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你真的和他打架了？”聽到秦素素竟然和人打賭打架，蘇墨白捏了捏她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心疼不已。

　　秦素素歪了下頭，慢吞吞地道：“當然。”

　　何舒明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夏允墨是他的好兄弟，他也能下得去手，何況，她本就被他討厭，這一頓自然是免不了了。

　　當時慶幸自己早已習慣挨打，甚至還嘗試過幾種不同的姿勢，能盡可能的護著要害，不至于傷得太重，所以對挨不挨打這件事并不太放在心上，卻是夏允墨氣不過，不和她說話。

　　“允墨，你怎么了？”她拉著夏允墨的衣角，疑惑地問。

　　“對方拒絕和你說話，并向你扔了一頭豬！”夏允墨不說話，卻又做不到不理她，所以畫了個豬頭表情包。

　　當時真是樂了，竟是一點都不擔心會被何舒明胖揍，可聽到她笑，夏允墨卻更加火大，“秦素素！”

　　“你為什么生氣？”

　　“你真是要氣死我！”夏允墨齜牙，拉著她的手猛地一拽，把人拽到懷里來，啪的一下，打在她屁股上，縱使她對挨打已經無動于衷，但被打屁股還是第一次，當即就漲紅了臉，夏允墨還不解氣，又啪啪打了兩巴掌。

　　“你打我！”

　　見她眼圈都紅了，夏允墨又心疼起來，一邊揉她的屁股，一邊安慰她：“素素，我真的要氣死了，你怎么能以身犯險，你將我這個男朋友置于何地？”

　　“你這是耍流氓！”

　　“......”

　　她捂臉，還是第一次在夏允墨面前如此羞窘，夏允墨呆了呆，索性把流氓耍個徹底，堵了她的唇，讓她失了言語。

　　末了，夏允墨又惶恐起來。

　　“你聽到了多少？”他小心翼翼地問。

　　秦素素眨眼，“你說什么？”

　　“就是......打賭的事。”夏允墨很緊張，他不想再繼續瞞著秦素素，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謊言就像雪球，越滾越大，以至于被人拆穿時狼狽不堪，騎虎難下。

　　“全都聽到了。”她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淡，描述一個事實，不帶絲毫感情。

　　夏允墨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訥訥不知所措，“你......你相信么？”

　　“不知道。”

　　“那你生氣么？”

　　越是這般平靜，夏允墨就越是緊張，秦素素沉下眉眼，靜靜思考，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夏允墨卻煎熬不已，很怕秦素素會說出分手的話。

　　“我生氣。”秦素素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又疑惑，“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很生氣。”明明早已經適應了欺騙和背叛，為什么還會生氣呢？

　　她咬著下唇，困惑不已，“我想揍你，可是我下不了手。”

　　如果說方才的沉默對夏允墨而言是慢刀子殺人，那現在這番剖析就是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糖，甜到塞牙了。

　　“素素，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他一把抱住秦素素，親昵地蹭蹭她的臉頰，開心不已。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誠然，最開始是想逗逗你，可一年多了，我就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你如果和我分手，我一定......”夏允墨本是愧疚，但說著說著，就開始咬牙切齒，各種磨牙不爽，秦素素的感情太淡了，淡得近乎沒有，他其實很沒有安全感，也很不安，而且難以想象突然有一天沒有秦素素會怎樣。

　　秦素素詫異地看他，好奇道：“一定怎樣？”

　　“一定重新把你追到手，然后藏在家里，不聽話就打你屁股。”

　　“......流氓！”

　　“小流氓最喜歡你了。”

　　“幼稚。”

　　這般插科打諢之后，夏允墨才想著要訓練秦素素的自保之力，每天都會去拳館練基本功，但最后也沒有與何舒明正面沖突，卻也不算個好結局。

　　夏允墨替她受了那些傷，她氣得一個月沒和他說話，卻又心疼得無以復加，那種煎熬的滋味，才讓她明白了何為愛，可是這個教會她愛的人，卻不在了。

　　“你輸了？”見她一臉晦暗不明，蘇墨白心沉了沉。

　　“也不算，真要論的話，兩敗俱傷吧。”秦素素眨眼，對這件事并無多大的反應，如此云淡風輕，倒讓蘇墨白不舒服，喉嚨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卡著，不吐不快，卻也難以啟齒。

　　他一直都知道秦素素的過去受了諸多苦難，但對她的了解也就止步于此了，她于他而言，就像一張白紙。

　　“素素，你能再和我說說以前的事么？”哪怕都有夏允墨存在的痕跡！

　　秦素素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扯了下嘴角，尷尬不已：“再說吧。”

　　蘇墨白也尷尬，明明嫉妒夏允墨的存在，竟然還送上門去找虐，他是失心瘋了吧？

　　“少爺！”

　　蘇浚的聲音遙遙傳來，蘇墨白松了口氣，“終于來了。”

　　他扭頭看秦素素，“你會沒事的。”

　　“嗯。”

　　秦素素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墨白抱著她，比想象中又輕了不少，他蹙了下眉，又抱緊了些。

　　回到營地，隨行軍醫立即上前檢查，蘇墨白擋住他的手，“先給她看。”

　　軍醫替秦素素檢查傷口，掀開外衣，臃腫的肉上盡是斑駁的淤青，還有不少陳年舊傷，縱使經年，傷痕顏色淡去，卻依然遮掩不住猙獰可怖。

　　蘇墨白的瞳孔皺縮，軍醫的手抖了下，他見慣傷患，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傷成這副模樣，又有蘇墨白死神般的凝視，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蘇長官，您先出去。”軍醫壯著膽子建議道。

　　蘇墨白不說話，眼神晦暗不明，置于兩側的手悄無聲息地捏緊，夏時在一旁，都看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如一條條藍色的蚯蚓，怪詭異的。

　　她下意識地退了半步，蘇墨白身上的氣太寒了。

　　認識他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蘇墨白這般模樣。

　　夏時忍不住又打量病床上昏迷的秦素素。

　　第一感覺就是胖，然后才看到肉乎乎的臉上蒼白而倔強的神色，即便是昏迷之中，眉心也有淺淺的皺印，是個心思很重的姑娘，與平日里的大大咧咧極不相稱。

　　可她真的想不到秦素素有什么地方值得蘇墨白如此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