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一個落雪紛飛的日子悄然而至,陳念念的期末成績也絲毫沒什么起色,她走在有些滑滑的道路上,看白雪覆蓋了房屋、車輛、樹木、花草,那一瞬間她的心好像突然靜了下來,突然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噪音。她不喜歡冬天,因為在冬天她的鼻炎總會復發,可她喜歡下雪的日子,因為白雪皚皚,可以洗凈纖塵,它們清掃了這個世界,即使最后或一身污穢地被鏟進下水道,或在某個陽光的午后就消失的無蹤無際,也不枉白來人間一場。陳念念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將會走向何方,可她只能走著,去盡覽人間繁華。
寒假,陳念念與父母到海口度假歡度春節。在那個溫柔霞光鋪漫天空的黃昏,念念與父母沿著沙灘一路走啊走啊,走到繁星閃爍,夜空低垂;走到精疲力竭,衣服也被海浪打得潮潮的時候,才終于走到了酒店。這是她幾個月來最愉快最盡興的時光,仿佛忘卻了一切煩惱,她在傍晚無人的沙灘上大聲唱歌,傾瀉了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所有苦澀與歡愉。
“媽媽,我想以后學編導系。”陳念念在房間里對母親說。
“為什么會這么想?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考慮清楚。”
“因為我對這方面還挺感興趣的,以前也改寫過劇本什么的。再者,我理科也不好,文科目前也沒什么優勢。”陳念念一臉真誠地說。
母親道:“只要你喜歡我就支持你,但這事也還得跟你爸爸說。”
“我會找機會和他說的。”
然而陳念念來了個先斬后奏,還沒告訴父親自己想學編導這件事就悄悄買了幾本影視編導的書自個琢磨著。
然而父親還是發現了這些書籍,洞悉了念念的想法。
新學期伊始,一天晚上,十點晚自習下了,父親照例接念念回家,走到路上,便提起了這件事。
“寶啊,你是不是想學編導啊?”
“爸爸您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床頭放了幾本關于影視編導的書。”
“那您同意嗎?”陳念念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我告訴你我的意見之前,我想先給你說說,你要是想搞藝術,就得做好忍受貧窮甘于坐冷板凳的準備,你看那些演員,好多都是北漂吃苦吃出來的。”
“哦,那您就是不同意唄。”陳念念嘟著嘴。
“你先聽爸爸說完。你看咱雖然不是富貴人家,但也讓你過得很寬裕幸福,你從小也沒受過什么苦,如果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學這個,爸媽就支持你,但如果心有猶豫,就得思慮再三,人生的岔路口,一定要慎重選擇。”其父語重心長地說道。
后來,陳念念還是沒有下決心學編導,也許與父親那番教導有關,也許是因為自己本身就在學語言還是學編導的事情上猶豫不決,她還是放棄了那個不夠成熟的想法,把當初買的影視編導的書籍都賣了。
她禁不住風雨飄搖,更想踏踏實實地走好人生的路,即使這輩子只能做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春季學期已過一半,期中考試過后,便是春季運動會了。從小到大就不擅長體育的她自然也對那些體育項目提不起積極性,只能加油助助威。
