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念順利的考入了市重點高中,她的同伴們焦安琪、唐糖、吳瑜、王琦、李瀟越等人也一并考入了,對念念來說實屬喜事。
只可惜,念念的閨蜜雪兒隨父母工作調動去了別的城市,兩個女孩只能每年假期見面,用網絡保持著聯系。
軍訓前,念念不小心崴了腳,所以整個軍訓期間,她都待在病號連消磨時光,看著別人在校場上訓練英姿颯爽,她卻孤獨難耐。
住著十四人一間的宿舍,躺在硌身子的硬板床上,陳念念覺得自己仿佛活在上個世紀。
老師讓把手機交出來,她沒交,因為那是她唯一的慰藉了,每天晚上睡前吃著自己帶來的零食,玩著手機,那已經是最愜意最值得珍惜的時光了。
食堂的甜饅頭、麻辣寬粉等食物還有每晚睡前吃的小零食讓陳念念在這十天里迅速胖了幾斤。軍訓結束,回到學校,父母在校門口接她,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怎么變這么胖了還曬黑了”,念念無言,在她心里最丑最苦的高中時光就這么開始了。
分班的時候分在五班,對門便是焦安琪所在的六班,斜對門是吳瑜所在的七班,再往東走則是唐糖和王琦所在的三班。陳念念很幸運——與老同學重逢對身處于陌生的新環境的念念來說,無疑是一記安慰。
軍訓完的少年少女們終于迎來了開學的第一天。陳念念早聽說自己和焦安琪的初戀男友分在一個班,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男生是何方神圣。
“念念,你見到我男友孫樂樂了嗎?”安琪迎上前來。
“我沒見過怎么知道哪個是你的男朋友?”念念不解。
“我不是剛剛給你發了他的照片嗎?”焦安琪說道,“哎,樂樂,這邊!”突然看到孫樂樂的焦安琪沖對方招手。
“哎不是,你可真沒發。”念念聞聲轉過頭去,看到了焦安琪那個神秘男友。
“介紹一下,這是孫樂樂,你懂得。”焦安琪沒把男朋友那三個字說出來,陳念念也知道她什么意思。
“這是我好閨蜜陳念念。”焦安琪又對孫樂樂說道。
“你好。”雙方禮貌地問好。
念念端詳了一下孫樂樂,大概一米七的個頭,比焦安琪還矮,瘦瘦小小,長相也不能稱得上帥,她正疑惑安琪是怎么看上他的,孫樂樂被別人叫走了。
“安琪,我先過去了。”孫樂樂對焦安琪說了一聲,往一旁走去。
“安琪,你男友咋這么矮啊。”念念拉著焦安琪到一旁,直率地說道。
“是有點啊,”焦安琪撓撓頭,“不過他打籃球的樣子挺帥的,我當時立馬喜歡上他了。”
陳念念豎起一個大拇指,“雖然我感覺你倆不是很配,但我只能祝你倆幸福了。”
“叮。”焦安琪的手機響起來了。是張元明給她發了個“?”
“媽呀,我把我男友照片誤發給張元明了。”
“你厲害,你就不怕他像初中一樣為愛自殘。”
“哎應該不會吧,我倆現在是普通朋友關系。他應該早放下了吧。”
“你倆啥時候不是普通同學關系,”陳念念看了一下表,“快上課了,我們快進去吧。”
陳念念與焦安琪分別,各自回到自己班教室。
陳念念按照之前排好的座位坐下,高中座位和初中不一樣,人數多,三人為同桌,陳念念剛好被安排在三個人的中間,左右兩邊分別是李棠和夏宇崢兩個男生。
第一節課就是物理課,說實話,念念對高中物理一點都不期待,早就聽說高中物理難如上天,雖說她初中物理還可以,可一向對理化生興趣薄弱的她也沒怎么想過高中要上理科班,早就有等分班選文科的念頭了。
物理老師雖然拿著麥講課,但那綿綿軟軟悠悠閑閑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到陳念念的耳朵里則變得不能更微弱了,仿佛像一支沒有伴奏的搖籃曲,陳念念不知不覺閉上了雙眼。
夏宇崢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陳念念的胳膊,輕言輕語傳至念念的耳畔“醒醒。”
念念突然醒了,眼神渙散,“嗯?”
