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云深就收到了秦家的家書,不過是讓云深放心,秦家體諒云深一人在深宮中的艱辛,秦家永遠都是云深的后盾,讓云深放心。這話雖是隱晦,其實就是告訴云深,云溫身為秦家女,愿意為秦家做出貢獻。云深知道,這件事到現在,自己所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秦家了,看云溫了。
明眼人知道,葉家如今走到了窮途陌路。可是葉家手里的二十萬兵權皇上還未收回,葉家雖不如從前炙手可熱,可放眼京都,想嫁入葉家的人還是不在少數。權大勢大的人家自然是舍不得將嫡出的女兒嫁過去的,說不定葉家就是一條死路。但是庶出的女兒配一品將軍的嫡子還是差了些的。如此一來,云溫嫁入葉家還是有機會的,若是云溫能先得到葉家二子的親睞,這親事便是穩了。
定國這些日子都住在太后寢宮,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去招惹定國公主。現在上桿子去巴結公主的人那么多,自己是什么身份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省的弄巧成拙。云深如今正騰出手解決王昭儀的事情,就傳出王昭儀有孕的消息來了。
這個消息真是響徹了后宮,畢竟皇上子嗣單薄,如今只有皇后和方容華膝下有一女。萬順公主如今六歲,方容華的女兒沁兒如今還未有封號,正值四歲。都是當時在府邸生下的,皇上登基以來還未有過子嗣,所以這個孩子的出生注定受到最大的關注。
王昭儀懷孕已有兩月,算算日子,應該就是王昭儀毀容前的那次侍寢懷上的。德妃如今還在禁足中,若是知道了王昭儀有孕,不知是不是會懊悔那日砸王昭儀時下手太輕了。
皇上如今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得知這個消息就親自前往探望,皇后自然也要去噓寒問暖一番,以展現自己身為后宮之主的寬容大度。方容華育有一女,由她來照顧王昭儀最是放心不過,加上長春宮偏遠,又清靜最適合養胎。現在想要王昭儀移宮怕是有些困難,除非,除非是王昭儀自己要求。
轉眼,西華太子來北寧已半月有余,和親之事仍未有任何進展。而云溫在那日之后也不再理會自己,這讓西華太子非常懊惱。以自己的風度翩翩,加上太子的身份,自己見過的女人,哪個不是投懷送抱,從來沒有自己得不到的女人。西華太子多日送去的書信,云溫來看都沒看過。無疑,這一行徑,徹底激怒了西華太子。西華太子的性格向來是,寧未玉碎,不為瓦全的。
這日,定國為款待西華貴賓,特意舉辦了賞花大會。后宮的妃子日子過的無聊,做的最多的就是賞花了。這實在是提不起什么興趣。不過,一聽說皇上也會來,頓時就興致勃勃了。
“今日之會,一定要格外小心,凡事多留個心思。”云深細細囑咐著秋颯和青石。
“娘娘,這宴會可有什么不妥。”秋颯一直未想明白。
“青石,你來說。“云深也想知道青石到底能看透幾分。
“回娘娘,這賞花大會若是皇后或者太后主持一定都不稀奇,但是定國公主舉辦,這就實在是不尋常。定國公主與駙馬情深,駙馬生前一直鎮守西華國邊境,如今皇上對葉家的態度有很微妙。定國公主對西華德態度就算可以做到不交惡,但是友好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今日之事定國公主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青石分析的頭頭是道。
云深暗喜,果然沒有看錯青石,青石確實是個聰慧的女子:“定國的目的是要破壞和親。”云深也不再多做解釋。讓她們自己去想明白。
“今日咱們只要不淪為別人的筏子就好。“今日就算是定國設的局,她的目標應該是明華公主,怕的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毀了一個女人,只要毀了她的清白即可。云深想了又想,定國今日的手段大概也就是聚眾捉奸,只要眾目睽睽之下,看到明華公主和另外一個男子在一起,明華公主就算是徹底毀了。想要再嫁給德親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這邊的和親算是徹底毀了。加上西華的一個公主折在北寧,以西華皇帝寵明華公主的態度看來,西華想與北寧再交好,就實在是難上加上了。
云深就安分守己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盡可能的減少自己的尋在感。方容華借病未出席,這像極了她的作風,她一向都愛作壁上觀。明知道今日注定不會平靜,以方容華的個性,自是不會來趟這趟渾水。
果然一切都如云深所料,一丫鬟不小心弄濕了明華的衣裳,于是便引著明華去偏殿換衣服。想來后來就是定國帶領眾人去捉奸了。
過了一會,明華公主的丫鬟大驚失色的跑過來,邊跑邊喊,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毫無一點儀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快去救救我家公主殿下,我家公主殿下不好了。”
這場宴會雖是定國舉辦,但是想到皇上和西華太子也會來,所以皇后娘娘理應是要出席的:“說清楚些,明華公主怎么了。”
這丫鬟這才平喘口氣:“娘娘,求您去看看我家公主殿下吧。我家殿下~”這丫鬟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加激起了眾人的好奇。
定國心中不免冷笑,就算皇后今日不來,自己也是一定要請來太后的,畢竟接下來的事情可不能由自己定奪,不然難免會讓人覺得自己有失偏頗。明華公主,本宮要的何止是你身敗名裂。
“去吧,帶本宮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心下也是十分好奇。
云深與青石對視一眼,知道一場大戲就要上演了。
這宮女帶領眾人走到了偏殿,里面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響。
