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醒
侍女端了煎好的湯藥來給我。當初為方便救治,一回來懷孝就被抬進了勤思堂。這幾天,他恢復的不錯,在他的堅持下,已經(jīng)挪回了我的別院。
進去時,他正靠在床頭看書。受傷的地方被枕頭小心的隔著。我忍不住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書卷,他先是一驚,但看見是我隨即又笑了,瞇著眼說:“是青晟拿給我的。”
我責怪的斜了他一眼,但嘴角還是忍不住的上揚起來。
舀著碗中的藥,我輕吹了幾下,送到他嘴邊?!澳銈€未痊愈,需要多休息,書還是少看些。別怪到人家青晟頭上?!闭f完又舀了藥遞給他。“對了,那晚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p> 這藥里加了分量極重的黃蓮,懷孝苦著一張臉,勉強的說:“半路,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就趕了回來?!?p>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被擄去了那處?”說話間,他又咽下了一匙我送去的湯藥。
咽下苦澀,他一臉扭曲的告訴我:“我發(fā)現(xiàn)了轎夫的尸體,就跟著車轍找到了那處?!?p> 后來,我才知道?;噬细静辉谛袑m,是有人故意引走了他。好在半路青晟發(fā)現(xiàn)了蹊蹺,懷孝擔心我的安危便一人先趕了回來,也因此救下了我的命。為了扳倒我,這個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呢…
一個月后,懷孝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這期間,梔蘿幾次來別院相見懷孝,都被我擋了下來。懷孝見狀沒說什么,只是看著我不住的笑。
我同懷孝講了樂寧的事。懷孝也吃驚于樂寧的背叛,但我并沒告訴他這事背后的主謀就是昭明王府里的那位側妃娘娘。一則,他身受重傷,我不想讓這事叫他為難。再則,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他的好時機。樂寧已死,無第二人能證明她對越梔蘿的指認。我需要一個好的時機,一個叫她無法反駁的時機說出這件事。
中午的時候,懷忠領著蘇泊洋來了別院。我正坐在床邊給看書的懷孝削梨子。
“懷孝,你不會是過的太舒服所以裝病吧?!睉阎疫M來,邊解著身上的大氅,邊打趣的問著床上的懷孝。
懷孝聽了也不生氣,放下手里的書,笑著對懷忠點點頭,客氣的說:“十一哥,你來了。”
“不僅我來了,我還帶來了兩個朋友來。”說完,他對著門口的方向擺擺手。我忍不住跟著往外看了看,白雪反射的光芒刺的我忍不住瞇起了眼睛,模糊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來。漸漸的我看清,那身影正是許久不見的蘇泊洋。蘇泊洋的身后還跟著嵐葉。
我欣喜的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梨子,起身迎上前去。他倆卻先我一步的給我行了禮?!敖o昭王妃請安?!?p> 我像從前那樣去扶他倆起來。可是他倆人并未隨著我的動作起身,我只要用笑意掩蓋內心的失落。站直了身體,客氣的說:“二位不必多禮,請起吧?!?p> 坐回床邊,我重新拿起剛才的削了一半的梨子繼續(xù)削了起來。邊削邊聽懷忠說起今天來的目的。
“今天我們來是有事找你們商量?!闭f著,懷忠看了看身側,輕聲喊了句:“嵐葉”
聽見自己的名字。嵐葉低下頭,聲音婉轉的說:“大概是王妃走后的半個月左右。我從泊洋的住處回去琳瑯館,誰知叫我看見從前王都來的那位大人物也來了館中。只是這次他并未上四樓我房中,而是像普通的客人一樣,在一樓喝酒、聽曲。于是我趕緊找來館中的畫師悄悄畫下此人的畫像并讓花花想法子送給昭王妃。”
聽了嵐葉的話,我起身去書架,將上次藏起來的畫像遞給懷忠。懷忠顯然是也沒想到畫像中的人會是八王,一副吃驚的表情。
“竟然是,是八哥?”
床上,還不知道內情的懷孝也是滿臉的驚訝之色。
“不僅如此,我這里還有八王通敵的書信?!睆臅苌系哪竞欣镂矣秩ツ脕砩洗伟送蹂o我的書信遞給懷忠,并大致講了信的來歷?!斑@下,人證物證都在,他應該也跑不掉了。”
大家圍在一起商討起懷恭的事。不知不覺時間到了晚上,晚飯后,男人們圍在懷孝床邊議事。我則帶著嵐葉去了從前碧兒生活的房間閑聊。
“懷孝病著,我一直陪侍身側,還沒來得及和你道聲恭喜?!?p> “昭王妃太客氣了。說起來,我和泊洋能走到一起,還是托了王妃的福。王妃走后,他一直把自己鎖在王妃從前的藥廬里。想著王妃臨走時的囑托,我去看了他。嵐葉從前在琳瑯館看了太多的虛情假意,從沒見過泊洋那樣癡情的男子。”嵐葉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前面,可是當提起蘇泊洋的時候她的眼里滿滿都是仰慕的神色?!皪谷~的人生一向由不得自己做主,但這一次嵐葉要為自己而活。所以,是我先和他表的白。或許現(xiàn)在他的心里還容不下我,但我堅信總有一天他會愛上我,比愛鹿凜更愛我?!?p> “會的”我握上嵐葉的手,急切的說:“上次在皇后那里,當蘇泊洋和我提起你們的婚事時滿臉的期待。相信蘇泊洋也是真心喜歡嵐葉姑娘的。”我拿出事前備好的錦盒放在嵐葉的面前。嵐葉看到錦盒不解的看向我。
我打開錦盒,拿出里面的金釵送給她。“這是我出嫁時太后賞我的金鑲玉如意紋發(fā)簪,算是我送你們的結婚賀禮。若有一天,那蘇泊洋敢欺負你,你就把它拿出來。甭管他多大的官,見了這發(fā)簪也得給你行禮?!?p> 腦中想起蘇泊洋一臉不情愿給嵐葉下跪的情形,我倆都不自覺的捂嘴笑了。
送走三人已是晚上。這幾日因為懷孝的傷勢,我一直睡在小榻上。晚上,我梳洗完剛躺上小榻。就聽見床上的他語帶猶豫的問我:“你暗中調查懷忠的事怎么沒有告訴我?!?p> 聽見他語氣里的落寞,我掀開被角走去他床邊。
“懷恭的事,我是還沒來得及同你商量就被叫去了宮里。至于畫像的事,我…”我有些猶豫。畢竟,當初我并沒有打算讓他知道這件事。
“不管為了什么?!睉研⒄f著拉起我的手?!皩頍o論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告訴我。好么?”
我笑著向他點頭。
“最近天冷,還是上來睡吧?!?p> “可你的傷還沒好。”
“沒關系的,一個人很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