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很幸運,身在帝王之家,能遇到真心所愛,不容易啊。想我和你娘親當初,也是如此。”說到這,鄭桓的臉上現出滿足的神色,他抬頭看看色彩斑斕的藻井,仿佛沉醉其中:“可是,囿兒,她也如此愛你嗎?”
鄭之囿開始是篤定的,往深里想想,又不那么肯定了:“應該是這樣的,父皇。”
“怎么,你連一個女子的心思都拿不準了么?”
鄭之囿跪好:“兒臣在一眾女眷中能夠知道自己心儀凌霄,可她不是在一堆男人中而喜愛兒臣的,兒臣不敢篤定,若是冒出一個比兒臣更好的男子,凌霄會不會……”
“好了,”鄭桓站起身來,順勢也將鄭之囿扶了起來,鄭桓雙手握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繼續說:“你的心思朕明白了,繼續按計劃行事,你就會知道你究竟有多愛她,她是不是也同樣愛你。朕可以保證,只要她無大錯,便不會廢妃。”
鄭桓放下手,神色凝重起來:“至于卞國,雖然與我們交好,還是應該背地里給些壓力,盡量能夠削國成藩,假以時日,待你承繼大統,再謀求削藩。”
“父皇,既如此,兒臣有一請求。”
“說吧。”
“凌霄顧念父母。”
“你可以許她父母無恙。”
“謝父皇恩典。”
“西南近日如何?”
“回父皇,前方來報,云深當時并未影響全軍士氣,只是幾個與云深關系親近的,自我感覺受了委屈,與云深一道放肆飲酒,還口吐怨言。秦斑將軍現已對這些將領薄施處罰,讓他們戴罪立功。西南現今軍容整齊,不畏劉軍來犯。”
“你回去推演作戰策略,再等上半月,西南大軍就可以行動,那時云深傷勢痊愈,就讓他到卞國九十里外駐扎,卞國便是囊中之物。”
“父皇英明。”
皇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三日,直把襄王睡得魂不守舍,日日守在睡榻之前。凌霄見了也略勸了勸,說些客套話,保重身體之類云云。襄王自嘲:“嫂子多慮了,小王不是太子,身邊沒什么政務、軍務要去打理,不懼辛勞。倘若在這孝道上還有虧欠,當真是枉為人子了。”
聽他這么說,凌霄也不再說什么了。只是這些照顧人的差事都有下人來做,皇后的貼身侍女也不愿意讓外人插手。凌霄無趣,便往慈寧宮來見太后。
剛出翊坤宮的宮門,便見到大太監錢如山,唱喏后,凌霄寒暄:“錢總管真是恪盡職守,天天為陛下操勞,今日也要去見皇后狀況,再向圣上回稟么?”錢如山微笑:“多謝太子妃體恤,為圣上盡忠是雜家的本分,圣上國事繁忙,也不忘叫雜家來瞧瞧皇后,真是情深意重啊。不過皇后一日病著,圣上就一日放心不下,處理起國事來難免心有旁騖。太子妃不在東宮,太子爺也跟著憂慮。唉,得了空閑的時候呀,雜家真想吃半年的齋,念半年的佛,祈求皇后娘娘早日安康啊!”
凌霄知道自己一個新兒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不能什么也不做:“錢總管說的是,若說吃齋念佛,還是凌霄去做更為妥當呢。皇帝衣食住行,哪一樣離了總管。皇后病體沉重,在翊坤宮,凌霄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如回稟了太后,去相國寺清修一個月,為皇后祈福吧。”
錢如山惶恐地說:“使不得呀,娘娘與太子殿下新婚燕爾,怎能輕易離開東宮。先前雜家說的都是胡話,娘娘就當什么也沒聽見。老奴先行探望皇后娘娘了。”
凌霄見錢如山要走,趕忙攔著:“總管莫要自責,凌霄這里還要謝過總管提點。”說著便福了福身。錢如山故作驚訝“啊”了一聲。
凌霄接著說:“不瞞總管,凌霄這幾日心中不快,正是因為自己是初嫁天家的兒媳婦,如今婆婆病倒了,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成日里在翊坤宮轉悠,心中焦燎的很。如今總算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心中也安定不少,總管說是不是?”
錢如山咯咯笑了,不過這笑可是發自內心。看著凌霄遠去,立刻收斂了情緒,籠了袖子,踏入翊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