“同學你睡著了。”夏宇崢提醒道。
“我有名字的,我叫陳念念。”陳念念反駁道。
“好,陳念念,你好好聽課吧。”
“多謝提醒。”陳念念沖夏宇崢笑了笑,從窗外涌入的陽光下,那真誠的笑眼恍若未加工的鉆石一樣澄亮,是陳念念在夏宇崢心中留下的最美好的記憶了。
由于宿舍數量有限,高一的非住宿生中午要么回家休息要么只能在教室休息,陳念念為了節省回家的時間多休息休息一會兒,便在教室休息,因此機緣結識了一起吃飯休息的秦小莉。
“今天咱們吃什么啊?”又是一天中午放學,兩人約著一起去食堂吃飯。
“吃干鍋吧。”陳念念說道。
“那趕緊跑啊,那個排隊的人很多。”秦小莉拉著陳念念就是一路狂奔。
那時年少,簡單的他們會因為在饑腸轆轆時吃到熱氣騰騰的干鍋而抑制不住嘴角的開心,
會因為在走廊與某個人的邂逅而在心中激起漣漪,會因為在周末的早上能多睡一會而感到滿足,會因為成績漲了幾分就和好朋友在校門口的美味小館子搓一頓。
那些美好的,回不去的,就叫青春。
“你聽說了嗎?常蕊瑤和鄭杭熙他們鬧矛盾了。”秦小莉開始八卦了起來。
“咋回事?”
“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鄭杭熙和她的舍友們都不理常蕊瑤了,這是要鬧集體孤立啊。”
“所以她是不是會退宿,就說她今天突然問我中午在教室休息感覺如何。”陳念念吃著干鍋土豆片,聲音含糊不清。
“看來又有一個人加入教室午休的大軍了。”秦小莉感嘆道。
“我看啊,那些女生孤立她就是嫉妒人家好看唄。”陳念念說道。
“也是哦,有時候都感覺自己不是女生,沒有那些女生的小九九。”
“哈哈我就一佛系少女,有這干鍋土豆片吃就很幸福了,不想其他的。”陳念念笑道。
果然不久,常蕊瑤辦理了退宿,也加入了教室午休的隊伍。
自此,便是陳念念和常蕊瑤友誼建立的開始。
不知從何時開始,班里孤立常蕊瑤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她的同桌也不怎么搭理她,但是這不影響陳念念對常蕊瑤的態度,她同桌夏宇崢和李棠對常蕊瑤也很友好。
說起常蕊瑤,是個溫潤如春風般的柔軟女孩子,說話輕言細語,但筆跡鏗鏘有力,長得也很好看,大概是男孩子們初戀的樣子,清純,干凈,美好。
當常蕊瑤給陳念念推薦《百年孤獨》的時候,陳念念就覺得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其實內心蘊藏著無比巨大的能量。
“如果我是男孩子,我都會喜歡她吧。”陳念念心中這般想道。
這日中午,陳念念睡得正香,恍惚間聽見上課前的音樂,趴在課桌上的午休枕頭的她又將頭轉了個向,眼睛微瞇,正對著便是夏宇崢的臉。
“醒醒。”這是兩人認識以來夏宇崢對陳念念說得最多的話了。
“哦。”陳念念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眼神一瞥,卻看見枕頭上有唾液的痕跡,應該是睡著壓到唾液腺了,感到怪不好意思的她趕緊把枕頭放進了桌兜里。
“聽說咱以后每周五都要測驗。”一旁的夏宇崢說道。
“啊?這么慘嗎?”陳念念驚詫道。
“看來以后,這就是重點班的常態了。”夏宇崢嘆氣。
“這也太不公平了。”
“對,對咱們真的不公平,高一就不讓人輕松了。”夏宇崢附和道。
“對平行班太不公平了,他們交著跟咱們一樣的學費,卻因為’平行班’的這個頭銜就無法跟我們享受平等的教育資源。”陳念念忿忿不平地說道。
“同學好見地。”夏宇崢豎起一個大拇指。
沒想到第一周測試先是數學,打得陳念念猝不及防,為什么不是語文呢,念念內心叫苦不迭。
