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絳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覺,又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意,自己大概是對一個人產(chǎn)生了好奇,忍不住去關(guān)注,去探究,她有些不明白這種感情。就像知道自己的碗里有一條美味新鮮的魚兒一樣,自己成了一只饞嘴的貓,心里總是惦記著這條魚,可是又有些隱隱的忌憚水。
李姝絳很習(xí)慣于按兵不動,索性他受傷,自己也得以有時間好好的整理自己的情緒,她不喜歡不管不顧的沖動,也不喜歡動不動就奮不顧身的昭告天下。但她又是個行動派,心里想做的事,就算不和規(guī)矩也會去做。
野澤浩二最近都稱病在家,不知道他傷的到底如何,李姝絳就以李殊的名義去拜訪他。
她無法形容自己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去的,但是小泉帶著她走進(jìn)去的時候,她的心跳是快的,手心是微濕的。
他的房間分為外室和內(nèi)室,李姝絳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又回到了李姝絳熟悉的樣子,一副淡漠的樣子坐在那里,又仿佛有些不一樣,尤其在跟他對視的時候,大抵是自己的心境變了,看他就有一分自己的小心思,而野澤浩二又善于觀察她,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種改變,彼此默契的保持著。
“你來看我,我很意外,李殊!”野澤浩二笑著望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或者自己心里作怪,總覺得他叫著自己李殊這個名字的時候,總有幾分戲謔的意思。
“兄長授意,他最近繁忙,只差我來聊表心意,也是多謝你救了姝絳!”李姝絳挨不住他的注視,就算是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會去主動捅破這張窗戶紙。
“哦?”
“不知你傷的如何?”
“無礙!”
李姝絳見他輕描淡寫的樣子,怎會無礙?傷的那樣重?這人連自己都不在乎?不知道還有什么會讓他在乎關(guān)心的了。
“少爺!”小泉在外面說道,“小王爺前來看望!”
李姝絳有些為難,她并不想跟溥禮在這里碰面,就算自己現(xiàn)在是李姝,溥禮并不一定認(rèn)識自己,可李姝這個身份根本經(jīng)不住推敲。
野澤浩二卻絲毫沒有覺得不便,他似乎起了逗弄的心思。
“快請他進(jìn)來,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既然你有客人,不如我就此別過!”
“唉,怎能如此怠慢你,你就在這里等著!”不容置疑。
野澤浩二奕奕然走出去,將李姝絳留在了房間里。
他一走,李姝絳更急了,在外屋里走了幾個來回,這里簡單的一目了然,自己根本無處隱身。
頓了頓,李姝絳毅然走進(jìn)了里屋。
野澤浩二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李姝絳藏在里屋的帳子后面,門從外面推開了,李姝絳有些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小王爺請!小泉上茶!”野澤浩二無聲的掃了眼屋子,沒有見到人,絲毫不意外,如常的將溥禮接了進(jìn)來。
“野澤君,身體可恢復(fù)了?”溥禮坐了下來,客套著,自己這位朋友,雖說自己稱之為朋友,自己自認(rèn)為對他有幾分欣賞,幾分惺惺相惜,可是又總覺得他深不可測,有些忌憚?,F(xiàn)在看來,他有些心思是溥禮覺得厭惡的,他不該對姝絳用那些齷齪的手段。
野澤浩二面上露笑,姿態(tài)散漫,擺了擺手。
“勞你記掛了,早已無礙!溥禮兄,請用茶!”
溥禮悠然的端起茶盞,似無意似的?!耙皾删阄夷昙o(jì)相仿,不知你家中可有妻室?”
里屋,李姝絳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些緊張的想知道答案。
野澤浩二嗤笑了聲,那聲聲敲在了李姝絳的心上,“呵呵,溥禮兄不知,家中兄長未曾成家,我身為次子,成家不合規(guī)矩。”
原來是這樣,李姝絳的心沉了下去,那種失重的失落感,不舒服。
“原來如此,那野澤君可有紅顏知己?”
