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天公生,據說是玉皇大帝的誕辰,各地方的百姓會隆重祭拜,以求福祉和庇護。
這一天也是外出辦事的良辰吉日,有句話叫“七不出,八不歸,上九辦事一大堆!”也就是說的這一天辦事會有玉皇大帝的庇護,自然是一切順利!
正月初九晚上九點多鐘,一輛廂式貨車來到小區,在十九號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王保明和兩個年輕人下車后就徑直進入到別墅里面,大約半個小時后,那兩個年輕人開始從屋里往車上搬運紙箱。
梅少卿看到此情形,猜測他們晚上很可能會有重大行動,于是就連忙向趙喜軍做了匯報。
趙喜軍作出指示,刑警大隊全體成員立刻到崗待命,隨時準備行動!
一個小時以后,王保明和兩個年輕人駕駛著廂式貨車離開了十九號別墅。
梅少卿讓馬海鵬開車在后面跟蹤,為了不引起王保明的懷疑,他一再叮囑馬海鵬要和廂式貨車保持距離。
廂式貨車出了湖光山色小區后便一路向北駛去,出了市區后沿著營江公路繼續向北行駛。
“他們這是想要去哪兒,再往北就是營博市了!”馬海鵬看到廂式貨車越走越往北,忍不住說道。
梅少卿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段公路的路況很好,他們為什么要把車速壓得這么低?”
朱俊鋒說道:“會不會他們發現了咱們在跟蹤?”
馬海鵬反駁道:“不可能!這條路上車來車往的,他怎么可能發現!”
梅少卿想了想,便向李義輝匯報了這個情況,李義輝向他傳達了趙喜軍的意見,叮囑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廂式貨車已經是無法逃脫的目標,現在是要用它作為魚餌,看看最后能釣到什么樣的大魚。
出人意料的是,廂式貨車到達營博市郊后并沒有繼續前行,而是突然調轉車頭,又往江州市方向折返了回來。
馬海鵬忍不住罵道:“臥槽,王保明怎么也這么玩?不過這一回玩大發了,溜達這一圈將近兩百公里,回到江州天都亮了!”
朱俊鋒說道:“為了驗證有沒有人跟蹤,他也不至于跑這么遠吧?”
“不好!”梅少卿突然說道:“我們中計了,被他們給耍了!”
“什么意思?”馬海鵬問道。
梅少卿卻沒有回答,而是急忙給李義輝打電話匯報情況,他告訴李義輝,立刻去搜查十九號別墅,真正的貨物還在里面!
李義輝領著十幾名刑警迅速到達湖光山色小區,將十九號別墅團團圍住,然后李義輝和幾名刑警沖進屋里,發現范喜同已經死在一樓大廳。
通過對尸體的初步勘驗,范喜同是中毒身亡,而旁邊的茶桌上,還放有兩只茶盞。
李義輝等人對十九號別墅進行了搜查,并沒有發現有梅少卿所說的東西。
于是他給梅少卿打了一個電話,將搜查結果告訴給梅少卿。
梅少卿猜測,一定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在他們跟隨王保明離開十九號別墅之后,真正的取貨人取走了貨物。
李義輝等不及廂式貨車返回到江州,他親自率領著幾名刑警驅車前往營博市方向,與馬海鵬的車前后夾擊,將廂式貨車在半道上就攔截下來,他沒有耐心再陪王保明玩下去。
當廂式貨車在離江州市區還有三十多公里的位置被攔截下來后,王保明和那兩名年輕人都非常配合,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
“警察同志,我們犯了什么罪,你們憑什么扣押我們?”王保明下車后,“噗”地一聲吐出一塊東西,有些不滿地說道。
“例行檢查!”李義輝回答道。
“那怎么不檢查別人的車?”
“怎么這么多話?我是不是要檢查每一輛車才叫例行檢查?”
“那就趕快例行檢查吧!”王保明笑笑,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檳榔,撕開包裝后將檳榔塞進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
剛才梅少卿沒有看清王保明吐出的是什么,當他看到王保明是在嚼檳榔的時候,內心一陣激動,連忙打開手機燈,找到王保明剛才吐出的那枚檳榔渣。
幾乎不用拿到實驗室去化驗DNA,單憑檳榔渣被嚼成的形狀和上面留下的牙印,梅少卿就能知道興皇寺山坡上發現的檳榔渣就是王保明吐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晚已經大有收獲!
但是,對車廂內的檢查卻是非常不順利,當箱子被一個個打開時,李義輝發現里面裝的竟然凈是些衣物被褥之類的東西。
“老大,單憑這些東西咱們可是拘不了他!”梅少卿在李義輝耳邊小聲地說道。
李義輝當然也很清楚,他看了看梅少卿,發現梅少卿眼神里透著一絲詭秘,便問道:“你有什么想法?”
