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們?nèi)ブ凵娇纯春:貌缓谩!?p> 她答應了。
一下子他闖進來自己的生活,要求自己做這做那。憑什么,他那么有自信自己一定會答應。之后他就發(fā)來了航班信息,分明早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原本班里計劃好要一起去崇明島春游,她請了假,收拾好行李,在快出學校大門的時候遇見老焦。
“為什么不一起去呢?”他明顯有些失落,“那里風景很美,你一定很喜歡的?!?p> “因為家里來人了呀?!彼行┣敢獾卣f著。
“羽菲。”雷向平向她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行李。
“這位是?”他問她,
“我同學,焦恩銘。”
“您好?!崩辖闺m然禮貌地打著招呼,但語氣里仍有一點泄氣。
“那我們走吧?!眱扇怂燹D(zhuǎn)身上車。
“你男朋友?”
在路上,他問她。
“不是,就只是簡單的同學而已?!?p> “看得出來,他喜歡你?!?p> “是呀,就像松玲阿姨喜歡你一樣。”他笑,什么時候她變成了這樣一只伶牙俐齒的小貓。
“你怎么知道她喜歡我。”
“就許你套我的話,不許我隨便猜猜?”
“行,那你想問什么?”
“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還是你這么大的時候就認識了?!?p> “哦?!?p> “就只想問這么多?”
“她挺好看的?!?p> “你想問我是不是喜歡她?”
“嗯?!彼杨^埋進衣領里。
“我是喜歡她。”他說,
“那時候,她早已經(jīng)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p> 她尋思是否自己說錯了話,心里卻有一絲酸楚。
“再強烈的感情,也要見好就收,是不是,更何況結(jié)婚的對象還是我的兄弟。后來我去了另一個城市的檢察院工作了五六年之后再回來,一切早都已經(jīng)變了,包括我自己,而她也離婚之后再婚?!?p> 比起刻意掩藏,只露點邊角讓人隨意揣測,他坦然地說著一起切,倒讓她覺得很真實。畢竟人的想象力是很可怕的東西。
“那你現(xiàn)在還喜歡她嗎?”
“我并不是那么癡情的人,在她之后我也談過幾個女朋友的。但是這個個問題也是我不久才想的,希望她過得好,就只剩下那種朋友之間的單純喜歡而已了?!?p> 他看著她的眼睛,他總是能夠用這種方式讓人信任。
“哦?!?p> “沒有問題了?”
“暫時沒有了?!逼鋵嵥€想問他,現(xiàn)在喜歡著誰。
“那我問你。”
“什么?”
“你喜歡著誰?”聲音突然放低,有些嘶啞。剛好遇上了紅燈,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那雙眼睛,像是想要深深地往自己雙眼里探尋某些東西,她的臉瞬間紅透了,覺得自己無處可逃。
他看著她的表情,就已經(jīng)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
“開個玩笑而已?!本G燈之后,他專心開車。臉上不自覺掛滿了笑意。
而她只能緊緊勾著自己的手,已經(jīng)全是汗水。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在上海沒有看到海,去外灘站在黃浦江上看著來往的輪渡就草草收場了,直到登到島上,看著海浪激烈地拍打著礁石,海天一線一覽無余,她才明白那么多人想要去看海并非是無道理的。
原來雷向平隔幾年就會到島上來拜拜,小住一段時間,算命的說,他命里應當拜的神是菩薩,經(jīng)朋友推薦,就去到了舟山島上的觀音閣,他說,一有時間這么去轉(zhuǎn)轉(zhuǎn),他自己的運勢也還不錯,當然也沒少出香火錢。
“你還信這些東西?”有錢人的生活,她有點不懂。
“命數(shù)這件東西,并不是攥在人手里的,你不得不迷信一些。”
這段時間還不是什么旺季,島上人還不算怎么多,他與主持早已相識,中飯是在寺廟里用的齋飯。他們坐在廂房里喝茶,還是能聽見大殿隱隱約約傳來的誦經(jīng)的聲音。
有人從外面經(jīng)過,說著舟山某處豪華園景房低價出售,另一個人回應說,這么虧本賣出,賣主怕不是欠了賭債,才急著轉(zhuǎn)手。
聽到賭博二字,她想起了自己家里前不久一個原本富有的遠方小叔就是因為賭博敗光了原本有的三處房產(chǎn),小叔還借了親戚的錢便逃跑了,這其中,還有她一家的,那年原本家中正是著急用錢的時候,父母因此差點離婚。一人造的孽,卻讓其它家庭遭罪。
“賭博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彼行┴摎獾卣f,
“你覺得我是個好人嗎?”他問她。
她有些疑惑地點點頭。
“我人生最難過的應該是2009年,那真是我最難捱的一段時光,每天被人追債追到想要自殺,我被檢察院停職,不光花完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還逼得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也是那一年,我父親去世了?!?p> “你知道為什么嗎,都是因為我貪賭。”
她突然噤了聲,
“可是還好我挺下了,我用五年的時間還完所有的債,然后重新發(fā)展自己的生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開始信命,當時那段日子沒逼死我,那么就是要我學會謹慎地走好每一步?!?p> “即使這樣,你還是覺得我是一個好人嗎?”
這世界上的人并非是黑與白的,人都會犯錯,重要的是否能夠救贖,他想要教會她這點,
似乎是覺得這個話題對她來說太沉重了,他伸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那手掌寬大厚實,帶著溫暖的氣息。
“我們走吧?!彼陀伤敲礌恐吡顺鋈?,那一走,就走了好久。直到他們?nèi)ド碁?,他放手讓她奔向?!?p> 赤腳踏在松軟的沙地上,海潮一來,她就叫著跑遠,仿佛因為逃過一劫而感到歡呼雀躍,樂此不疲。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一直看著她,
他突然跑了過來,她還未反應過來,雙臂就被按住,站在原地。
“啊”這次海浪激起的水霧恰好打中她,一陣清涼激得她不住得尖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彼粗鴿竦孟袷锹錅u一般的她,因計謀得逞而大笑不止。
“你太過分了!”她一遍說著,也笑著,直到她發(fā)現(xiàn)他不再笑,而是慢慢地凝視著她自己。也許是因為夕陽已經(jīng)下沉的緣故,在余暉里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感覺他慢慢地靠了過來,頭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她知道他的雙眼正在看著自己,后面浪聲滔天,也仿佛與他們無關,她聽得見他的呼吸,與她的一起起伏著。
她感覺到除卻那留下的水珠,有些溫熱的東西,從自己的臉上下來,在這一刻,她無比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從認識他開始,一切就都像是幻覺一般,為什么那么多人,卻唯獨會被他吸引,不受控制地,想要探尋他的生命。
他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
就在兩人越靠越近,她以為一切都快要揭曉答案的時候。
他只是抱著自己轉(zhuǎn)了一個身,又一陣浪花打向他們。
她被完完全全護在懷里,
“別著涼了,我們快回去吧?!彼穆曇粼陬^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