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就是你的貼身侍女了。”
周清如是的說著,何卿卿靠在馬車里心猿意馬的朝她笑了笑,兩個人相顧無言。
馬車走出去沒多久就停了下來,車夫下了馬,似乎在同什么人交談著,周清撩起簾子往外看時,何卿卿與丁寅成的目光不期而遇。
二人均是一怔,千言萬語都在一瞬間泯然眾人矣。
“你就是殿下派來的車夫?你會功夫嗎?”
周清挑眉,上下打量著丁寅成,可丁寅成像個木頭人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身后。周清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身后的何卿卿已經(jīng)低下了頭,沒有露出半分異樣,再望回丁寅成時,他也恢復了清明。
“那小的就先回去了,小伙子,這馬車我就交給你了。”
車夫手里握著丁寅成給的字據(jù),那是何遠殤讓他交給車夫的,這次去彼良的路上,他的身份只是一個車夫,對于他跟何卿卿的關系,周清并不知道。
“問你話呢,啞巴了嗎?”
周清不悅,跳下馬車走到丁寅成面前,用手推了他一把。
丁寅成穩(wěn)如泰山的朝車夫笑了笑,禮貌的同他道別,車夫見怪不怪,拍拍屁股就走了。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哎,你叫什么名字?”
周清圍著他打轉,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何遠殤為什么派了一個如此俊郎的少年來做車夫,難道,他又想借機賄賂他?
“小的丁成。”
丁寅成畢恭畢敬的報了姓名,坐在車上的何卿卿心頭一震,但卻沒有拆穿他。
“丁成?大成子?那我以后就叫你大成子了!”
周清說著就湊到了他面前,突然伸手抓住他的下巴,另外一只手還去摸他的肌肉,這般不知禮數(shù)的動作可嚇壞了丁寅成,他當即就抬手,把周清的兩個手都拍了回去,腳往后挪了挪,一本正經(jīng)的望著他問:
“你做什么?”
“你說我做什么?這不是你的任務嗎?”
周清別有用心的朝他拋了個媚眼,然后跳上馬車,鉆進了車里,懶懶的丟出來一句:
“時候不早了,小成子出發(fā)啦!”
丁寅成眼神登時就起了怒意,但是有何卿卿在場,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趕著馬車出發(fā)了。
夜晚的山路很難走,小路崎嶇蜿蜒,只有他們這一輛馬車在路上搖搖晃晃,行到后半夜,寒意下來的時候,著實是太冷了,他們就停了車,在附近找了個山洞,把馬卸了,在洞里點起來了篝火。
“小成子,再去找些木柴來!”
“小成子,去看看附近哪里有水,打一些回來。”
“小成子,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什么野味!”
周清很喜歡使喚丁寅成,何卿卿瑟縮在篝火旁,披著斗篷,把自己一整個人都包在里邊,一言不發(fā)。
丁寅成默默的去按周清的吩咐去做事,周清也沒有閑著,她在附近做了陷阱,又鋪了被褥,這才坐在了何卿卿旁邊。
“嘿,你叫什么名字?”
周清用肩膀輕輕的頂了頂何卿卿,遞了一個裝滿燙水的竹筒給她,何卿卿點頭接了過去:
“謝謝,我叫何卿卿。”
“卿卿,周清,哎,咱倆名字真像!”
周清念叨著,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也別拘束,我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新寵,我呢,我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我爹是個將軍,但是他把我跟我娘都當禮物送出去了。我現(xiàn)在,也就是名號好聽,實際上就是個奴婢。”
這番話說的不痛不癢,甚至是笑嘻嘻,仿佛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般,何卿卿很不理解的望著周清,她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告訴她這些,更不明白她為什么能說的云淡風輕。
“很吃驚嗎?京城里這樣的事兒比比皆是,你要是真想去哪里,就做好覺悟,因為那里可是吃人的地方。”
周清收了笑容,火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的陰冷,何卿卿莫名覺得害怕,想要后退,周清突然抓住她的手,嚇得她叫了出來。
“我逗你的,哈哈,倒是你,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是怎么一回事?”
周清正覺得好笑,胳膊就被人拽了回來,丁寅成沉著一張臉出現(xiàn)在一旁。
“哎呀,你回來了,找到野味了嗎?”
偏偏她還不自知,笑瞇瞇的看向身后的人。何卿卿隔著火光,沖丁寅成搖了搖頭,丁寅成握著的拳頭,這才緩緩松開。
他回身去撿被他丟在林子里的果子,何卿卿丟下披風也想跟過去,卻被周清攔住了:
“你坐著吧,我去幫他。”
何卿卿只能作罷,坐在火光后邊,擔憂的看著兩個停留在黑暗邊緣的影子。
“你不是單純來做車夫的。”
周清踩著果子,抱著胳膊,冷冷的看向丁寅成,丁寅成沒理會她,繼續(xù)低頭把果子撿完,繞過她,回到了何卿卿身邊。
“這些果子我都洗過的。”
他遞給何卿卿的果子,都是她最愛吃的甜果,小時候他跟著丁牟去彼良行商,路過這里時,都會摘一些帶回去給她。
何卿卿接過果子,溫柔的說了聲謝謝,站在陰影里的周清,把這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我的呢?小成子,你總不能把我的那份給忘了吧?”
周清嘻嘻哈哈的從黑暗里奔了出來,硬是蹲在兩個人中間,把兩個人從中間分開了。
“諾——”
丁寅成臉色雖然不太好,但是該給的果子還是給了她,周清接過果子,同他說了聲謝謝,三個人就這么心照不宣的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一陣聲音把周清從睡夢中吵醒,可等她警惕的起身時,火堆旁邊就只剩下她跟何卿卿兩個人了。
她循著聲音走了過去,果然,她做的陷阱已經(jīng)塌陷,里頭有個毛絨絨的東西,正在扭動著,她彎腰趴下,想要去看清楚,卻不想身后一陣陰風生起,直直的撲向了她。
不好,是猛獸!
她立馬雙臂抱緊擋在前邊,同時抬腳往后躲去。
眼看,就要被猛獸撲住,嗖嗖兩聲,兩支削尖的木棍就刺進了野獸的脖頸跟心臟,它只能哼唧一聲,就勢癱倒在了周清身上。
越過野獸的尸身,周清看到了站在樹干上的丁寅成,秋風吹過,有些許悲涼夾雜在二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