按學校傳統,入場式的時候,他們每個班都要有自己的班級特色,一般來說大家都是會統一定制班服。
可是一班六十人眾口難調,在選擇了好多不同班服無果后,班主任說:“我們不定制班服了,咱就穿校服,別的班級都穿自己的班服,更能凸顯我們的與眾不同,校服就是班服,還能節省費用。”
全班哄笑,同意了班主任的提議。
身為學習委員的陳念念按照班主任的委派收集班里同學的廣播稿,然后交到廣播站,按規定是每人每天五篇,但其實沒交夠也不會有什么懲罰。
陳念念從小喜歡攝影,于是扛著自己的家庭單反來了。
班主任打趣道:“這相機挺貴吧,你給咱們班多拍幾張好看的照片啊。”
“好。”念念笑道。
夏宇崢也不是什么體育健兒,文藝派的他坐在人群里捧著一本《局外人》。
不料剛翻開書沒多久,就受到了陳念念的毒舌轟炸。
“好好的運動會,你咋在這當文藝青年呢,”說著便舉起相機,“我要來給你拍一張寫真,和他們運動健兒放一起,完美對照組。”
“快別嘲諷我了,小丫頭一邊玩去。”夏宇崢笑笑擺擺手,似是無可奈何。
“怎么跟你大姐說話呢。”念念插著腰,活脫脫大姐頭氣質。
“小妹妹不要那么聒噪啦。”對方邊說還邊故作“噓”的手勢。
“不理你了,我去交稿,一天五篇你可別忘了。”念念離開。
“不敢不敢。”夏宇崢道。
念念走在路上,遇上了拿著攝像機的常蕊瑤在和一個男生說話,男生的背影既陌生又有些熟悉,常蕊瑤只是沖念念笑笑揮揮手,而男生也并未回頭。念念也沖她笑了笑,走上了主席臺的廣播站去交稿。
在陳念念這個攝影小白的相機里,不僅有少年們在田徑場揮灑汗水的身影,也有教室的一角,門口的班牌,誰成想,那些照片竟成了為數不多的青春的紀念。
在16歲這個吃啥都胖的青澀年紀,陳念念已經無數次為自己的體重增加而苦惱了。
“想想我中考完那會兒還是九十多斤,出去旅游照的照片里腿都瘦得像桿子,怎么現在成這樣了。”又是一次中午吃飯時,陳念念吐槽道。
“放寬心啦,高中這么苦,不多吃點怎么行。”秦小莉一邊說著一邊往嘴里塞著小籠包。
“運動會完了就是合唱比賽了,咱們女生是不是得穿裙子啊。”念念問道。
“估計是。”
“那完了,我這么胖,穿裙子肯定難看。”念念好久都沒穿裙子了。
“你也最多就是肚子上肉多一點,看上去也不怎么胖呀。”秦小莉說道。
果然班級給女生定制的合唱演出服是裙裝。
陳念念不怎么喜歡唱歌,以前就被父母說是大白嗓子。班里練歌的時候,男女生分開唱,是為了檢查大家的積極度。
輪到女生唱的時候,念念張口就露了餡,被一旁的夏宇崢嘲笑道:“你怎么是大鵝嗓?”
“大鵝是什么嗓音?”念念不解。
“就是你這種嗓音,像鴨不是鴨,像人不是人。”夏宇崢嬉笑道。
念念沖夏宇崢比劃了一個打拳的姿勢。
演出那天,念念提前穿上了表演服裝,男生是上身白色襯衣配領帶和下身西裝褲,女生則是上身是白色襯衣短袖配領結,下身是黑色包臀半裙。
中午的時候,念念穿著裙子趴在桌子上睡覺,可是那包臀高半裙卻在使勁和自己肚子上的肉做抗爭,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整個中午一點也沒睡著。
夏宇崢來到教室里,映入眼簾的便是兩眼失神的困乏的陳念念。
“你咋一天都睡不醒呢?”不明就里的夏宇崢說道。
“我根本沒睡著啊。”念念攤手,無奈地說道。
“你也有睡不著的時候?稀奇。”
“還不是這裙子太緊了,勒得我睡不著啊。”
“嘖嘖。”夏宇崢感嘆道。
“一邊去。”陳念念用胳膊肘捅他。
演出時,嚴魏然拿著一面班旗在最后全體飆高音的時候使勁揮舞,也有高個子同學在后面放出紙煙花,那一刻,是屬于五班人的榮耀,臺下掌聲雷鳴。
中場休息時,焦安琪跑來,對陳念念說,“你怎么沒告訴我孫樂樂是主唱?”
