里,如果楊安民二次突襲這里,但愿不會再檢查壁柜了。
幸運的是,或許楊安民也認為闖入者已經離開,他們沒有進行第二輪的搜查。
楊安民離開后,范喜同便從里面鎖了樓門,然后上二樓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梅少卿躡手躡腳地從房間出來,然后也上了二樓,終于沿原路退了出來。
馬海鵬和朱俊鋒看到梅少卿回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三人迅速離開了湖光山色小區。
梅少卿將情況向趙喜軍做了詳細匯報,趙喜軍感到事關重大,當即就又向丁關平做了匯報。
丁關平認為,像這樣的案子,找到一個人臟并獲的機會不難,但很難找到一個將所有嫌疑人一網打盡的機會,必須對嫌疑人各個擊破,這樣會給其他人產生巨大的心理威懾,不要擔心打草驚蛇,既然犯罪已經成為事實,想要隱藏是不可能的。
丁關平還提出來一個指導思想,如有可能,盡可能避免與楊安民產生直接的矛盾和沖突,他將在合適的時間向邢廣斌說明情況,具體的行動還得由邢廣斌來決定。
趙喜軍還提出來一個問題,湖光山色小區雖然屬于文城區,但是卻在文城區和江濱區的結合部,如果在抓捕的過程中,嫌疑人逃竄到江濱區了怎么辦?是不是和江濱區公安分局提前打一下招呼,如果有必要的話,請求他們派警力給予支援。
丁關平同意了趙喜軍的建議,不過為了保密,他讓趙喜軍兩天后再和江濱區公安分局聯系,盡可能做好保密工作。
為了防止讓楊安民發現破綻,對他采取不跟蹤、不監視的方案,只要是盯緊湖光山色小區的那幢別墅,丁關平相信楊安民就無法逃脫被抓的下場。
趙喜軍想出了一個能監控湖光山色小區,又不致人懷疑的方法!
在距楊安民出現的那幢別墅不遠的地方,有一幢別墅要開始裝修了,四周還拉起了圍檔,沒有人會知道,這只裝修隊里有幾個人屬于濫竽充數,除了梅少卿外,還有馬海鵬和朱俊鋒也穿上了工裝,干起了刷涂料的工作。
用這種方式進行監控,即便是楊安民這樣的老狐貍,也很難瞧出破綻。
不過,對于他們三個人來說,這樣的監控方式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每個人都真切體會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勞累。
對湖光山色小區實施監控的第一天,莫曉菲突然給梅少卿打來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希望他能到她家里去一趟。
梅少卿遲疑了一下,想要找借口推辭,誰知莫曉菲竟然開玩笑地說道:“我贈送你汽車的時候,你可是沒有拒絕的!”
梅少卿一愣,莫曉菲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令他感到非常意外,他竟然不知說什么好。
不過莫曉菲馬上就換了語氣,溫柔地哀求他無論如何也要盡快趕過來一趟,因為她確實有挺重要的事情找他。
梅少卿無奈,只得答應下來。
由于他原本就在湖光山色小區之內,距莫曉菲所住的五號別墅也就兩百多米的路程,所以他也不用著急,換過衣服后,又等了一會兒才動身去莫曉菲家里。
“怎么來得這么快?”莫曉菲穿著一件睡衣,站在門口有些奇怪地向外看了看,又問道:“你沒有開車嗎?”
“呃,我在附近辦事兒,朋友把我送到小區門口就回去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兒?太難聞了!”梅少卿進屋后,莫曉菲忍不住捂住鼻子問道。
梅少卿笑笑:“油漆的味道,甲醛可是嚴重超標的!”
“你身上怎么會有這種味道的?”
“一位朋友家里裝修,剛過春節,不太好找農民工,于是就把我們幾個人給禍害了,光讓干活,還不給發工錢!”
莫曉菲聽了,便催促著梅少卿先去洗澡,笑著威脅道:“要是你不聽話,我可要幫你洗了!”
梅少卿對她說道:“外面的陽光挺好的,要不咱們到外面聊吧?!?p> 莫曉菲猶豫了片刻,有些難過地問道:“你真的就那么不想跟我單獨相處嗎?”
梅少卿連忙解釋道:“油漆味哪能那么容易清洗得掉,我是擔心你受不了?!?p> “你肯定是很累不想洗澡,那就算了!”莫曉菲突然又笑了起來,摟著梅少卿的胳膊說道,絲毫不在意他身上那油漆的味道。
“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了,要不還是洗一洗吧,這也是對對方的尊重嘛!”
莫曉菲很高興,慌忙著幫梅少卿拿了一條浴巾,只是除了這條浴巾,她實在是不能再為他提供什么了。
梅少卿洗完澡后,才知道莫曉菲剛才給干洗店打了電話,讓人將他的衣服取走干洗了。
“我該怎么辦?總不能一直裹著浴巾吧!”
“那有什么呢!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就一直裹著唄,我再也不用擔心你逃跑了?!?p> “關鍵……我里面什么都沒穿,連坐下來都不成?!?p> “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莫曉菲看到梅少卿耳紅臉赤,反倒覺得他很可愛,她看到梅少卿不言語了,便拉他坐了下來,梅少卿連忙將雙腿并攏起來。
莫曉菲笑笑,附在梅少卿耳邊小聲問道:“你對我說實話,你……碰沒碰過女人?”
梅少卿一愣:“你想干嘛?”
莫曉菲伸出舌尖,在他的臉頰上來回劃了幾回,動情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莫曉菲說話間,雙手就開始在梅少卿的身上游走起來。
梅少卿被他撩撥得春心蕩漾,說心里話,他真想隨心所欲去做一個正常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但是,他卻不能這么做,他喘著粗氣掙脫開莫曉菲的摟抱,說道:“曉菲,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多長?”莫曉菲卻跨腿坐在了他大腿上,親吻著他,有些意亂情迷地說道:“是不是白天不習慣?要不我關上窗簾?!?p> 梅少卿不敢再奮力掙扎,他害怕莫曉菲不小心壓掉他的浴巾:“曉菲,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真的會傷害到你?!?p> “那你就試一試嘛!”莫曉菲說話間就要去解梅少卿身上的浴巾。
梅少卿突然將莫曉菲推了下去,從沙發上站起身,喘著粗氣說道:“曉菲,我手頭現在有一件案子,等辦完這件案子后,我就向你求婚!”
莫曉菲聽后一愣,她盯著梅少卿望了好久,不敢相信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梅少卿鄭重地點了點頭:“那天我奶奶見到你后,她悄悄地對我說,讓我千萬不要辜負了你,她說你看我的眼神里是滿滿的愛戀,她還說她一輩子從沒有看錯過人。所以,不管你以前經歷了什么,我都要娶你當老婆。不過,在娶你之前,我不會和你……那個,這也是我對你表示的尊重!”
莫曉菲聽后竟然哭了起來,先是抽泣著小聲哭泣,最后竟然大聲痛哭了起來。
梅少卿安慰她好大一會兒,莫曉菲才停止了哭泣。
莫曉菲告訴他,她跟了崔勇七八年,也沒有等來崔勇這樣的一句話,而她跟他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給她這樣的承諾,令她簡直不敢相信,不管結果如何,她已經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