念念與李棠的矛盾發生在這個下午。
大家在緊張地考試著,所剩時間不多了,陳念念問李棠借修正帶,對方遲遲不給,終于給了,陳念念趕緊用修正帶改題,沒想到對方又要回去了,氣得念念直接把修正帶甩給李棠。本來也沒多大事,但在當時的他們看來,卻是個不小的矛盾。
第二周,兩人也沒說話,陳念念忿忿不平地把這事告訴給了夏宇崢,問他怎么辦,對方則是云淡風輕:“那你不理他不就好了。”
“算我白給你說了半天。”陳念念撇了撇嘴。
遇到歷史課,這可是李棠的主場,每每老師問問題,李棠都是第一時間舉起手,回答的行云流水分毫不差。之前陳念念還會夸兩句,可這次矛盾激化,陳念念按耐不住內心無處釋放的怒火,直接開始毒舌模式。
“李棠同學最近風頭正盛啊。”
“哪敢啊,誰有英語學霸陳念念厲害啊,英語聽寫以一殺十。”這話倒是不假,但對方陰陽怪氣的語氣讓陳念念著實不爽。
“哎呦。”陳念念突然肚子有些痛。
“喲,你這是遭報應了吧。”李棠有些幸災樂禍。
“你快少說兩句吧。”夏宇崢喝住了李棠,“陳念念沒事吧,要不要去洗手間。”
“我趴會。”陳念念的聲音虛弱。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陳念念趕緊起身準備去上廁所,卻看見椅子上有一灘紅色黃色相融的印記,看來大姨媽又在不經意間拜訪她了。
“紙,夏宇崢,趕緊給我紙。”
“給。”夏宇崢連忙照做。
陳念念連忙把杯子里的水倒到紙上,連忙擦去椅子上的痕跡。
“你不是肚子還疼嗎?別擦了,我來幫你。”夏宇崢說道。
“這,不太好吧。”陳念念一愣。
“這有什么,快去吧,別浪費時間,一會就上課了。”
“謝謝你。”陳年你說完抓起桌子上的紙巾就跑。
而這件事從此也在念念的心里埋下了種子,在歲月流轉間,悄悄發芽。
后來夏宇崢對念念說:“與人和解,便是與自己和解。”這句話她在心里記了好久好久。
陳念念發現夏宇崢的文采是從一次語文課開始的。
當時語文老師把夏宇崢的作文當范文展示到了ppt上,他的文字溫柔又不失力度,像是歲月穿梭漩渦中的驚鴻一瞥,像是初春照耀積雪的燦爛陽光,又似深厚的土壤托起萬物生靈那般堅毅有力,文風似將多位文學大家的精髓融為一體卻又葆有自己的特色。
而對于陳念念來說,高中的到來代表輝煌時代的過去,自己的文字則早失去彼時那般的靈氣了,也無關是否經歷蒼白,或是更為滄桑,就是失去了該有的色彩。
這點,陳念念是欣賞夏宇崢的,至少他的文字沒有因為應試教育的作文模式而失去該有的青春的活力。
陳念念也時常看到夏宇崢在qq空間上發自己看的書的照片和書評,最近看的好像是《致D情史》,然而夏宇崢對物理天文學這些理科內容也感興趣,也時常向周圍的人推薦《時間簡史》等書籍,大概是個文藝與理性氣質兼具的少年,陳念念這樣想到。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常蕊瑤和班里一個名叫嚴魏然的男生走的很近,總能看見午休時刻,兩人在座位上有說有笑。而這件事又招致了鄭杭熙的嫉恨,而嫉恨就像一團無法撲滅的烈火,一直燒到心底,直燒到心底潰爛紅了眼。
其實班里早就流傳了鄭杭熙和嚴魏然的緋聞,但也有人說這只是鄭杭熙的一廂情愿。
在常蕊瑤進入這段故事前,鄭、嚴兩人就像校園言情小說里的男女主角,上演著有關青春的悸動、試探與曖昧。而這之后,有些東西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班會上,班主任宣布最近的好消息:“同學們,咱們學校一年一度的校園歌手大賽就要開始了,每個班有一個名額可以參加全年級的比賽。有誰想報名的就到班長那里報名,周三下午的自習課,我們來進行投票選出代表我們班參賽的人。”