“這不是不用告訴嗎,你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念念面露疑惑。
“我看他最近和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貌似走的很近,你幫著我盯著他倆點。”
“哦你是說文清言吧,好的沒問題,哎剛沒發現,你居然穿了個禮服,真好看,你是要當主唱嗎?”念念問道。
“不是,我是要當鋼琴伴奏啦,馬上到我們班啦,先走啦。”焦安琪拖著裙擺離去了。
整場合唱比賽還算是有序進行著。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念念他們五班和唐糖所在的三班撞了演唱的曲目,這下便上演了一場班與班級的爭鋒。
三班整個班的人都炸開了鍋,QQ空間瘋轉“三班最棒”的說說,似是在給五班示威。
有人甚至說,是生物老師向五班泄露了曲目。
五班某同學在那條被轉發60次的說說底下評論:“撞曲不可怕,誰丑誰尷尬。”
“那到底是誰丑呢?你們排名可是在我們之后呢!”有人反駁道。
于是七嘴八舌的開始了一場網絡“辯論”。
所幸這場鬧劇并未影響陳念念與唐糖的關系。
念念周末與唐糖放學回家的路上,唐糖說道:“最近我們班對生物老師是粉轉黑。”
“至于嗎?怎么能證明是他泄露曲目的?”念念不解。
其實我覺得是謠言,肯定不知道是哪個小崽子胡說八道的,惹得咱們兩個班關系僵硬。”
“真是年少輕狂啊,多大點事。”念念感嘆道。
“你啥時候變得這么少年老成了?你說這話是不是就差捋捋胡須了?”唐糖打趣。
唐糖是在合唱比賽那個時候悄悄喜歡上王簡的,彼時那少年站在舞臺上主持合唱比賽,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唐糖突然注意到了這個坐她前面的男生原來如此帥氣。那些并不算崢嶸的歲月里,唐糖的心突然融化,融化在這少年嘴角的酒窩里,融化在他富有磁性的聲線里。
那時的唐糖并不勇敢,對于心口那若有若無的悸動,她甚至有所懷疑,并努力壓制,可當她看到班里那個最漂亮的女生羞答答地給王簡手中塞情書對方嘴角還浮現一絲微笑時,唐糖終于忍不下去了,心中的情感似要噴薄而出。
“念念,我想減肥了。”放學路上的唐糖突然說道。
“嗯?你沒發燒吧。”念念用手探探唐糖的額頭。
“我沒病,我說我要減肥。”
“哈哈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嗎,你忘了初中的時候你喝代餐粉減肥結果營養跟不上淪落到跟我一般高的個子啦?”念念偷笑。
“這次我要合理節食,然后多多鍛煉。”看上去唐糖很有信心。
“等會兒,我尋思你咋突然減肥呢。”念念頓了一下,突然兩眼發光,“哦呦呦我知道了,你有喜歡的人了對吧?”
“沒沒沒,哪有啊。”唐糖忙擺手,可她不停眨巴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我就是想減肥,網上說女孩子20歲前不減肥塑形,以后就沒機會了,我可不想成為臃腫的大媽。”
“你這個理由可有點厲害。”陳念念還是賊兮兮地笑著。
某一天一個意外之喜突然降臨在唐糖的身上——
唐糖那日早上出門,正對著對門的人出來,定睛一看居然是王簡。
“王……王簡?”唐糖有些意外有些驚喜,嘴里打了個結似的。
“哎唐糖啊。”王簡說,“啊我搬家了,這邊離學校近一點。”
“啊是這樣啊,那一起走吧?”唐糖發出邀請。
“好啊。”
于是唐糖跟王簡這兩條線開始有了交集。
“王簡,我看上次那個誰給你送情書,她是喜歡你嗎。”一日,唐糖問道。
“啊你看見啦。”王簡撓撓頭,“確實是這樣。”
“那你喜歡她嗎?她可是咱們班最漂亮的女生之一。”唐糖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目前還沒有,不是每個男生都喜歡那種特別的漂亮女生的。”王簡笑道。
唐糖暗自松了口氣。
王簡確實不喜歡那個漂亮的女生,但令他心動的是班里那個文筆最好的才女。她不算特別好看,梳著很普通的馬尾辮,皮膚也不算白,但自帶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當那天她被老師叫上講臺讀自己的作文時,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發出金色的光芒。王簡徹底動心了。
最近王簡對唐糖特別好,以至于唐糖懷疑是不是自己最近減肥是不是有成效然后成功吸引上了王簡。
早上出門的時候,唐糖急匆匆的,她這天起晚了。
“哎來不及吃早飯了。”
“寶,你把早飯帶著吃吧,媽給你裝進飯盒里。”是唐糖母親的聲音。
“不了。沒時間吃。餓一次沒事。我上學去了,媽媽再見。”唐糖穿上鞋子,拽起書包,打開門。迎面撞上的是同樣出門的王簡。
“唐糖啊,早上好。”王簡笑得比春天的暖陽還溫暖。
“早上好。”唐糖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怎么,沒睡醒啊?”王簡問候道。
“不僅沒睡醒,還沒來得及吃早飯。”
“這樣啊,給,包子和豆漿。”王簡從書包里取出一個袋子。
“你,你給我的?”唐糖一臉疑惑,“那你給了我你自己吃什么啊?”
