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想。如果能娶到一個志同道合的還不錯，否則還不如做一個真道士自在。”

　　“道長不去找找，怎么知道遇不到志同道合的女子呢？”

　　“誰都會有像殿下這般好的姻緣嗎？那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人海之中找到合適的人的機率太小，成婚之后，還要努力磨合，生了孩子，麻煩的事情數不勝數。而做道士，逍遙自在的機率則是百分之百，也沒人約束。老朽不愿成家，只想立業。”

　　“那有時間，我就向父皇求了度牒，讓道長真的能自稱一聲‘貧道’。可是我也有一個要求，請道長答復。”

　　“殿下請講。”

　　“道長可否不要遠離京城，之囿不想離道長太遠。”

　　“自然使得。實不相瞞，老朽早就相中了白云觀。也請殿下成全。”

　　鄭之囿心想：果然是個老油條。

　　翊坤宮的侍衛這些天過得實在辛苦，每日都要阻攔皇后想要沖出去的舉動，還要承受皇后無端的指責，更受不了的是聽她嘴里一些大不敬的話。六七天下來，這些人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便唆使翊坤宮侍衛總管面見皇帝，傾訴一下哥兒們內心的煎熬。

　　此刻，翊坤宮的侍衛總管正端端正正地跪在御書房。皇帝看完了折子才抬眼瞧他，問：“詳細說說，好讓朕知道你們的苦處。”

　　那總管便如同內院婦人倒苦水一般，說個不停：“請皇上明鑒，皇后藐視圣旨，不能安心禁足，瞅準了時機就想沖出門，無論是正門還是偏門，也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卑職和弟兄們去方便一下都戰戰兢兢的。陛下，還有，弟兄們攔著皇后，皇后是非打即罵，好些弟兄們的臉上都被撓破了，男子嘛，本不在乎什么容貌，可回了家，也不能與家里的婆娘說，任婆娘們將家宅折騰個雞犬不寧。那個，那個，有時候皇后還說些大不敬的話，弟兄們雖然不愛聽，可也處置不了，長久下去，也怕損傷陛下的英明，自己也擔心受到牽連。望陛下體諒。”

　　“說得很清楚了，不過朕還想知道，皇后說了什么大不敬的話。”

　　“卑職不敢說。”

　　“恕你無罪。”

　　“謝陛下，皇后說，皇后說，皇上缺少應有的氣度和英明，沒有真憑實據就將她關押宮中，還說陛下接著就要對襄王動手。”

　　“你很恭敬，她口中說的，怕是還要不堪。”

　　“陛下圣明。”

　　“來人，去翊坤宮傳朕旨意。王閬苑若執意出宮，即刻廢后。”

　　果然，皇后消停了。但是鄭桓知道，她的心是不會消停的。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她的心都在襄王身上，可是襄王鄭之固是個好孩子，鄭桓對他的愛，并沒有因為王閬苑而減少，可是也不能與太子鄭之囿相比。鄭桓啊鄭桓，他應該怎么與襄王說呢？

　　正當鄭桓眉頭緊鎖的時候，襄王來了。

　　禮畢，鄭桓慈愛地看著他，可臉上的愁容分毫沒有減少。

　　襄王先開口請求：“兒臣知道母后對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近日又屢屢煩擾帝躬。兒臣請求前去探視，消除母后的癡心，請父皇允準。”

　　鄭桓看了看鄭之固，他沒有經歷鄭之囿那樣多的驚心動魄的時刻，也沒有過像鄭之囿那樣的細致謀劃、謹慎防范的經歷，所以看上去他顯得更加單純、年輕。鄭桓心里無奈，倘若鄭之囿也有這么多舒心的時光，那該多好！

　　好長時間過去了，鄭桓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鄭之固心里也膽怯了起來：父皇不會懷疑自己會和母親狼狽為奸吧！正想著，聽見上面傳來蒼老無奈的聲音：“固兒，也許，為父要在這里說說你母親的事情，可能你不愛聽，但你確實應該知道。”

　　鄭之固聽了，兩眼亮閃閃地看著鄭桓，父親此刻顯得特別滄桑，眼中也有淚花點點。鄭之固心中不忍，趕緊回答：“父親心中傷感，還是不要說了吧，固兒，這些事情，固兒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