“娘娘,我家公主就在里面,還望娘娘能替我家公主做主。“說完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云深現在確定,這丫鬟應該被定國公主收買了。
皇后娘娘心下狐疑,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實在是不堪入目。破碎的依附鋪滿一地,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詭異的花香。皇后娘娘領著人一步步深入,其實心中對這件事已猜到了大概。定國出手了,就是不知道定國安排的是哪家的公子,或者再狠毒一些,是哪個侍衛。明華的清白這下是徹底沒有了。
掀開窗簾,縱然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床上赫然躺著的是兩個女人,兩個女人大汗淋漓,相擁而眠。任誰都能想到之前發生了什么。其中一人是明華公主大家已經猜到了,但是看清另外一人時,皇后還是心下一驚。這人正是定國公主身邊的一品女官落風。這件事情若是處理不好,難免還會牽扯到定國。看來,定國這次真的下了狠心。這件事過后,京都再無男子會娶明華。以定國的手段,明日明華是磨鏡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都。
定國當然知道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可是與明華茍合的女子只有落云是最合適的。如果身份太低,以明華的身份就可以輕易壓下去,根本不會激起一點波浪。只有自己的女官最合適,這樣自己無論怎樣的偏袒都是說的過去的。自己可以明目張膽的打壓明華,誰都不能說個不字。何況一個公主和一個女官,大家的注意會更集中在公主身上。就算這件事牽扯到自己,也只能說自己識人不清,御下不嚴。這點污名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把她們兩人潑醒。”皇后說道。青嬤嬤連忙命人抬了桶涼水就沖床上的人潑上去了,絲毫沒有顧忌明華公主的身份。兩人慢慢轉醒,明華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眼里充滿了疑惑,又看了看了床上的混亂,連忙用衣服遮住自己,眼里充滿了不可置信。相反,落風顯得平靜很多,默默穿好衣服,跪在床邊,向皇后娘娘行禮。那紅著的眼眶勝過千言萬語,一副委屈又要假裝的堅強的樣子更是讓人心疼。
大家在心中對這件事已經有了大致的梗概。明華公主仗勢欺人,毀了落風的清白。畢竟以落風的身世地位都是不能反抗的。
定國心疼地看了一眼落風:”先起來吧。“
那個引路的丫鬟此時也撲了上去,言語里充滿了焦急:“公主,快把衣服穿好。”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任誰都不會想到她吃里扒外。可她現在確確實實是定國公主的人。
良禽擇木而棲,明華公主是要嫁到北寧的,說的好聽是和親公主,其實不過是西華皇帝的棄子罷了,是兩國結交的工具。若是有一天兩國開戰,明華公主又能有什么好下場。加上明華公主性格跋扈,跟在她身邊實在沒什么好日子,自己受夠了。自己本是西華皇后安排給明華公主的陪嫁,以明華公主的善妒根本不允許,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地對自己,非打即罵。這樣下去,自己非死不可。現在是唯一能扳倒明華公主的機會。所以當定國找上自己的時候,自己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定國會為她安排好后路,給她自由。在北寧,她相信定國公主有這個能力。等過些日子西華太子回國,自己與西華就再無瓜葛了。
“別讓本宮等久了。”說完。皇后就帶領著眾嬪妃到外殿等待。留下明華公主一副楞楞的樣子。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皇后看了一眼定國,暗自揣度,這丫頭夠狠的。
“現在可清醒了些。”皇后看明華穿好衣服出來了,一副威嚴的語氣。
“回娘娘,明華實在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明華只是站在那里,并未行禮,她這個倨傲的樣子更加觸怒了皇后。
“哦?你來說。“皇后指著落風問。
”落風,你別怕,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只管講,有本宮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定國現在是擺明了要護著落風了。
“回皇后娘娘,今日宴席上,明華公主的衣裳被茶水打濕了,公主就讓奴婢領著明華公主去偏殿換一身衣裳。可是進來后,進來后。”說著落風就難以啟齒的樣子,眼淚也順勢掉下來,“明華公主就對奴婢,就對奴婢,奴婢雖不從,可也不敢違逆了明華公主呀。接著奴婢就聞到一股花香,就不省人事了。”落風的這番話徹底證實了明華是磨鏡的事實。
明華公主聽了大怒,絲毫不顧及公主的形象,上去就一腳將落風踹翻在地:“本宮會對你動手動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樣子,本宮會瞧得上你。”明華公主應該是氣極了,這番話出來,就徹底坐實了明華是磨鏡,本來大家還心存懷疑,可如今是徹底信了。畢竟明華沒有第一時間否認自己是磨鏡,反而在糾結一個宮女的身份相貌上。
明華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本宮是說,本宮喜歡的是男兒,自然不會瞧上你。”可是這番解釋也再沒什么用了,反而越描越黑。
定國垂下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心中卻禁不住冷笑:果然是個蠢貨,這就自己承認了。
“青嬤嬤。去查查這殿內的花香,究竟是什么香氣。”皇后推門而入是也聞到一股花香,有些太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