“唔,這個,倒是有一個,只是不知她是否有此意。小王爺此言何意?”
“野澤君有所不知,我身為家中長孫,早該成家立室,無奈本王一直沒有碰到能讓本王想成家的人,不過,現(xiàn)在看來,到是時候了?!变叨Y笑著搖了搖頭。
野澤浩二也笑了,從善如流,他很自然的接了過去,讓溥禮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能入了你的眼?”
“不瞞野澤君,”溥禮似無意提起,又興沖沖的語氣,只是低頭的瞬間掩蓋了眼底的一抹亮光,“你覺得李家的小姐怎么樣?”說完便盯著野澤浩二。
野澤浩二望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無措意外。
“你覺得李家如今的地位如何?”野澤浩二沒有回答,反而提出了疑問。
“自然國之棟梁。”溥禮也不明所以。
“漢臣而已!”
四個字,竟然令溥禮醍醐灌頂般的后背發(fā)涼,他怎么會忘了這個,李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位極人臣,秀木于林風(fēng)必摧之,老佛爺?shù)男乃加衷趺聪肽兀?p> “且,溥禮,落花有意,也要流水有情才能水到渠成。她那般的性子,想必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再者恭親王府高門深宅,也并非她的良緣?!?p> 溥禮面上的表情忽明忽暗的,倒是顯得野澤浩二姿態(tài)悠然。
李姝絳不知道溥禮是什么時候走的,野澤浩二進(jìn)來的時候,她還沉浸在剛才他們的談話里,野澤浩二的話不僅讓溥禮忌憚,也讓她明白了這些君臣之間的制衡關(guān)系,倒是也隨了她的心意,她也無意于溥禮,想必父親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讓自己跟他保持距離,如此一來,自己心里到松了口氣。
“李兄?原來你在這里?我還以為你不告而別了?!币皾珊贫p喚道,似是才發(fā)覺她在這里。
“野澤君,實不相瞞,在下實在是不方便見小王爺,事急從權(quán),才進(jìn)了里屋,多有冒犯了。”
“若是旁人倒真是冒犯到我了,你,就算了!”
李姝絳有些受不住他的語氣,臉面有些發(fā)熱。
“在下要告辭了!”
“對了,我這里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令妹姝絳,聊表心意,還望李兄代為轉(zhuǎn)送,在下出門諸多不便。”
李姝絳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她送他那里拿來的盒子,盒子很華麗神秘,上面的英文字母令人眼花繚亂。
李姝絳將盒子小心的打開。
“小姐,這是什么?”小梅也伸長了脖子往里看。
李姝絳的臉色很不好看,有些紅,又有些發(fā)紫。
小梅伸手將里面的東西捏了出來,可憐的布料輕盈的在小梅手中顫顫的。小梅的困惑增加中。
“這是衣服?”
李姝絳伸手將布料奪了過來塞進(jìn)了盒子里。
“襪子!”李姝絳說道。
“襪子?”小梅更加的困惑了,她長了這么大,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襪子,再說了,有人送襪子只送一只的嗎?她剛才只拎起來一只。
“就是襪子,小梅,你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小梅帶著困惑走了。
這人竟然送女孩子這種東西,她有幸見到過露易絲姐妹給她展示過,這是,這是女人的胸衣,他怎會,怎會送她這種東西?她,她是決計不會穿的。
李殊、李姝絳跟矢野浩二之間好像越來越說不清道不明,彼此都像很熱衷于這種逗弄之間的情緒,樂此不疲的試探,但到底有幾分真心彼此好像也不甚在意;而李姝絳也默認(rèn)了這種令她覺得有些心動的關(guān)系,因為她發(fā)現(xiàn),他對她的吸引好像已經(jīng)超過了興趣、好奇,而轉(zhuǎn)化成了某些更為熾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