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月朗對自家人以外的話,自然是一概不信。當晚就和魏鷹穿了夜行衣,夜探皇宮。
因元節剛過,太子、公主均被禁足,皇宮守衛森嚴,太子殿更是加強巡邏,月朗和在屋檐上從天黑蹲到天亮,仍然沒有找到機會靠近太子殿。一連三晚,皇宮大大小小的茅廁都快數清楚了,仍然沒能靠近太子殿下。
月朗一番思索,夜探不行,改走明路。
一月過后,月朗、魏鷹兩人籠絡了拉菜的膳房太監順利喬裝菜夫混入皇宮,還沒等晚上行動,就聽同行的小太監說太子被解禁,今日已經正常上朝。二人連忙扔下菜出宮直奔溫鶴府上。
“若不是姬子泓那廝及時將你的親筆書信送來,我可是打算送魏鷹做太監了。”
了解了中間的曲折,雖然二哥說話還是那副輕浮的樣子,但是心里暖融融的。月卿調笑道:“再有下次的話,還是二哥扮成宮女吧,總不至于為了我犧牲魏鷹后半生的幸福和尊嚴。”
月朗裝作氣鼓鼓的捏了捏月卿的鼻子“你這妮子還想要有下次啊!”
月卿捏著耳朵裝作討饒的樣子,“一定不會有下次啦。”
太子大婚的消息已經宣布,但太子妃人選尚不得知。聽了月卿說昨日三個宮女議論之事,月朗皺起眉頭。
恒國國君先前對月卿與姬子泓的事不快,更是屢次三番阻止二人見面,最后為何公布太子婚訊但對新娘的消息一味不提?
難道是打算李代桃僵?月朗被自己的一番思索驚醒。再想到姬紹恒親口向月卿表明會賜婚,無論姬子泓是否知情,顯然月卿現在已經成為恒國國君手上的一枚棋子。果然但凡是牽扯到這些王公貴族,陰謀詭計就會找上門來。
“福妮,恒國不能再待了,我們現在就走。”月朗一臉凝重的拉起月卿就往外走,步伐極大,扯得月卿不得不小跑起來。
“請留步。”還未出太子殿,兩名侍衛伸出手中的長槍一擋。
未等月朗發怒,身后換下朝服的姬子泓已經趕來。瞧見月卿氣息不穩,額上帶汗,腕間被握的些許發紅,摸出懷中的帕子替她擦拭,又將自己身上的披風系在她身上,吩咐侍衛去藥房哪些潤膚祛疤的藥膏。
“你先去暖閣等著,我和二哥說會話。”
月卿猶豫的望了望月朗,見后者點了點頭,才一步三回首的跟著宮女去了偏殿的暖閣。
進了書房,看著太監關上門,月朗率先發難“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打算李代桃僵。”
“我不管你們恒國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只要帶著我妹妹離開這!”
“這恐怕不行。”哪怕是拳頭已經貼在了臉上,姬子泓還是一派沉穩,嘴上半點不讓。
“卿卿注定是我妻,我是不會讓你帶她走的。更何況,二哥不是知道?三年前我們已經成婚。”
月朗下頜緊繃,眼眸森然,但是手上的拳頭遲遲沒能落下去,只能揪著對方的衣領。
三年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景。這廝慣會裝,單方面抗揍,結束后向月卿告狀,最后不僅討得佳人心疼,還害的他被抱怨。這樣一想,可真是人渣啊!
“你究竟想怎樣!”
“還請二哥將桌上的信帶給大哥,協助我說服楠國國主封卿卿為郡主,名正言順的嫁與我。”
原本姬子泓拜托自己的老師將月卿收為義女,但見那日宮女流言之事,顯然已經有人在風言風語。
思來想去,若是將身份變換為異國郡主,雙方為促進邦交而聯姻,既可以保證婚禮順利進行,新娘不被世家女替代,又可以讓月卿留得一個好名聲。
聽了姬子泓的計劃,月朗不甚贊同。“且不說還未同意將福妮許給你。一國國君,豈能這么容易被說服。”
楠國國君,到了這一代已經沒有開疆拓土的壯志,數十萬的軍隊無仗可打。反觀皇室貴族,奢靡之風盛行,月家每年上供上萬白銀給國庫。要想說服皇帝,光有名聲好聽還不行,必須是要割下一塊肥肉,才能滿足這頭極盡貪婪的狼。
“二哥只需要將這封信帶給大哥即可,剩下事情就交由我來。”
月朗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但走的時候還是將信揣在袖中帶著。出了書房直奔月卿所在的暖閣。
“二哥!”生怕兩個人吵起來,一見到月朗的身影,月卿急忙迎上去。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姬子泓?”
