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初一驚詫。
張角傳教多年，門徒無數，他沒理由把太平道交給自己，這是初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師父說我天賦不足，傳道可以，建教就太自不量力了，我不信，但最后證明，師父是對的。”
張角顧左言他，沒有為初一解惑，而是自顧自的講起自己的事情。
“神仙啊，長生啊，誰不想？秦始皇西征東討，為的什么？漢武帝遠征西域，為的什么？”
“人生艱難唯一死，我不想死，卻沒想到死的更快。”
初一沉默，這話不好接，生死間有大恐怖，沒有經歷過的人哪里會明白。
“太平道是我辛苦建立的，初衷是好的，走到今天這一步，卻不是我想要的，烽煙四起，民不聊生，都是我的罪孽啊。”
“官吏腐敗，皇室昏庸，將軍起事，天下景從，罪過不能算在您一人身上。”初一安慰道。
“百姓不得好活，但也沒必要遭這番殺戮啊，艱難的活著總好過死于兵亂。”
張角又感嘆一句，舉手阻止初一繼續勸慰。
他拄著九節杖起身，又開始艱難前行。
“前面會有一些異獸，還是那句話，不要看，不要驚訝，更不要驚叫。”
初一起身跟在后面，用力的點點頭。
張角更加疲憊了，已經有些步履蹣跚，初一想上前攙扶，卻被張角阻止。
“還死不了。”
他只說了這一句，便用盡全力前行。
不久后，初一遠遠看到一條長長的尾巴，他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敢凝視。
“這是虎蛟，我們初落下的地方那個爪子，便是他的。”
張角的聲音傳來，指著前面的蛇尾說道。
“掃一眼就好，看得久了，傷神。”
初一掃了一眼，見到蛇尾前的魚身，還有它左側斷了的爪子。
他立刻收回目光，便是這一眼，已經灼的他雙眼疼痛。
“這是仙獸？”初一問道。
“異獸，我查詢過山海經，上面有記載，不過俗世早已不見，如同仙人一般，消失了。”
“去哪了？”初一問。
“不知道。”
一成不變的答案，初一閉嘴不言。
二人一路前行，見到各種異獸，也見到各種斷裂的兵刃，還有更大汪的仙血。
“那是什么？”
初一好奇的指著遠處散發著七色彩虹光的方向問道。
“仙鹿的尸體，算是少見的看過后不會傷神的尸體了。”
張角抬頭望了一眼答道。
“你若好奇便去看看，但最好別太靠近，我不知靠近有沒有危險。”
初一點點頭，忍不住好奇向七色彩虹光方向走去。
因為沒有張角帶路，他一個人走的小心翼翼，還不時回頭確認張角位置。
張角步履蹣跚，倒是不用擔心他走的太快，自己返身后跟不上。
來到七色彩虹光處，便看到一只橘色毛發白色斑點的梅花鹿安靜的躺在那里，它身體蜷縮著，仿佛沒有死亡，而是在睡覺。
初一望著它，眼睛沒有被灼燒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溫潤的力量從仙鹿身上散發出來，在安撫他的靈魂。
目光落在梅花鹿的斷角之上，兩個鹿角都有斷裂的部分，梅花鹿的臉上也有一些破皮，但不見仙血流出。
初一觀察一陣，沒有什么發現，也沒敢靠近，轉身向張角方向返回。
“它很安詳。”
來到張角身邊，初一說道。
“是啊，有一陣我特別喜歡坐在它身邊，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很舒服，神體也會好很多。”
張角感嘆著回答，目光眷戀的向仙鹿的方向望了一眼。
二人不再說話，一路穿梭在異獸、鮮血、殘破兵刃之間前行，路上再未見到仙獸，仿佛整個天庭也只有這一只仙獸尸首一般。
當前方異獸尸體開始稀疏后，遠遠的有仙闕顯露，但在仙闕與他們之間，卻又一把玄黑巨刃矗立在天地間。
“啊。”
初一只看一眼，便覺得渾身仿佛被烈火灼燒，身體震蕩，有一種渙散之感。
“這是什么？”
初一閉著眼睛，不敢再看，開口問張角。
“我管它叫魔刃，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張角的聲音傳來，還算平淡，顯然沒受到他這么大的傷害。
