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蜿蜒伸展著的道路上風一山正大步流星地邁步前行著。
突有星星散散的行人從身邊經過。
這天寒地凍的,一個中年漢子對他老婆說:“剛才我聽到鎮子上的人都在議論武當,你聽到了沒?”
“聽到了,真是滿城風雨呀。”那婦人道:“多好的一個小伙子,真是可憐。”
風一山豎起耳朵,想要聽聽他們說的是什么人,發生了什么事?
可惜夫妻倆不約而同地沒再說下去。
武當從張三豐開派以來,門下弟子至少也要有上千人,誰曉得他們說的是誰,用不著自己瞎操心的。
可是為什么關于武當的事,自己會特別留意呢?
大概是因為風瀟然的緣故吧。
風一山又行了十幾步,迎面而來的是三個鐵匠打扮的漢子:“張三豐這下可栽了?!?p> “不會吧?”另一名鐵匠道。
“你不知道,張三豐對他徒弟風瀟然身上注入了多少心血?可惜呀!”
“張三豐不是早就將那姓風的小子視為接班人了嗎。又怎會栽了?”
“那小子得了失心瘋!”
“嘿,別瞎說。當心叫武當的人聽到了,讓你好看?!?p> “我沒瞎說。這叫什么來著?就連上天都嫉妒風瀟然的才華和好運。叫我說,人還是平凡點好。”
“平凡是有平凡的好,不用經歷大起大落?!?p> “那不太平庸了?”
“行了,你還是考慮接下來幾天,咱剛接的那宗生意能不能如期交付吧?!?p> “瞧,你就知道擔心這點事。”
“普普通通的鐵匠是不會受到美人青睞的?!?p> “還美人來?哪個美人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豈肯與咱們一起吃打鐵的苦,就單單往那通紅的鐵爐子邊一站都會皺眉頭的?!?p> 風一山一直與這三個鐵匠保持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想得知風瀟然的情況,可是眼看著他們越扯越遠,他心里別提有多著急了。
“嗨,小師傅們。”風一山終于忍不住上前打招呼。
鐵匠們紛紛回過頭來,用一副茫然的神情望向風一山:“什么事呀?”
風一山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向幾位打聽一下武當風瀟然的情況,勞煩各位了?!?p> “他是你的朋友?”一個圓臉矮鼻子的鐵匠問。
“對,他是我的朋友。我正要去找他,可是在路上聽到他好像出了什么事?”風一山道。
“唉,實不相瞞,前面鎮子上有人看到武當風瀟然躺在一條臭水溝里猛灌臟水呢?!?p> 話音剛落,鐵匠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了:“我們也只是道聽途說,不知道可不可信呢?!?p> 風一山猛地拽住圓臉鐵匠的胳膊,追問道:“沒關系,你們還聽到了什么?”
“據說有天晚上,風瀟然在一家小酒館里喝酒,突然地就犯了病。他先是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有人上前扶他,他便像瘋子般的發了狂,誰上前來,便打誰,最終把人家酒館都砸了。”
“他……他原先就有疾病纏身?”風一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問出這么一句來,他冥冥中是絕不信的,因為他見到風瀟然時,他的臉和嘴唇都是紅潤的,一看就比普通人健康,當時他還在想那一定是因他練太極的緣故吧。
“沒……沒聽說呀?!?p> “那他現在在哪兒?”風一山問。
“就在前面的龍泉鎮。這會兒應該還走不了吧?!?p> 風一山松開抓住他的手,發瘋般地朝龍泉鎮跑去。
風呼嘯著從耳邊吹過,他聽不到。
那些沒有過冬意味的小鳥在他頭頂上啁啾,他也視而不見。
風一山的大腦被另一番場景填滿。
陰沉的天空下,風瀟然的身體正浸在臭水溝子里,渾身散發著惡臭,沒有人敢靠近他。雪,漫天的大雪,如蝴蝶般飛舞著,肆意地飄落到他臉上,身上,隨著溫度急劇的下降他會變成雪人的。
畫面一轉。
武當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全部都死掉了嗎?
為何沒人來救他呀?
畫面再轉。
又出現了林中那個白衣如雪,玉樹臨風的風瀟然。
我這是干什么呀?
人家可是武當張三豐一眼相中的傳人。
他一身好本領,就算是遇到強敵或疾病什么的,他一個人絕對應付得來。
他又不是弱女子。
話雖這么說,可是風一山還是隱隱約約有種預感,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使他不得不加快了腳步。
這還不夠,他干脆跨上了不知是誰栓在樹干上的馬匹,飛奔著去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