“噢我吃過了,這是我媽給我多帶的。”王簡道。
其實王簡沒告訴她自己其實也沒來得及吃早飯。
后來的那幾天,王簡時不時地就會帶一些吃的給唐糖,有時是父母旅游帶回的鳳梨酥牛軋糖,有時是小蛋糕,有時晚自習前王簡去學校小超市買咖啡的時候會順便帶個龜苓膏和檸檬干給唐糖,他記得她愛吃。
“念念,你說王簡最近是怎么了,給我送好多吃的。他,不會是暗戀我呢吧?“唐糖笑著對陳念念說道。
“我覺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別做夢了,他肯定有事所求“念念若有所思地說道。
陳念念直覺一向很準,算無遺漏。
“王簡啊,你最近是怎么了,給我送吃的送這么勤,是不是看我減肥成心打擊我積極性呢?”
“哪敢啊?其實鄙人是有事相求。“
唐糖呆住,沒想到念念說的是對的。
“聽說你會拉小提琴,你教我吧。”
“好。”唐糖想也沒想就回答了。
于是唐糖放學后把小提琴拿到樓下,在樓下的椅子那里教王簡拉琴。
“看,是這么握琴的,手指要這么做,“唐糖直接上手,兩人手指觸碰的瞬間,好像有電流劃過唐糖的身體,內心突然感覺到滾燙,目光交錯,唐糖又呆住了。
“你怎么不說話了,然后呢?“
對方的聲音拉回唐糖的思緒。
“然后你得把小提琴架在你的脖子那里下巴底下,哎對。“
……
練了一會兒,兩人休息。
“王簡,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突然要學小提琴,你都已經會鋼琴了,你別告訴我是技多不壓身。“唐糖喝了一口水,說道。
“既然你問,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喜歡咱班那個才女。”
“天啊!“唐糖表面是吃瓜群眾看熱鬧的語氣,其實內心早已泛起波濤。
“因為聽說她喜歡古典音樂,尤其喜歡帕格尼尼的作品,所以我就想學一下小提琴,這樣可以跟她多個共同話題。”
“真好。”唐糖突然意識到,她連王簡的興趣愛好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既沒有勇氣,也沒有王簡那般目標明確頭腦清晰。
那夜,晚風輕拂,路燈的微光很暖,少年少女坐在木質長椅上,訴說著青春的秘密,有人在輕輕地說,有人在靜靜地聽。
臨近期末,這一次陳念念終于真正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面臨文理科的選擇。
班主任兼生物老師一心想要全班同學都涌入理科的大流,但還是有人猶豫不決。
就比如念念身邊的這位歷史學霸李棠,在跟隨浪漫還是選擇安定的抉擇中躊躇不前。
“李棠,你肯定學文吧,你歷史那么好。”陳念念說道。
“但是我英語不好啊,在文科生里沒有優勢。”李棠苦惱。
“夏宇崢,你學理是不?”陳念念又轉頭看向夏宇崢。
“其實我吧,內心想學文,但是父母不同意啊,覺得理科好就業。”夏宇崢實打實地說道。
“光問我們了,你想學什么啊陳念念?”李棠好奇。
“我,應該是學文,我那理科成績,能看嗎?但我爸爸好像不同意。”念念撓了撓頭。
陳念念的爸爸確實是不同意她學文,因為他們祖上三代,都是與工農業相伴,就沒有一個人從事文藝的,而在父親固執的思想里,認為學文就是沒有理科有前途。
“那人家國家領導人不是好多都是文科出身嗎?”陳念念反駁道。
“都是鳳毛麟角,你能保證自己也當國家領導人嗎?”父親道。
“哎呀,念念別聽你爸說,你爸觀念落后,你那么有文采的,英語也好,你學文,媽媽支持你!”母親倒是給了足夠的鼓勵。
陳念念還是沒有接受父親的想法,可當她拿著分科表填文理科的時候,她猶豫了,她想起了一個人,夏宇崢。他是她不舍得的人,越是臨近分別時刻,心頭的悸動和靈魂的震顫越是顯得明朗而無處隱藏。她想起最近看的一部校園劇,女主理科不好,卻還是為了男主選擇了理科,與男主攜手并肩走了下去,可是陳念念沒有女主那樣的勇氣。為了一個沒由來也沒未來的悸動,便堵上自己的前途,這樣的事,她做不來。于是短暫的停頓之后,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在分科表上寫下了“文科”二字。
