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夏允墨和人打架了！“

　　“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

　　走廊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隱約的低語鉆入耳中，秦素素終于從書里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終于選擇放下書，走出了教室。

　　“何舒明，你什么意思？”夏允墨盯著對面的男生，慣是舒朗的人，此時眼神竟也顯出幾分陰鷙來，陰沉沉的，這天的燦爛陽光也化不去他周身的寒意。

　　何舒明笑，吊兒郎當的，十足的痞子樣，說出的話也帶著幾分流氣，“什么什么意思？就是想借你的小女朋友玩個兩天，咱兩關系這么好，總沒意見吧？”

　　夏允墨眼底頓時寒氣翻涌，牙縫里擠出一個音節，“滾！”

　　“喲，這就心疼了？”何舒明抓了下頭發，露出眉骨上不知何時打上的骨釘，平時也是三天兩頭換個發型，花樣十足，也都習慣了，可這銀質眉釘被陽光一曬，折射出刺眼的光，到叫人花了眼。

　　眉梢略往上輕挑，戲謔道：“允墨，我們是一路玩到大的，你為了個女人要和我反目，未免太讓人寒心了吧？”

　　“朋友妻不可欺。”

　　“喲，這是要給秦素素正名了？你都追她多久了？一年都沒到手，真把她當公主似的供起來了？”何舒明的眸子微微瞇起，總有些不懷好意的味道，“還是說，這情深不換的戲碼，演著演著把自己也給搭進去，對那女的動了真心了？”

　　夏允墨不說話，何舒明的眸光往人群中掃過，在秦素素漂亮但蒼白的小臉上停了下來，嘲諷似的勾了下唇角，戲謔道：“還是說沒追到手，不甘心了？”

　　他頓了頓，輕笑：“也是，你哪有追不上的女孩子，哪個不是你勾勾手指就顛顛地送上門來了，秦素素還是第一個如此不識好歹，油鹽不進的人吧？你不甘心倒也正常，可你做什么要欺負莎莎，她可是我們一起玩到大的，演戲未免有點太過火了吧？”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對朱林莎的處理已經下來了，因為有夏允墨的推波助瀾，不少人都去校長室反應朱林莎的欺凌行為，雖說朱林莎尚未成年，但影響巨大，她父母縱使手眼通天，也沒能把這件事壓下來，所以有了留校察看的處分，朱林莎又受不得這份委屈，轉學走了，何舒明好一段時間沒出現，現下得知朱林莎被處分，還是夏允墨先動的手，當即就來了火。

　　他原本就看不慣秦素素總是一副冷淡清高的模樣，也不喜歡她沉悶的性格，更見不得她膽小的樣，之前有意無意會欺負她，打從夏允墨放話說要追她，平時總護著他，他也收斂許多，可現在卻是再也忍不了了。

　　“除了那張臉還看得過去，也沒什么值得一提了，難不成她施了妖術把你迷住了？”何舒明瞧見秦素素發怔的模樣，倒是難得一見的表情，心底暗嘲她肯定受不了，嘴上也就更加惡毒，“一個婊子養的女兒，果然也是個婊子吧？表面上這么清高，也不知背地里是個什么樣，說不定就是騙你的！”

　　“閉嘴！”夏允墨抬手就是一拳照著何舒明的臉上砸過去，眼睛通紅的，像只暴怒的小獅子。

　　何舒明也不甘示弱，屈膝狠狠撞上他小腹，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偶爾聽見二人的呻吟和喘息，還有拳拳到肉的悶響。

　　夏允墨到底是個書生，不是何舒明這樣混混頭的對手，被壓在地上打，偶爾有人想要上前勸阻，何舒明陰森森的眼風掃過去，立即沒人敢動。

　　“夏允墨，你猜她知不知道你追她是因為和我打了賭？”何舒明騎在他身上，意味深長地問道。

　　夏允墨臉色微變，努力保持鎮定，“滾。”

　　“她那么膽小，肯定會很傷心吧？”何舒明瞇著眼睛，想象秦素素紅了眼眶哭卿卿的樣子，莫名的興奮起來。

　　“閉嘴！”

　　“你現在心疼了？莎莎哭的時候你怎么那么冷血？”

　　何舒明聲音越發的狠了，下手也越發的重了，突然，揮出的拳頭怎么也落不下去了，他愣了愣，詫異地望著死死抱著他的手的人。

　　少女站在光里，身形纖細，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看上去像是一根未曾發育的豆芽菜，高是高，卻輕得有些詭異。

　　何舒明晃了晃眼睛，才看清，精致的輪廓，清冷的眉眼，像個易碎的瓷娃娃，可這個瓷娃娃竟然生氣了，倔強的眼睛里滿是怒意。

　　以前她被欺負時，從不吭聲，也沒什么反應，今天竟然生氣了。

　　真是......有點不爽！

　　何舒明心里很不舒坦，惡狠狠地道：“你給我滾開，否則我連你也一起打！”

　　“你又不是沒打過我。”秦素素嘲諷似的彎了彎唇角，何舒明有些怔忡，原來瓷娃娃也有牙尖嘴利的時候，他竟無言以對。

　　秦素素乖覺地松了手，松手的同時，一腳踹了過去。

　　何舒明愣神，被秦素素偷襲得逞，摔在地上。

　　秦素素眼里根本看不見他，蹲在夏允墨身邊，黑眸倒映著夏允墨發白的臉，眉心洇開皺印，“疼么？”

　　夏允墨呆了，搖頭又點頭，不知所措。

　　她聽到了多少？她怎么不生氣？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他？

　　心里無端端失落起來，也不覺得疼了，只是惶恐。

　　何舒明氣得笑了，“你真是好樣的！”

　　他坐在地上扶著腰，分明是笑的，眼里卻無半分笑意。

　　夏允墨下意識地把秦素素護在懷里，警惕地盯著何舒明。

　　何舒明沒有動，眼風在二人間流轉，一絲興味隱現，仿佛嗅到獵物蹤跡的捕食者，讓人不寒而栗。

　　秦素素縮了下脖子，后背抵著夏允墨溫暖的胸膛，那點暖意順著皮膚的紋理一路過到了心底，仿佛從此就有了對抗的力量。

　　她咬了咬牙，直視何舒明的眼睛，聲音纖細柔弱，卻很堅定：“如果非要發泄的話，我和你打。”

　　夏允墨嚇得變了色，立即抓住她的手，急切地斥責，“你胡說些什么？”

　　何舒明卻當了真，低低地丟下一句話，起身走了。

　　——

　　“好呀，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