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殤果然如吳莘說的那般,單獨召見了丁寅成。
二個人是在部落外的林子里碰面的,丁寅成被護衛們押著跪在了何遠殤面前。
“都下去吧!”
何遠殤把人都屏退了,丁寅成站起身在一旁揉著被綁疼的胳膊,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你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嗎?”
何遠殤背著手,站在一旁望向了他,丁寅成冷笑:
“為什么?這還要問嗎?”
他是琢磨著想對何遠殤動手,但是以他的了解,何遠殤身份雖然尊貴,但是卻不是個空架子,他的身手也不俗的。
貿然行動,只會害了自己。
“自然。”
何遠殤一定要從他嘴里得到答案,但是丁寅成就是什么都不說,兩個人對峙了許久,何遠殤悠悠的說道:
“我沒有什么耐心。”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丁寅成一口回絕了,何遠殤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你母親死前沒有告訴你什么嗎?”
“告訴我的都是家務事,殿下這也想要知道嗎?”
丁寅成反問,作為皇子,有必要這么體恤人民嗎?
“那就要看是什么家務事了。”
何遠殤說罷,從袖子里掏出一串寶石串成的手鏈,丟到了丁寅成手里。
那是一串紅瑪瑙,是楊恬死時戴在手上的,他遵循她母親的意思,在她死后,就把尸身燒毀了,這串珊瑚,也一并燒了才是呀!
“這不是你母親的,這是何枚的。”
何伯母?丁寅成腦子里的線立馬就繃緊了,他不明白何遠殤把這串珊瑚丟給他是什么意思。
“你拿著她,去彼良走一趟,說不定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何遠殤指的這條路,丁寅成并不贊同。
“我為什么要去彼良?要殺要剮,殿下隨意,何必繞這么大的彎子呢?”
丁寅成把珊瑚串丟還給了何遠殤,轉身就要離開,何遠殤的話從身后傳了過來:
“如果我告訴你,何卿卿也會一起去呢?”
這話果然奏效,丁寅成立馬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緊盯著他。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去。”
何遠殤的神態里沒有一絲破綻,可丁寅成還是不愿意相信:
“你在詐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何遠殤冷笑,他是什么身份,需要他來使詐。
“你為什么這么做?”
丁寅成眸子里都是涌動的暗流,何遠殤看到他緊握的拳頭,瞬間就明白了:
“所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對嗎?”
我能知道什么?”
丁寅成挑眉,腦海里的思緒卻轉了幾百轉。
“你不怕我帶她私奔?”
“你要是真有這個本事,那我自然是奈何不了你的。再說了,本王想要的人是自愿留下的,她要是決意不回頭,那本王自然不會強求。”
何遠殤說的冠冕堂皇,丁寅成聽罷只覺得好笑:
“說的一派正氣,但做法呢?殿下,你的手段我見識過,并不干凈。”
丁寅成拍手嘲笑,誰不知道,吳莘與何遠殤兩個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一個是人前的惡人,一個是人后奸詐。
惡人嘴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惡人身后帶著人皮面具的奸詐小人。
何遠殤看似是眾人眼中德高望重的貴人,可實際上,他有多齷齪,世人無從知曉。
“那閣下也不需要同我這種小人裝君子。”
對于丁寅成的指認,何遠殤并不否認,他本來就沒有什么道德潔癖,能把事兒做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過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你——”
丁寅成沒想到他竟然能這么厚顏無恥。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錯過這個機會,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所以,想好了!”
何遠殤說著,把腳前放著的包袱踢到了他丁寅成面前,丁寅成盯著那個包袱,笑了:
“就算是我帶她走了,你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對嗎?”
他似乎已經預料到結局了。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天下之大,人外有人,能制衡住我的人有許多,你只需要找到庇護所,或者是成為與我旗鼓相當的存在,那我自然也就威脅不到你。”
道路,何遠殤都一一指明了,但是眼前的丁寅成,并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現在已經失了勢,哪怕是給他機會,沒有十年二十年,他也依舊不是自己的對手。
而實際上,他也不會給他這么長的時間去養精蓄銳。
“所以,你只是在玩兒我們。”
丁寅成握緊拳頭,怒氣沖沖的看著何遠殤,何遠殤怡然自得的搖了搖頭:
“我是在給你機會,如果你識相一點,就知道該怎么做。丁公子,我可提醒你了,你的父親還在牢里。”
這就是赤裸裸的脅迫,丁寅成沖到他面前,揪著他的衣領,掄起來的拳頭,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
“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必耗在兒女情長之上?我聽吳莘說,你這個人很有趣,是個可用之才。你若是真有心,就該多想想你自己的前途。”
何遠殤將他的拳頭拉了下來,反過來摟著他的脖子,十分親密的勸解著:
“等你有了權利跟錢財,你也可以像我一樣。”
但是現在,沒錢沒權的丁寅成在何遠殤面前,就是什么也不是。
“我可以給你機會,但是也得你自己選擇。”
何遠殤說罷,松開了他,轉身就離開了,他一邊走,一邊告訴丁寅成:
“包袱里有信,你自己看吧,我給你們五天的時間。”
是走是留,是反抗還是順從,選擇權都在丁寅成自己手里了。
何遠殤已經離開,丁寅成站在原地許久,垂著腦袋,了無生息,突然,他就像是瘋了一樣,沖到一棵樹前,拼命的捶打著這棵樹。
轟隆隆——
樹倒了,丁寅成的拳頭一片血紅,他跪在地上,忍著的淚水終究還是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沒用到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他該怎么辦?怎么辦?
丁寅成抱著腦袋,痛苦的吼叫著,一時間林子里的飛鳥都被驚散了,他一個人在林子里發泄完后,怔楞的跪在那里許久。
最后,他還是撿起了那個包袱,消失在了林子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