大家聽到這消息都有些興奮,也許在那個課業滿滿的高中時代,那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確實更吸引學生的目光,比如歌手大賽,或是運動會之類的。
“瑤瑤,你是不是要參加比賽?”陳念念回頭問坐在她斜后方的常蕊瑤。
“嗯有這個想法。”常蕊瑤說道。
“哇那太好了,那我和夏宇崢、李棠都選你。”陳念念說道。
“哈哈那我提前謝謝你們啦。”常蕊瑤笑道。
星期三下午的自習課,五班開始了歌手大賽海選。其實也沒幾個人報名,就三組,除了許晨安一個歌聲很有穿透力的女生之外,便是鄭杭熙和鄒倩倩兩人組合對上常蕊瑤,恍若針尖對麥芒,要來一場生死較量。
許晨安唱了一首張信哲的《信仰》,其唱功不必多講,自然有一種穿云破月的氣勢在里面,和著《信仰》那雋永綿延的伴奏,聽來回味悠長。
“張信哲的《信仰》,許晨安太有品味了。”陳念念在許晨安的歌聲里感嘆道。
“怎么,你喜歡張信哲?”耳邊傳來夏宇崢的聲音。
“偶爾會聽幾首吧,一往情深的感覺。”陳念念沉浸在歌聲里。
“是不是只要別人喜歡的和你一樣,你都要夸人家有品味。”夏宇崢笑道。
“我說你最近怎么變得這么毒舌了?”陳念念拍了一下夏宇崢的胳膊。
接下來出場的是鄭杭熙和鄒倩倩這組,兩人合作唱了一曲《A thousand years》,兩人聲線倒都是沙啞的那種,唱出了和原唱那清亮深厚的嗓音不同的風格,也收獲陣陣掌聲。
最后出場的是常蕊瑤,帶來了一首周杰倫的《稻香》。
那些年,周杰倫的歌曲是多少少男少女心頭的白月光,是雨后初霽屋檐下小桌上的一盞清茶,是在夏日外婆家于呼呼風扇聲中休息的小花貓,亦是山林里幽長的小徑,我撐著一把油紙傘,循著你的笛聲而去。
但當時陳念念沒成為周杰倫狂熱粉絲中的一員恐怕是因為她一直沒聽懂周杰倫在唱著什么歌詞,不過周杰倫的才華倒是毋庸置喙的,陳念念還是很欣賞他作的那些膾炙人口的曲子。
而常蕊瑤卻把歌詞唱清楚了,她的嗓音細細軟軟,輕輕柔柔,像是媽媽的搖籃曲一般溫暖,又似三毛的文字一般細膩,陳念念不禁想起她曾經被父母吐槽的大白嗓音,跟人家一比,真是云泥之別。
一首曲畢,陳念念興奮地鼓著掌,旁邊的夏宇崢和李棠不斷叫好,可除了他們卻也沒幾個人再賣力的喝彩。
無記名投票結束了,結果是鄭、鄒那組當選,這讓陳念念一度懷疑是不是鄭杭熙提前拉票,畢竟她在班中人緣可真的不錯。
“瑤瑤,你別難過,反正我覺得你唱的蠻好的,在我心里你是第一,是他們沒品味。”陳念念安慰常蕊瑤。
“講真,對于我這個唱歌小白來說,你們唱得都挺好,一時難分伯仲,也是情理之中。”夏宇崢倒是很會說話。
“沒關系啦,重在參與。”常蕊瑤心態倒是很好,表現很淡定。
“咱們該收收心了,歌手大賽完了就是期中考試。”一旁的李棠忽的插了一句。
“你快別說了你一說這事我就心煩,我那理化生簡直沒救了。”陳念念忽的像泄了氣的皮球。
“我們也沒多好。”夏宇崢說。
“你還好意思,你語文物理都那么好,英語也不差,您可別跟我相提并論。”陳念念反駁道。
夏宇崢無言。
后面一周的星期一晚自習,全年級各班學生觀看了校園歌手大賽,這是陳念念進入高中以來第一次參加這么大型的活動(當然,是除了軍訓以外),所以她自然是十分興奮,拉著秦小莉手舞足蹈嘻嘻哈哈。
當一個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和著悠長的女聲在大禮堂的上空盤旋時,陳念念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之前嘰嘰喳喳的秦小莉這會不說話了,眼神呆滯,只盯著前面的舞臺看,雙唇微啟,似乎想要說什么。
