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處是常有經歷漠上前往西域,乃至極西寒冰之國的商家,中原士族,來歷不比常人,也無甚仇怨。
行經漠上也素守規矩,若要擄掠沈瑜,不止此次可行,早年漠上王也曾傷重無力護持,漠上勢力未成,時機更佳才是,索性嫌疑不重。
只有買下東城一處舊宅的一戶人,說是舊時朔方人家,早年遷無登州沿海。
今有落葉之念,遂歸桑梓舊地,卻從不予旁人往來,看往來進出衛士皆非凡流。
重要的是,諸人趕往那地方個個是面色有異,卻也是崔氏舊識人家,當初因故滿門抄斬,空了下來。為崔氏悄悄使人買下舊宅,不敢聲張,亦不曾多加過問。
日久繁于庶務,便忘卻了,卻是為下面人暗中賣了出去,收拾煥然一新,不知得多少時日,也不知曉,頓生羞愧難當。
昨夜酒后余勁甚烈,原本崔希真昏沉著的腦子,見此瞬間清醒了,與漠上王同有所覺,卻不曾多言,只是暗中命人圍了,暗做監視比處宅院。
另行安排了人馬做漠上裝扮,打了漠上王的旗號,到朔方城外便有人去迎是前去,道是久候,引了一行人去往城中。
竟是早已打點妥當,無甚阻礙,一路通行,穿過幾道胡同小巷,直到一處偏僻宅院,到了門前,方停住了腳步。
這廂漠上王崔希真等人守著的院外有人趕來,不多時候便有人帶了許多精悍部屬匆匆趕出去,也不見帶了什么人同去。
因此處宅院多是身手精干之輩,崔家人尋了一處稍遠的茶樓包了頂樓觀望。
見了先后兩處通報,便分了兩路,一行去相助假扮漠上王會見劫持沈瑜之人,寒江自請歲英辭去一探此處舊宅。
陌樓擔心寒江惹事便說隨同,寒江打算探人宅院,行此不軌,不是處處要被陌君子說教,豈非自尋煩惱。
古烈南熙也不太喜歡,陌樓說教,與董恪不動就大發的?詩興一般,讓人無語,避之不及,是以追著寒江身后去了。
不過他二人沒有寒江輕功,只能跳下茶樓側面無人之地,與英辭幾人一同,跑去那處監視多日的宅院。
是以寒江道是得助英辭兄弟尋回沈女郎,在別人家里看守嚴密,無法一直關注云齊兄,免生意外,還是幫漠上王看好身體,人手備足,也安全許多。
言罷便推著陌樓趕緊雖漠上王同去,寒江自己實在怕了陌樓動輒禮法,禮數的,擔心又被拖住手腳,直接跳窗出去,只剩陌樓伸手什么都沒抓住。
崔希真不虧君子之風,顧慮陌樓尷尬,忙回首出言邀陌樓同行,也好放心含微身體。
青天白日飛躍屋脊瓦檐,慶幸逃脫陌樓念叨的寒江,仗著輕功溜的極快,轉眼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想是落入那處宅院了。
卻不知陌樓隨漠上王同行之際,已經決心今日回去要與他秉足夜談,以免他跑得太快,一時追之不及,便不見蹤跡了。
你寒久之再能跑,總不能睡覺時候還跑吧!這數年來忙于醫道,救人疾苦,一時不察,當初的落寞清冷的舊友成了這么個肆意無賴之輩。
難不成當年之事對他打擊太大,以致性情大變,他至今未生成家,定是太過在意了,如此說來也是可悲,還得多加開導才是。
寒江只顧著一時跑路暢快,卻落了個大麻煩,日后悔不當初,如何解釋,也得不到陌樓相信,總要開解勸慰,乃至牽線保媒都險些做出了,讓寒江避之不及。
不過此刻寒江尚且不知,只覺終于脫離了陌樓,肆意行于他人宅院,墻頭屋角。
這院中部屬雖不錯,卻不察覺不了寒江蹤跡,只有英辭等人武力雖勝過些,輕功卻不怎么提的起來。
是以很是被寒江嫌棄了一場,丟在一邊,各自分頭行動。為避開宅院的巡邏護衛,英辭與幾個兄弟很是辛苦的尋覓了這處宅院,卻也無果。
諸人聚首,寒江憶起當初殷氏宅院密室,想這大戶人家,也多是有密室暗道的,于是便摸到了主院臥房書房各去搜尋可有機關?
在英辭諸人粗手笨腳,小心翼翼之中,寒江摸到了寢房的床頭機關,直接落下,古烈南熙也隨后而去。
好在寒江身手不差,不至突如其來受了傷,倒尋出來條密道,還是通往隔了條巷子的院落,外看不過粗陋,不想內里倒是別有洞天,頗為整潔清雅。
那個據說被挾持的沈家女郎,正拿了條華麗閃亮鞭子舞得是虎虎生威,幾個看守的護衛,只攔著不讓她出去,倒也沒有下狠手,似是不能傷了沈瑜,左右掣制方落了下風。
冷不防的還受了幾鞭,卻也不肯讓開,氣得沈瑜跳腳,又因傷了人有些心虛,就跳著腳回了房間。
寒江制止了古烈南熙現身與看守護衛交手,避開院外人來,潛入房中,帶走了驚喜交加的沈瑜,阻止了還讓她謊稱睡覺,不要讓人打攪。
這人劫持沈瑜,看著是苦大仇深模樣,卻只限了沈瑜的自由,不僅不讓人傷她,還給養的白胖了些,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渾身上下光鮮亮麗,簡直比她在漠上混的都好。
古烈一看滿是詭異,皺眉撇嘴,問是為何?
沈瑜也很是疑惑,不解當初相見時可是把她捆了堵著嘴去的,見了一面,反倒提了待遇,只不過后來也沒再見了那個人。
那人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疤,看著煞是觸目。若無這道疤痕,也是個氣宇軒昂的美大叔,雖不如阿耶,不過若只是側看,見不著那道疤痕,還是很耐看的。
聞言古烈不悅,冷道,“你阿耶傷病之身,年節之際,不分日夜趕來,直為救你這被擄走的女兒,傷神傷身。
他本是不能費心費力,須得靜養,卻為你傷病交加,你卻如此對個劫持你惡人,心生好感,你究竟是誰家女兒?”
看著古烈如此言辭,想是少年心性,慕艾年華,也不多做計較,只讓他們稍等,去往那處宅院喚回英辭幾人。
本打算回去崔家等漠上王崔希真等人,只英辭放心不下他家城主,要去相助。
沈瑜被古烈一頓言語說得羞慚,心中碎覺覺那人應當不是惡人,卻也不曾說出,只接了英辭話,要趕去看阿耶。
諸人多要趕去,寒江嫌他們添亂的話沒出口,總不能太過打擊一群少年人心性,既然他們一心想要前去相助一臂之力,那便去了。
只怕是有的熱鬧可看了當時崔希真與漠上王兩度面色有異,不是這處院子,便是這院中人出現之際。
當初漠上王與崔希真很是焦慮,可確定了劫持之人,卻又安定下來。
這兩人雖是照常言行,寒江卻也看得分明,分明是松下一口氣了。
這沈瑜生母也是朔方望族,崔家與這處宅院,兩處相距不遠,別是舊日通家之好,青梅竹馬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