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無暇按照白繭的吩咐繞了一圈后急速的向著演靈臺方向趕去,東方偃在身后緊追不舍,雙目死死地盯著無暇,一臉嚴肅,似乎在等待傅三鷹傳來好消息后才好動手。
“不能再讓她往演靈臺方向奔逃了,就在這里解決。”東方偃似乎有所預感,雙目精光一閃,已然決定動手。
東方偃出手果斷,表情凝重。
無暇感應到身后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動,瞬間警覺。
“土法·巖甲”
剛附加巖甲,身邊便響起爆炸聲,東方偃施放的水彈與火球已經向無暇襲來。東方偃并非如同解鈞豪一般的酒囊飯袋,從身法與施術的手法不難看出,也是修士中的翹楚。
幾個迂回躲閃,無暇身形已被牽制,速度慢了下來,東方偃超過無暇,停在其前方。雙手印訣已成,同時向著無暇奔去,人還未至,術已先行。
拳腳相加,術法迂回,歷戰數十回合旗鼓相當。
看來雙方都意識到基礎的術與法已無法破局。
東方偃先動了,眉目緊皺,雙手印訣如幻影般變換。
“木法·五鬼回門”
樹林中幾顆丈余高的小樹開始不斷扭曲,樹根從地底鉆出,盤錯迂結,纏繞出五具家禽的軀體,一狗一雞一牛一羊一豬。
“開!”咔咔的聲響還在持續,東方偃雙掌合十,迫不及待的大喝一聲,五鬼應聲而動。
無暇以前也只是在卷宗里見過五鬼回門,修為低下者以禽獸為主,高階修士甚至可召喚出龍鳳鯤鵬等神獸。東方偃喚出的乃是最低階的家禽,應不難對付。
五鬼速度并不快,向著無暇包圍過來,體態僵硬,多以沖撞為主,無暇極力躲閃之下控制幻雪劈砍招架,奈何有五個,也不敢輕視。
東方偃也施展了護身和搏斗的術法,速度比五鬼要快上許多,見縫插針的攻擊,只要無暇出現失誤,漏出破綻,東方偃有能力一擊得手。
“長此消耗,不為上策,既是木法,應是被火法克制,先試一試……”無暇一邊應付一邊思考計策。
“火法·火蛇游”
無暇放出火柱在五鬼間漫無目的游走,五鬼雖慢,但也能安全避過火柱的炙烤,偶有一點根須被火柱燒掉。
確認火法有效,無暇心中已有了計劃。
“幻雪……封!”
白色短劍立在無暇胸前,瘋狂旋轉,散發出的寒氣覆蓋了十丈方圓。
本就不快的五鬼,幾乎要被凍結,行動更為遲緩,為無暇爭取了大把時間。
“雕蟲小技……疾……”東方偃劍指揮舞,靈力加大了輸出,大喝一聲,五鬼速度猛然增加了幾分,向無暇聚集而去。
“時間剛好……收!”無暇輕呵一聲,收了幻雪,身體飄然一躍。
五鬼跟著躍起,向目標撞去。
“火法·雀羽”
無數火球憑空出現在無暇身邊,射向著空中的五鬼,瞬間噼啪作響。
“火法·燎原”
無暇斜眼瞟過東方偃,向下噴出一片火海,只等五鬼落地被燒成灰燼。
“想破局,沒那么簡單……”東方偃似乎看穿了無暇的想法。
“水法·水龍波”
從東方偃手中沖出一條兩丈余長的水龍,盤旋空中,口中水瀑傾瀉而下。
五鬼還未燒毀,落入水中殘存。
“封!”無暇祭出短劍,寒芒大盛,毫無保留,瞬間將下方水地和五鬼冰封,少了牽制,無暇直接向東方偃攻去。
“破……”
東方偃印訣操控著水龍翻過身形,向無暇噴出水彈。
“水法,柔刃”
無暇雙臂上瞬間附加一對水刃,泛著藍色靈光,一息之間,向著水龍揮出十數拳,水龍被藍色刃芒一一擊潰。
東方偃見水彈無效,便操縱水龍從天空向著無暇俯沖劈下。
“幻雪!”無暇向水龍躍起,輕呵一聲,幻雪寒光閃過,雙臂上的水刃在幻雪寒氣加持下瞬間變成冰刃。
水龍被劈成了冰渣,無暇順勢攻向東方偃。
“花哨!”
冰刃被輕松夾持,東方偃手中橫握著一支長戟,隱隱有青光閃動,冰刃瞬間化為水,反被長戟吸收。
“青木戟!”