梅少卿四下看看,對李義輝小聲說道:“就憑他吐出的檳榔渣,我就能斷定他手底下有案子,只不過我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可是話又說回來,要是我們能找到他犯罪的證據,不就能馬上拘捕他了嘛!”
李義輝明白了,梅少卿是想在證據上動手腳,于是就警告道:“梅少卿,你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餿主意?這件案子事關重大,你千萬不要胡來,鬧出事故來的話,趙局也救不了你!”
梅少卿笑笑:“我現在是在救他,你明不明白?今晚整出這么大的動靜,如果連個嫌疑人都沒抓到,你說他還怎么好意思在分局里混啊?他一向對你都不錯的,現在他有難處了,救不救他,就看你的了!”
李義輝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打算怎么干?”
梅少卿于是將計劃告訴了他。
李義輝思忖了一會兒,說道:“你這個計劃只能騙他一時,他很快就能猜出來是我們干的!”
“那又如何?只要我們把他給抓回去,還怕審不出來結果不成!就憑紫荊公園和興皇寺這兩件案子,我們就能對他實施繼續關押!”
“就這么干!”李義輝最后下定了決心。
梅少卿對他最后做出的決定非常滿意,笑著說道:“有情有義,這才是我心目中的老大!不過你放心,萬一這件事兒被人捅了出去,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連累你!”
梅少卿在朱俊鋒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朱俊鋒便拉著馬海鵬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兩人各抱著一個紙箱子回來了,在眾人的掩護下,他們將紙箱子放進貨車廂內,這兩個箱子,就是那天晚上在興皇寺山坡的草窠子里發現的,因為是仿制品,梅少卿就一直放在了車上。
而王保明和那兩名年輕人卻渾然不知,在一邊輕松地說笑,看到眾人忙碌,他們一副幸災樂禍地樣子。
“王保明,我懷疑你倒賣走私文物,請你跟我們到公安局一趟,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我們將強制執行!”
當兩名刑警手捧著紙箱子向王保明展示里面的東西時,王保明驚訝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么東西?”王保明故裝渾然不知地問道。
梅少卿冷笑了一聲:“王保明,你不要再在這里演戲了,我調查你也不是一兩天了,實話告訴你,我去藍堡灣養生會所當臥底,就是為了調查你!”
“我沒有倒賣這東西!”王保明狡辯道。
“那為什么會在你的車上?”
“……我也不知道,很可能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我!”
“誰?”
“……不知道。”
“那只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李義輝看到王保明兩只眼睛滴溜溜亂轉,連忙示意眾人掏出了手槍,警告道:“王保明,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企圖,如果你敢反抗,我可以當場擊斃你!”
王保明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深知今晚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只得乖乖受擒,跟隨他的那兩個年輕人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更是不敢反抗。
王保明被帶到文城區公安分局后,接下來就是要審訊了,李義輝知道是一場硬仗,他安排最有經驗的審訊專家何沛生攻克這個堡壘。
不過何沛生最終沒有攻下這個堡壘,他發現王保明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強得多,另外王保明的思維也非常縝密。
審訊嫌疑人時其實有兩個關鍵點:心理防線崩潰、邏輯出現漏洞!
但是,這兩點在王保明身上一直沒有出現,王保明的冷靜,反倒讓何沛生有些急躁了,更為不幸的是,王保明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王保明剛被抓時還有些懵頭懵腦,現在反倒是回過神來了,就憑車上那兩個假玩意兒,根本就不能把他怎么著!
王保明現在把握兩個原則: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死不承認這兩個玩意兒是他的;第二,為了讓人相信他不玩文物,他明知這兩個玩意兒是假的,卻假裝著看不出來是假的。
審訊進行了三個多小時,卻沒有任何進展,何沛生從審訊室里出來后仰天長嘆,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一個比自己還老的家伙身上!
趙喜軍看到連何沛生都沒有拿下王保明,心里就有些煩躁,特別是看到王保明氣定神閑地閑在那里時,他恨不得親自上陣提審王保明。
李義輝建議先審跟隨王保明的那兩個年輕人,但梅少卿卻是不贊同,根據之前馬海鵬和朱俊鋒對王保明的監視跟蹤不難發現,王保明這個人辦事極為謹慎小心,很多時候都是獨來獨往,他不可能讓兩個小年輕人抓住他的把柄的。
梅少卿向趙喜軍請求,由他對王保明進行一次審訊,審訊的方式由他來定。
趙喜軍無奈之下,答應了梅少卿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