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仁道，“我們四人那天確實是在秋毫郡，也確實見過這位李施主，當時這位李施主駕著一輛出租馬車，問我們乘不乘車，我們說不乘。除此之外，我們與這位李施主再無見面，我不明白，這位李施主怎么能，憑此就認為我們四人是夜闖張員外家的賊人？難道這位李施主是懷恨我們沒有乘他的馬車，就栽贓陷害我們？”

　　妙海一怔，轉臉沖李喜道，“你繼續說，你看到了什么？”

　　李喜道，“那晚我確實沒有看到他們四人闖進張員外的家，但是，我看到他們四人從張員外的家里翻墻出來了。”

　　說到這里，望著妙仁道，“那天晚上，我見到你們四人在桂月坊附近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我懷疑你們要在桂月坊干什么壞事，所以我吃過晚飯后，就去了桂月坊，想看看你們要干什么。一開始我沒找到你們，后來，我聽到張員外家里有槍聲，就趕快跑過去看，等我跑到張員外家附近時，剛好看到你們四人從張員外家里翻墻出來。”

　　“你胡說！”妙恒叫道，“我們當時蒙著臉，你怎么可能看到我們的臉，認出來是我們？”

　　“你們當時都蒙著臉？”李喜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抹陰笑。

　　妙恒突然愣住了。

　　妙仁皺了皺眉。

　　妙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妙恒一眼。

　　妙一也反應了過來，妙恒說漏了嘴，說那晚他們幾個人蒙著面，這不就等于承認了那晚他們幾個人夜闖張員外的家了嗎？

　　“哈哈哈哈！”妙海毫不顧忌地大笑起來，“果然是你們幾個，你們松源寺的弟子，就是不守規矩，凈干這種壞事！”

　　池真的嘴角，此時也浮現出來兩分冷笑。

　　“你們幾個！”妙海大聲道，“妙仁！妙恒！妙水！還有妙一！你們四個人，竟然夜闖民宅，破壞別人家里的巨額財物，按照伽藍寺的戒律，全部，從重處罰！”

　　“你別急著下結論。”妙仁道，“那晚我們確實進了張員外的家，但我們并非是為了偷盜財物，而是，聽說張員外家里有奇景，只是想去一探究竟，純粹是出于好奇心，沒有偷盜的念頭。”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要偷盜。”張百篆道，“但你們打碎了我的東西，是事實，所以你們就要賠償我。”

　　“我們是打碎了你的東西。”妙仁道，“但具體打碎了什么東西，打碎的東西又值多少錢，不能由張員外你一張口隨便說，這該由巡檢司來調查，調查之后，列出一個賠償清單，我們再按照清單賠償。”

　　張百篆臉色有點著急，道，“我這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因為我知道你們是伽藍寺的弟子，不想毀了你們的前程，所以我才沒有報案，現在倒好，我還反被你們咬一口了。”

　　妙仁道，“可你怎么能證明，你的石佛是被我們打碎的，而不是你自己打碎的，然后賴在我們的頭上？”

　　“你們……”張百篆急道，“你們想耍賴？”轉臉望向池真，道，“池真長老，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池真暫時沒開口。

　　妙仁繼續道，“我們那晚只是撞翻了你屋里的博物架，那架子上的東西值多少錢，我們就賠償多少錢。石佛不在博物架上，不是我們打碎的，所以石佛的錢，我們是不會賠償的。”

　　妙仁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一口咬定沒有打碎石佛，決不賠償。

　　妙恒和妙水也跟著叫了起來，說沒有打碎石佛。妙一見他們幾個都表態了，也連忙出聲附和。

　　妙海卻急眼了，沖幾人道，“耍無賴是沒用的，事實勝于狡辯。”幾人都說，真的沒有打碎石佛，這就是事實。妙海氣得說不上話來了。

　　坐在樹蔭下椅子上的池真長老，此時轉臉看向了池寂，道，“池寂師兄，你對弟子的教導果然是有方，教出了這樣幾個睜眼說瞎話的弟子。”

　　池寂道，“池真師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沒證據，怎么能說我的徒弟打碎了石佛？”

　　“我戒律院自由戒律院的判斷。“

　　“戒律院也得講證據，不管怎么樣，沒證據就斷定我徒弟打碎了石佛，那我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果然是什么樣的師父，教出來什么樣的徒弟。”池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找出證據來。”接著對眾僧人道，“今天先審到這里，擇日再審。”說完從椅子上起身。

　　池寂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笑著對池真道，“呵呵，池真師弟，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們早點回主寺去吧。”

　　池真道，“這幾日，我不回主寺。“

　　“你不回主寺你住在哪？”

　　“我想暫住在松源寺，師兄你不會不答應吧？”

　　“呵呵。”池寂笑道，“我當然不會不答應，只要師弟你不嫌棄我這地方小，那就請便吧。”說完轉臉對人群中一個胖和尚道，“妙午，這幾天你池真師叔住在這里，飯菜做干凈點。”

　　“放心吧，師父，我會做干凈的。”胖和尚妙午道。

　　隨后眾人各自散去。

　　……

　　妙一四個人回到了宿舍。

　　坐在床沿上，妙仁說，張百篆這樣的、有黑道背景的暴發戶，家中財物被毀，沒有去報案，那財物八成是不義之財，來路不明，所以才不敢去報案，而是直接來到伽藍寺，找人索要賠償。

　　妙一幾個都覺得這話有道理。

　　妙仁又說，“按照伽藍寺的戒律，造成他人少量財產損失的，只記一次過，和賠償他人損失。造成他人巨額財產損失的，逐出師門，永不錄用，并賠償他人損失。所以，咱們一定都要咬定了沒有打碎價值昂貴的石佛，只承認打碎了博物架上那些不值錢的物品，這樣，咱們就會被處罰為，記一次過，并賠償少量金錢。你們都明白了嗎？”

　　幾個人都說明白了，都說不會承認打碎了石佛。

　　不過妙一的心中有點虛，他知道那石佛很可能是他打碎的。

　　到了夜晚。

　　幾個師兄弟坐在妙一宿舍的床上吃晚飯，忽然有一名主寺來的戒律僧人，來對他們說，讓他們去池真長老的住處一趟，池真長老有話問他們。

　　他們就放下碗筷，跟著戒律僧人去了池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