無暇心中驚訝異常,青木戟為東方皇室所有,怎會在旁系的東方偃手中。
雖然青木戟與幻雪是同品階的靈器,但論背景,幻雪卻不及十之一二。
“……哼……”
東方偃看出了無暇的驚訝,輕哼一聲,將無暇震開。
“內城人選早已確定,我手中的青木戟便是最有力的證據,你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讓我名正言順的進入內城罷了。”東方偃自知修為不相伯仲,此言一出,可謂攻心。
“……”此言一出,無暇左眉上挑,并未言語,但心跳卻是快了幾分。
東方偃借此機會手握長戟沖殺過來。
……
片刻過后,無暇身上多出十余處傷痕,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倚靠在一顆粗壯的樹邊,心神久久不能平復。
“窮途末路,還不服軟……”東方偃緊握手中長戟,不斷揮舞出刃芒。
“在找到突破口之前不能過多的消耗……”無暇不斷跳躍躲避攻擊,全身心都用在防守之上。
“若真用爺爺留下的那個術,以我現在的修為,重則損傷元神,輕則也要失去行動能力,這種場合可謂是找死……”無暇心中搖擺不定,但又沒有突破的辦法。
東方偃言語上的刺激,加上連綿不斷的攻勢,已徹底改變了無暇的心態。
“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把他留在這里……就算拼的兩敗俱傷……也不能放棄……”無暇眼中光芒逐漸明亮,堅毅的表情躍然臉上。
“幻雪!”下一刻驟然轉身,大喝一聲,駕馭短劍將青木戟彈開。
“火法·雀羽”
無暇驅動印訣,指尖噴射出大量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只丈余大小的朱雀,抖動長尾向東方偃射出無數火羽,皆被東方偃用防御術法一一阻擋,落下火花點燃了樹林中眾多的樹木。
“火法·燎原”
見數量不夠,無暇向地面鋪去一片火海,不僅樹木,亦點燃了草地。
不過一刻,戰場已變成一片火海。
“走投無路了嗎?……那就結束吧。”東方偃驚嘆無暇的舍身之舉,搏命之時已然到來。
“青木戟!”東方偃大喝一聲,將長戟拋向空中,劍指舞動。
只見長戟上快速的長出大量枝葉,越來越粗,枝條盤繞組成一條獨角青虺,泛著青光向無暇俯沖下來。
“幻雪……助我!”無暇立足于火海之中,胸前短劍盤旋,雙目堅毅,掐訣果斷,毫無畏死之心。
青虺俯沖之際,印訣已成。
“……冰凰炎鳳!”
大片的火海快速升騰,在火海中傳出一聲戾哮,隨之沖出一只火鳳,全身赤炎爆裂。與此同時,短劍靈力爆發,寒光大盛,從寒光中飛出一只晶瑩剔透的冰凰,瞬間將左半邊火海凍結。
無暇劍指向天,立于火海與冰原之間,面色煞白,緊盯著駕馭青虺俯沖下來的東方偃。
“……滅!”
冰凰火鳳盤旋交織,向著青虺沖去。
靈力的互懟迸發出劇烈的靈爆,將二人彈飛,原先的火海冰原已不復存在,只剩一個幾丈方圓的巨大土坑,周邊的樹葉還掛著點點火星,另一邊卻披上一層霜霧。
……
一刻之后,塵土皆已落地,巨坑之處的景象清晰可見。
東方偃癱軟身形,背靠著一顆大樹,衣衫破爛,耷拉著腦袋,已然不省人事。青木戟早已不知去向。
巨坑另一邊,無暇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口鼻眼耳中皆掛著鮮血,全身衣物已被染紅,雙眼圓睜,瞪著對面已經暈厥的東方偃。
就在剛才施展秘術的最后時刻,全身靈力瘋狂外涌,氣海翻騰,經脈幾乎爆裂,全身氣門已開始滲出鮮血,在丹田承受不住即將爆裂之時,一個白色光點忽然散開,暖光遍布丹田,瞬間充盈全身經脈,保住了無暇的丹田和經脈,也算是保住了她這一身的修為……
“還好護了一手,沒想到真拼到這個地步……”身在遠處的白繭看到了靈爆,換了個方向,急速奔去。
傅仟返回途中最先來到靈爆地點,落在東方偃旁邊驚嘆之余,扭頭看向對面大口喘氣的無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敬意。
與傅毅嘀咕一陣后,扛起東方偃向著演靈臺遁去。
約摸半炷香后,白繭落在無暇身旁,掃視一圈后,深嘆一聲。
“……如此……還能起身嗎?”白繭問到。
“……呼……無妨……”無暇已慢慢緩和過來,想要自行起身。
“啊!”雙腿用不上力,剛一站起便癱軟倒下。
白繭見狀立即上前攙扶。
“……呃……也罷。”說完便將無暇背在背后,緩步向著演靈臺走去……
與此同時……
