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芝端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用商人的大度說:“各做的各的生意,哪有當?shù)谝坏恼f法。”
說罷,和眾人觥籌交錯起來。“打贏西頓酒樓”說法也沒再提。
可是,和諧這件事從來不是單方面的事情。
不是哪個好事之徒當天晚上,就把“爭第一”的說法傳到西頓酒樓的老板娘西頓耳朵里。這個潑辣的女人一聽,就認定這是“吉祥飯館”三個女老板的企圖。頓時就把“吉祥飯館”視為眼中釘,盤算著殺殺對手的威風。
罵街是西頓不屑采用的手段。六年前,她剛在這西街開出一個十平米的小吃店時,確實用撒潑打諢擊退過同樣賣小吃的吳大娘。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穩(wěn)坐康城餐飲界的頭把交椅,罵街這種初級階段的淺白手段已經(jīng)是成年舊事了。
她準備先穩(wěn)坐釣魚臺,觀察一陣。
果真,“吉祥飯館”的生意很快就紅火起來。康城本來就是一個包容性極大的城市,好味道總會一傳十十傳百。加之獨有的經(jīng)營手段,三個女人熱情的服務(wù),各種客人都在這里吃出了享受的感覺。
老板娘西頓看著同條街上的“吉祥飯館”越發(fā)興隆,大有比肩“西頓酒樓”之勢,懸著的心更加緊張。她想自己決不能坐以待斃,要知道生意如同運勢,一旦去了就真的去了。
她想模仿“吉祥飯館”各歸其位的經(jīng)營方式,但是自己的店鋪后面是穿城而過的玉寧河,不具備“吉祥飯館”前后支路的格局。她又一想,其實餐飲最重要的法寶是味道,店鋪格局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她找來幾個臉生的廚子到“吉祥飯館”偷師他們的特色菜。但是這幾個后生鬼鬼祟祟的樣子,引起了王芃芃的注意,后來被王芃芃趕出了飯館,讓西頓臉上感到無光。
后來有一件事徹底激怒了西頓。
“吉祥飯館”的三個女老板在考察市場時遇到的三個年輕男人,就是讓王芃芃請客的三個男人,自“吉祥”開業(yè)后受到王芃芃的熱情招待后,成了“吉祥飯館”的擁躉。經(jīng)常隔三差五地往“吉祥”跑,一是這里的飯菜味道著實不錯,二是為了看看漂亮的王芃芃。尤其是其中一個叫“三兒”的瘦高個對王芃芃戀戀不忘。
一日,三人又相約去“吉祥”,可是有一撥客人已經(jīng)預定了二樓的大多數(shù)位置,他們到時,已經(jīng)座無虛席。去一樓吃飯,他們又不愿意。也是,就好比一個女人和一屋陌生男人一起吃飯,光是各處射來的眼神都會讓人渾身不舒服。
怎么辦?王芃芃給三人出了個主意,不如去“西頓酒樓”吃。
瘦高個不太愿意:吃飯是小事,王老板娘在旁服務(wù)才是大事。可是,他扛不住兩個朋友勸。
后來,三人一合計:也可以,反正這“西頓酒樓”自從“吉祥”開業(yè)后,生意冷清了不少,估計這個時候也不想過去那么紅火。三人便提著空空的肚腹,去了“西頓”。
果不其然,“西頓”里座位多得是。三人一落座,小二就來了。自從“吉祥”開業(yè)后,老板娘西頓迫于壓力,進行了全方位的整頓,特別是服務(wù)水平大大提高。這不,客人一到,小二立馬就堆著笑來了。
“三位客官,吃點什么?”
“把菜單拿來!”
“好勒。”
叫“三兒”的瘦高個把菜單翻了一轉(zhuǎn),沒找到想吃的菜,然后把菜單往桌上一扔:“沒什么好吃的,干脆隨便來點吧。”
西頓聽個正著,忙過來,笑著說:“客官,這幾樣,都是我們的特色菜。你看看。”
瘦高個一看,覺得不好。然后,他往后一仰,不情愿地說:“這樣,來幾個‘吉祥飯館’的特色菜吧。”
西頓有點上火,又想起前幾天自家廚子被“吉祥”趕出門的事兒,心想自己的酒樓在康城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怎么能受此恥辱?她把菜單一撤:“要吃‘吉祥’的菜,到‘吉祥’去!本店不提供。”
那瘦高個也不是吃素的,大聲說:“你怎么做生意的?”
這時,旁邊的一個小子出來勸他:“三兒,不說了,今兒下午我們還有事兒,趕緊吃了走。”
另一個小子賠著笑,對西頓說:“老板娘,不好意思,我兄弟今兒心情不好。你就把這幾樣給我們上了吧。”一邊說,一邊在菜單上胡亂點了幾個菜。
這頓飯,瘦高個吃得極其郁悶。他想這兩個小子平常都飛揚跋扈,今兒怎么溫良恭儉讓起來了,是不是有什么內(nèi)情?他快速扒了兩口飯,把肚子填飽。另外兩個男子也飛快吃完了飯。
三人出了“西頓酒樓”。瘦高個立馬罵罵咧咧起來:“你們兩個慫貨,怎么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三兒,你真不知道她是誰?她在我們康城背景可深呢?”一個小子伏下身子,在瘦高個耳邊嘀咕了好一陣。
瘦高個一拍大腿:“媽呀,今天差點惹禍上身。”
“你小子在內(nèi)地待太久了,這康城的情況早就今時不同往日了。”三個人又饒有興趣地談起康城近年來的秘聞,心照不宣地斜眼笑著。
三個充大爺?shù)你额^青走了,西頓酒樓看似恢復了往常,可是西頓那顆憤憤的心再也放不下了,她咬著牙說:“我西頓酒樓這么多年的歷史,這么多好廚師,我就不相信拼不過你!老子要和你們爭個輸贏。”
第二天,“西頓酒樓”要和“吉祥飯館”打擂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康城。大家都聚集到西街來看稀奇。只見“西頓酒樓”門口排上一個高臺,后面的簾布赫然寫著“西頓酒樓.吉祥飯館擂臺賽”,上面擺好了炊具。
西頓此時站在一旁,微胖的身材顯示出氣勢洶洶之勢。她想在這個公開的場合,給“吉祥”一記重擊。
以往,像“西頓”這樣的老字號,是不會和“吉祥”這類的新選手,公開叫板的。這樣,大有欺負新人之意思。但是,老板娘西頓已經(jīng)對“吉祥”飯館和它的三個老板娘芥蒂很深,也就顧不上這些了。而且,“吉祥”日漸紅火的生意,而且公然趕出“西頓”的廚子,都讓戰(zhàn)果不明。確實,鹿死誰手,并不知曉,“吉祥飯館”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天大早,林、王、金三個女人到飯館的時候,才知道“西頓酒樓”擺擂臺的事情。
正當林月芝和金秀躊躇之時,還是王芃芃這個女人一錘定音:“我們迎戰(zhàn),誰怕誰呀。”
“對,他們挑起事端,我們退縮的話,會成笑餅的,以后還怎么做生意。”金秀接著說。
這時,林月芝腦子里有關(guān)“傷人臉面”的顧慮也顧不得了。是呀,誰的臉面也沒有飯館的臉面大!
就這樣,“吉祥飯館”就被擂臺了。不過,三個女人想:就算是被動,也不能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