臨近分班考,班級的氣氛是凝固的,準文科生準理科生各使各的勁兒。理科老師都同意文科生可以在理科課堂上復習文科,文科老師也作出妥協——理科生可以在文科課堂上補覺。
陳念念還是會在物理課上犯困,但不同的是,她這次趴著的是地理教材。
念念最近喜歡上了法式鄉村風,還買了個法式碎花小本子,卻被夏宇崢嘲笑又土又村。
“快分班了,您可見不到我了,這本子留給你做紀念。”陳念念笑道。
“不是吧,我會要這東西,又土又村,你的審美越發奇怪了,是不是最近學傻了?”夏宇崢揶揄道。
“不要白不要。”念念還是沒送出任何一個禮物給夏宇崢,就像那還沒說出去的話,終是湮沒在時光機里,被攪得粉碎。
陳念念終是如愿的考入了文科重點班,還與唐糖又成為了同班同學。
分班大榜公布的那天,當念念與唐糖看到兩人的名字都在文科重點班的名單上,兩人高興地抱在了一起。那一天,陳念念又回到了熟悉的五班參加最后一次班會,班主任在臺上說話的時候,底下有女生哭的稀里嘩啦,只一年的情誼也足夠讓這些少年們難以割舍了。
“夏宇崢,分班了,可能再也見不到了,你會想我嗎?”陳念念問道。
夏宇崢沒有回答。
“我本來想著大家都能學理,這樣我就還能帶你們走完剩下兩年。但是我們班有的同學考入了前面的兩個理科創新班和文科創新班,是值得慶賀的事情……過去的一年,我有時候對大家很嚴格,不過你們能知道老師的苦心就好。”班主任說道。
“好了,同學們,都去你們的新班級吧,祝你們前程似錦。”這是念念聽到的五班班主任說的最后一句話。
初夏的天空很清亮,也很高遠,有鳥兒自在地展翅飛翔,路邊的樹木郁郁蔥蔥,在陳念念的眼中,像是一棵棵可愛的西藍花。街角有人在拉二胡賣藝,有人在叫賣哈密瓜,夕陽西斜,在路的那一頭,深深沉了下去。
剛分完班,大家還都有些不適應,很多人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來回串班,連陳念念也不例外。
一個課間,念念又回到五班去見老同學了。
念念你來了呀。”是常蕊瑤。
“想你了唄所以就來了。”陳念念湊上前,和常蕊瑤來了一個擁抱。
“哎秦小莉呢?”陳念念環顧四周。
“在那里呢。”常蕊瑤指了指。
陳念念順著看過去,是秦小莉在與夏宇崢坐在座位上嬉笑打鬧。
念念一怔,沒有打擾他們,和常蕊瑤寒暄了幾句就回到自己的班級了。
那是陳念念最后一次回到五班。也是陳念念最后一次見秦小莉。
兩人斷聯系并不是因為這事,而是因為當時高中其間秦小莉父母沒給她買手機,陳念念也就沒有秦小莉的聯系方式。
于是曲終,故人離。
人生有很多種可能性,但路只有一條。
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有些人會分離,甚至再也不見,有些人會相遇,有些人會重聚,有些人會成為過往,有些人在不久的未來等你,而念念更想把握的是現在,更想珍惜的是眼前人。她想起她作文里經常引用的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里的一句話:“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還會相逢。”
念念希望還能再與故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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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染
應某位書粉的強烈要求,今天本來休息的我又更新了一些! 你們的喜歡與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第一卷的章節名字是有深意的,雛菊象征純潔,所以是小學的故事,木棉是珍惜眼前的幸福,其實初中是對女主來說是比較幸福的一段時光,然后櫻花象征美好,高中時代的到來,這章桂花花語是吸入你的氣息,展開了支線故事,是關于副線CP的。 預告下一章是海棠時代,敬請期待。 累了,趴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