月卿被這個問題問得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認真回答,不許說謊。”
月朗一雙星眸折射著認真的光芒,月卿只好捫心自問。在這些相處的日子里,她動心了么?胸腔中的心臟,咚咚咚的跳著。梅樹下那人的風姿,暢快的交談,貼合心意的吃食,以及目光所及的那件青色披風。
心里慢慢泛起漣漪,她的眼神開始躲閃,紅暈慢慢爬上臉頰,不好意思再被月朗盯著,趕緊轉向另一邊,雙手附上臉頰,果然開始有些燙了。
這番姿態,還有什么不懂的呢。月朗心中長嘆一口氣,兜兜轉轉,還是被那人渣給騙走了。
很快宮門就要落鎖,月朗盡量長話短說,表明會讓魏鷹留守恒國月府,自己將盡快啟程回楠國,又小心的叮囑了一番,讓月卿專心待嫁。
知道月朗已經離開恒國,月卿望著院中只剩下樹枝的梅花樹,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來,瞧瞧給你準備了什么。”溫暖的胸膛靠近,緊接著右手被牽起,姬子泓眉眼帶著笑意,微微低頭,將人引進內室。
明明是男子的臥房卻放置了一個巨大的梳妝臺,上一對雙魚玉佩擱在臺面上。
“殿下,這是.......”
姬子泓但笑不語,握著樂清的手將玉佩拿起,卷在手心。
“這可是我全部的家當,現在它歸你了。”
雖然不知道全部的家當到底是什么,用銀錢換算又到底是多少,月卿直覺還是不要交由自己保管的好。萬一弄丟了或者她被人抓去,用來威脅他怎么辦?
“卿卿只管拿著,若是摔了碰了,丟了,都有我負責。”
真的不要緊么?月卿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玉佩。
“感覺好像有點熟悉。”不自覺的就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曾經這塊玉佩就是卿卿保管的。”月卿聽著他說起過去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兩個人已經挨的極近。
“那后來呢?”好不容易聽對方主動提起過去,月卿急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眼神中滿是求知的渴望。
“后來呀。”后來他蠱毒發作,她為他換血延命,因中途出了岔子,兩人紛紛失憶。又有人刻意隱去他們二人相愛之事,害他做了錯誤的決定,派人將她送回了楠國。
直到去年蠱毒被拔除,那些逝去的記憶,如紛紛雪花,伴著冷清的空氣涌入腦海。
那些美好的記憶每日讓他牽腸掛肚,耐不住思念收拾了妝奩轉交溫鶴,想要知道她更多的消息。
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身體如何,還記不記得他,若是記起了他,那他命人將她送回楠國,心中是否怨懟?若是不記得他,那她會不會另嫁他人?
想想除卻成親前的那些時光,后來都是他帶來的苦楚。
“你倒是說呀。”月卿見眼前人沉默不語,急得抓心撓肝。
“我們為什么會分開?我又因何失憶?”
“卿卿這么多問題,倒是讓我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了呢。”
“不若......”姬子泓眨了眨眼,彎下腰,點了點唇,含情脈脈道:“親一口回答一個問題,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月卿頓時感覺周身熱氣蒸騰,緋紅迅速爬上臉頰,結結巴巴道:“你......你.......”
姬子泓眼中笑意更盛,“我......我......我如何?”
聽見他學自己的口氣,月卿又是氣憤又是羞怯,瞪了瞪雙眼,“你無恥!”跺跺腳飛快跑走。
身后是姬子泓爽朗的笑聲。這下月卿連著耳朵都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