“小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念念,我喜歡了他三年。”秦小莉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還伴有一些啜泣聲。
“都過去了,別哭啦。”陳念念輕撫秦小莉的背,輕聲安慰著。
“我給他表白了很多次,他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可他現在卻拉著別的女生的手在臺上唱歌。”秦小莉聲音低如塵埃。
陳念念聽了心里也有些難受,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有些惱火那個男生對待秦小莉的態度:“那他這樣吊著你的做法也太差勁了吧,咱別理他,還有更好的在后面呢。”
一曲終了,故人離散,秦小莉和那個男生的故事也終于畫上了休止符。
陳念念再也沒有問起關于那個男生關于他們之間的任何事,只愿歲月可以撫平那些傷痛。
陳念念一直以來都扮演著知心姐姐的角色,一直以來替別人排憂解難,為身邊的好友提供各種各樣的感情援助,可她自己卻是未加修飾的一張白紙,一切全憑想象力,而她也以為自己就一直會像一張白紙一樣生活下去。
期中考試就這樣在下一個街角和他們這些少年如期而遇了,陳念念上午還能在英語場上流利通暢地閱讀全英文的文章然后自信地寫下心中的答案,下午卻為了物理多選題頭疼不已。好不容易熬完了全部九場考試,此人便恍若經歷過一場生死考驗,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我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從考場回到教室的陳念念發著牢騷。
“是不是還去奈何橋上喝了碗孟婆湯?”夏宇崢打趣道。
“那樣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早就魂飛魄散了吧。”陳念念翻了個白眼。
“期中考完試了,我們這座位也坐了有一陣子了。”班主任渾厚的嗓音響起。
“啥?要換座位了?”陳念念小聲念叨。
“噓。”夏宇崢在一旁提醒。
“但是我這個人怕麻煩,大家表現都很好,就不大調了,但要是誰想換座位,跟我說一聲就行。”班主任繼而說道。
“咱班頭真是不走尋常路,”陳念念頓了一下,又轉頭對著夏宇崢,“那我還要跟你再坐半學期同桌?”
“恐怕按咱班主任的風格,你還得跟我相處整整一年。”夏宇崢笑道。
念念無言。
兩天后,成績出來了,班主任剛把成績排名表貼到教室后墻,學生就一窩蜂地涌上前來,爭先恐后想要看看高中第一役自己戰況如何。但陳念念不感興趣,她知道自己肯定考得不好,根本不是理化生那塊料。
秦小莉倒是突破重圍,擠到了成績單前面,看了自己的成績順便也看了陳念念的。
“念念。”秦小莉走到陳念念跟前,看到對方此刻正趴在桌子上。
“嗯?”對方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念念啊,你考的有點不好,”秦小莉弱弱地說了一句,“我說了,你別傷心啊。”
“你說吧,我可以承受。”
“你考了倒數第七,”秦小莉頓了一下,“但你別灰心,我看你英語考了九十多,好像是咱們班前幾,別灰心啊,這次肯定發揮失誤了。”
“沒關系啦,我本來數理化生就不好。”念念說完又把頭埋入臂彎里。
“你咋啦?”夏宇崢走入了教室,放下書本,坐下,“你又到生理期了?”