一片空曠的平地上,董星河渾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身上的粗布衣幾乎都被鮮血染透,周圍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四個人,為首的大哥站在對面,明顯是一個五人團伙。雖然董星河身上傷痕累累,但地上四人也各個都已重傷,最慘的一個腿骨被打斷,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還緊咬牙關勉強支撐著,唯有帶頭大哥還有一戰之力。
“小子,你也算是……我生平所見……最堅定之人,為了……一個靈械珠,命都……不要了。”帶頭男子負手站在董星河面前,咧嘴冷笑道。
“……”董星河并沒有搭理,只是一雙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唯一還有靈力戰斗的男子。
“我們兄弟五人敬重你是條漢子,只要你交出靈械珠,剩下時間我五人保你搜尋,直到酉時。”帶頭男子已不想再與其纏斗下去,只要董星河愿意交出,他們五人的數量便剛剛足夠,到時扔下他直接遁走,以他現在靈力枯竭是追不上的。
董星河骨子里也是倔強之人,貧窮和卑賤造就了他和妹妹不畏強權的性格。就算是死,也要捍衛他自己心中的尊嚴。所以董星河并不準備將靈械珠交給他們,他已下定決心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
“不知好歹,那就只能讓你如活死人一般,過完下半輩子了。”帶頭男子見董星河軟硬不吃,只好運轉最后保留的一股靈力,給他最后一擊。
舉起手中長刀,刀刃已坑坑洼洼,帶頭男子目光堅定,這一擊目標直取董星河氣海。
董星河已靈力殆盡,無力招架這最后一擊,為了心中的堅定,他閉上了雙眼。但是一片漆黑之中閃現出前日他與妹妹星璇跪拜在娘墓碑前的的情形,想起了他們二人對著墓碑立下的誓言,頭腦中不斷浮現星璇的面容。
忽然間,董星河雙目怒睜,大聲喊道。
“命在我手,談何放棄!”
氣海中逐漸匯聚出星星點點的靈力,緩慢的涌入經脈之中。
“燃燒靈魂?以命搏之,他欲魚死網破!”
帶頭男子已提刀沖到董星河身前,雙目血紅,牙關緊咬,沒有一絲退路,這一擊不成,便只能任其宰割。
這一幕皆被解一看到。
解一幾乎無人敢惹,尋到靈械珠后看時間差不多,便緩步回走,路過此地看到一人以一敵五,不禁好奇,便在樹后觀望片刻。
“……哎……如此固執……”如此一幕讓解一頓生惻隱之心,輕嘆一聲,便從樹后走出。
一招便將帶頭男子擊飛出去,翻滾在地,暈死過去。
“……嗯?”董星河愣在原地,看著面前的錦衣男子,不知如何是好。
“……無事?”解一背對著董星河,低沉聲音傳來。
“……安好……多……”還未謝過,解一便已離開。
……
準備燃燒靈魂的董星河被解一救下,心中一陣余悸,愣了半響,緩了緩心神,把五人身上的靈械珠收拾一通后,拖著疲憊的身體,一路躲躲藏藏向演靈臺而去。
酉時已過,演靈臺下還有些許人在樹林中翻找,還有人在林中纏斗,還有人已身懷靈械珠在向著這邊飛奔而來,但都已是落榜之人。此時,演靈臺上與剛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稀稀拉拉的幾十個人,有人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有人衣冠整潔輕松自如,有人盤坐在臺邊納靈療傷,有人三五成群有說有笑。
封易上前幾步,對著石壁下幾十號人,劍指橫立,身前卷軸拓本緩緩展開,眾多姓名在拓本上波紋蕩漾,隨著封易大手一揮,瞬間只留下了二十八個名諱,封易將榜中名諱一一喊出。石壁下聽到自己名諱之人皆高興萬分,有人手舞足蹈,有人長吁嘆氣,有人淚如雨下。
“此次招考結束,以上中榜之人,三日后入靈械學院。”封易收了卷軸,對下方人群喊道。
“收!”封易劍指一立,所有靈械珠都發出青色光芒浮向空中,一顆顆如流星一般飛向封易的卷軸中消失不見。
收完靈械珠,封易轉身走到水均澤身前行禮,將卷軸雙手送向水均澤道:“本次招考完畢,請大司臣過目。”
“如此甚好。”東方旘說完,微微一笑,身影便消失在石壁上。
解丁辰看了看演靈臺上的幾人,目光留在白繭身上一陣閃爍,點了點頭,身影隨后也消失在石壁上。
所有的應招者已陸續回到演靈臺,一時間又一次的熱鬧起來,但隨著黃昏的到來,已開始有人結伴緩緩離開。直到夜幕降臨,演靈臺上已空無一人。這時一團黑霧從懸崖下緩緩飄了上來,落在演靈臺正中,黑霧緩緩散去,露出里面一個全身漆黑的身影。
“桀……桀……桀……”黑影發出一陣尖銳的怪笑,然后瞬間消失在夜色籠罩的演靈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