初一扭頭望向張角，正見他一臉渴望的望著魔刃。
“你不怕它？”初一問道。
張角回頭望了他一眼，搖搖頭，沒有解釋，繞過魔刃繼續前行。
初一不敢抬頭，只是低頭看著張角的腳步，跟隨前行。
二人過了魔刃，來到仙闕前。
這里本是仙境，如今卻凋敝殘垣，滿目瘡痍。
“是什么，襲擊了天庭？”初一望著眼前景象，忍不住問道。
“我一開始以為是異獸，后來見了魔刃，猜測應該是另一股勢力，天庭以外的勢力。”張角解釋道。
初一想想魔刃與天庭的格格不入，認可了張角的猜測。
只是天庭已經讓他驚訝了，之外的勢力又是什么？
“走吧，不遠就是我要帶你見的東西。”張角道。
初一點點頭，繼續跟隨。
進入天庭街道，到處是半倒塌的仙宮，有的看起來是被撞擊的，有的則像是被利刃切割。
這里一定經歷過一場殘酷的戰斗，而戰后根本無人進行修正。
初一帶著疑惑，跟隨者張角穿過一條條街道，來到最高的宮闕凌霄寶殿前。
宮闕前的匾額沒有倒塌，但匾額斜斜的掛在門樓上，昭顯著這里的破敗。
“凌霄寶殿已人去樓空矣。”張角感嘆一句，率先踏入凌霄寶殿。
初一跟隨而入，便看到里面的殘破。
斷裂的玉柱、歪倒的御椅，凌霄寶殿蒼穹上一個個碩大的窟窿，一切都昭顯著這里并未避開戰斗。
“走吧，后面就是了。”
張角的聲音傳來，驚醒了四處打量的初一。
二人繞過御座，后面有房門，穿越而過，便是玉帝的宮闕。
這里的建筑完整的多了，雖然看起來也經歷過戰斗，卻不似前面那么破敗。
在凌霄寶殿與后面宮闕之間的廣場上，一個高大玉石矗立在那里，上面有金光閃爍，是仙文。
“不要前行？”初一疑惑的念出上面的文字。
張角點點頭，盤膝坐在刻有仙文的玉石前，目漏思索。
“不要前行，見了這四個字，我便再未向前。”
張角說著，目光指向玉石右下角，那里閃爍著一團濃烈的青色光芒，光芒中帶著無上威嚴。
“這是？”
“玉璽留下的印記。”張角說道。
初一的眼角突然有橙色光芒閃爍，仿佛被什么觸動，“卍”字符自動彈開。
橙色光芒彈開，卻只是一層薄霧出現眼前，透過薄霧，能看到那青色光芒中有一頭小青龍在游動，發出陣陣龍吟，仿佛在向他嘶吼。
初一望向張角，卻見張角并未發現異樣，青龍、嘶吼聲，他視而不見。
“‘卍’字符與這印記有聯系？”初一心中猜測，但他并未有所動作。
張角在旁，他不想暴露“卍”字符。
“不知前面有什么。”
初一關掉“卍”字符，小青龍、嘶吼聲都消失，初一望向張角說道。
“我也很好奇，無數次想越過禁忌，繼續前行，但玉帝的印記卻讓我不敢深入，有時候……太過魯莽不是好事。”
這句話帶著無限的感懷，看樣子張角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這句話留的，還不如不留。”初一突然說道。
“為何？”張角好奇的回頭望向他。
初一苦笑。
“人都有好勝心，也有好奇心，他若是說明白點，也還好，這般吞吞吐吐，只說不要前行，不是勾起人的好奇心、好勝心么。”
初一解釋道。
張角微微詫異，隨后苦笑連連：“確實如此，初次見著玉璧，我日夜想的都是這句話，若不是二弟的問題困擾了我，我可能早就忍不住過去探索了。”
“將軍，按說玉帝不可能留下這么大的漏洞，莫非他本意，是讓人前行？”初一思索后說道。
張角凝眉細想，許久才開口。
“有這種可能，玉帝可能是怕來的人看過一路慘相，畏縮不前，所以留下這句話引著來人向前探索，只是……為何不能言明？”
這是困擾二人最大的問題，但線索又太少，二人苦思無果。
“將軍帶我來看這個，究竟是為了什么？”初一忍不住問道。
“我身死之前，必然拼著性命也要向前探索一番，帶你來，便是讓你也接觸一下這里。”
“天庭破敗，其背后必然有因，若將來天地大變，也好讓你有所準備，太平道將來我要交給你，這里，你多少要知道一些。”
張角對死自己身死道消仿佛很是篤定。
“太平道為何要交給我，我還是不明白將軍的想法。”初一道。
“因為……你可以繼承天庭仙職吧。”
張角一口道出初一秘密，讓初一驚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