“你才到生理期了!”陳念念跳起來,這一吼引得眾人皆把目光投向她身上。
反應到同學們目光灼熱的她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抱歉,大家別在意,你們什么也沒聽到啊。”然后就泄了氣地癱到椅子上。
“你怎么跟個炸藥一樣,一點就著。”夏宇崢笑道。
“當然是考砸了啊,虧我還是學習委員,簡直無言面對江東父老啊。”陳念念唉聲嘆氣,連聲音都低了一個八度。
“人生的路又不是只有這一條。”夏宇崢安慰道。
“這話倒是不假,”陳念念靠著椅子背,仰望著天花板,又轉頭盯著夏宇崢,“但是除了這條路我還有路可走嗎。”
“那你的路得你自己尋。”夏宇崢別過頭。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陳念念沒好氣地說道。
“哦對了,我考慮跟那個孫樂樂換個座位,你覺得咋樣?”夏宇崢說道。
“啥?你要拋棄我?”念念脫口而出。
夏宇崢轉過來,四眸相對,目光灼灼,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
“啊口誤,”陳念念連忙改口,“我想說你這是在詢問我還是通知我,還有你為什么要跟孫樂樂換位置?”
“因為他旁邊是學霸啊。”
“你都進前十了還要跟學霸坐同桌,我還等著你扶貧呢。”陳念念忙說道。
“那我想進前五嘛,人家可是第一。”夏宇崢露出賤兮兮的表情,陳念念恨不能給他一拳。
“那說不定孫樂樂不同意呢,人家咋會和我一個學渣坐同桌,再說他女朋友是我死黨,他跟我坐同桌就得過被監視的生活,人家估計不愿意呢。”陳念念忙解釋道。
“哦我還沒問呢,等我問了問再說吧。”夏宇崢說道。
后來,夏宇崢也沒再提起過換座位這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也不知道夏宇崢最后有沒有問孫樂樂的意愿,總之他們坐了整整一年的同桌。
“在最美好的年華里,感謝遇見。”有一天陳念念在日記本上寫道。
陳念念總是能看到焦安琪和孫樂樂課間在走廊面對操場的那個露臺上聊天,有時嘻嘻哈哈,有時則是爭吵,念念不知道他們對彼此的喜歡算得上是愛嗎,也不知道他倆的喜歡能維持多久,但總的來說,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幸福快樂。
陳念念是這一年和唐糖恢復好友關系的,一次考試放學,兩人出考場那一刻才發現他們在同一個考場,這時的他們似乎早已忘卻了過去的不愉快,有說有笑的踏著斜陽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最近怎么樣呢?”陳念念寒暄道。
“唉,身邊都是學霸啊,混得不太好,對付理化生我真的不行。”唐糖吐露心聲。
“哎我也是,最慘的是,我還是學習委員,可是這個學習委員她考了倒數第七。”陳念念自嘲。
“哈哈哈,你當時怎么想著報名當學習委員的?”唐糖問道。
“我當時本來填的優先是英語課代表,然后才是學習委員。本來三個里面選兩個學習委員,但沒想到我還沒說啥呢其中一個主動放棄轉而要當英語課代表,于是直接跳過競選演講部分,重擔就落到我和另外一個男生身上了唄。”陳念念解釋道。
“那可真是造化弄人,話說我聽說咱們兩個班是同一個生物老師。”
“是的啊,沒想到我最討厭的生物學科的代課老師居然是我們的班主任,這才是真正的天意弄人。”陳念念吐槽道。
“我也不喜歡生物課,但我超喜歡咱們那個生物老師,講課還挺有意思的,我們班同學都是他粉絲。”唐糖說道。
“是嗎,看來他對你們太好了,我們班就不一樣,他對我們班可嚴格了,只要是他的自習課,沒人敢有非分之舉,他的課也沒人敢睡覺,大家都對他避之不及。”陳念念有些義憤填膺。
“哈哈哈看來我們還是有點幸運的。”唐糖笑道。
年少時候的女生之間友誼是很好建立的,大概就是你給我吃顆糖我給你一個巧克力,我們就是朋友,即使突然橫生意外,只要彼此之間還有話可說,就不怕歲月撫不平那些心口的傷痛。

李詩染
不定點更新。最近會持續更新,快簽約了,但目前作品還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