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多年,如今終有機會將你踩于腳下!”樂誠盡顯猙獰之狀。
泓一在數斯旗肆虐的籠罩中不慌不忙,數斯多次想要用自己如人的雙足踏碎泓一的胸膛,但被泓一手中的破風格擋,發出沉悶的轟擊聲。
忽然,樂誠手中一抖,將獸旗裹在了旗桿之上,嘴中在念著某種秘法,無聲而繁雜。隨著一聲跨越遠古的啼鳴,他手中的數斯旗此刻幻化為一只高約三丈的數斯,它赤腳獨立,身上的羽翼如一把把利劍,符文回轉,雖然隔著很遠,但其透發的凜冽,依舊讓人背脊發涼。
一道殘影閃過,數斯出現在了泓一所在之處,而泓一則被撞飛了出去,足足十丈泓一才止住身形,這等蠻荒之力震得泓一虎口發麻,雙臂微微顫抖著。
“看你今日拿什么和我斗!”樂誠看著泓一,嘴角輕揚頗為得意。復仇的快感讓樂誠有些癲狂,本意想收泓一為門客,日后能成為自己的左臂右膀,但他如此冥頑不靈,只能滅掉,以免他日后成為自己的心頭大患。
場內數斯肆虐,掀起颶風,飛沙走石,讓人難以看清。颶風之中如劍的羽刺隱匿其中,要將場內之物斬為碎片。
此時,樂家長老現身幾人,他們手中捏決,將兩人對戰之地升起了法陣,避免波及到樂府。
泓一身上的衣衫被斬碎,赤裸的上身顯露出山海圖紋身。山海圖流轉綻放金光,防住了颶風中的羽刺,讓其不能傷泓一分毫。
泓一破天一指朝數斯點出,數斯眼中光芒閃爍,意識到這招的不凡,也選擇了閃躲。在指尖臨近之時極速閃開,留下一道殘影。而它原先所在的虛空,被泓一一指鑿出了黑洞。
“數斯雖沒有仙二的修為,但也是道擇巔峰的存在,你的帝器都給了潼海境,今日你必死!”樂誠一邊說話,一邊心神御使著數斯發動更猛烈的攻擊。一時間,場內颶風更為猛烈,先前的殘垣斷壁在颶風之下皆化為虛無,風力之盛,毀天滅地。
“斬你何需帝器?”
“猖狂!受死!沒有你師父,你只是一只螻蟻!”樂誠怒喊道。
泓一不再保留實力,臻致歸法巔峰的境界瞬間提升,生生在颶風中撐開了護體金光。緊接著他一聲輕叱,道音幻化為符文將數斯牢牢鎖定在虛空之中,數斯一時間竟不能動彈,眼神之中對泓一有了忌憚,甚至有了懼意。
破風槍風力凝聚槍尖,被泓一用力擲出,槍尖上靈力旋轉,化為旋風,朝數斯而去。
樂誠見狀,心底慌亂,糾結之下張嘴一口心頭血噴在了場中數斯之上。只見數斯羽翼吸收了鮮血,身后羽翼烏光四溢,將虛空割裂,作勢便要逃出。
泓一不慌不忙,一個閃身便來到數斯身后,用力塌下,數斯一個趔趄。他雙手牢牢擒住其雙翼,手底符文震動。
呲啦!
數斯的雙翼被泓一生生扯了下來,鮮血噴涌。數斯哀鳴慘叫,而空中的破風也應時而至,穿透數斯的頭顱,將其釘在了虛空之中,只見數斯雙足掙扎幾下,便斷了氣,消散在了空中。那柄數斯旗重新幻化出,只是漆黑的旗桿上滿是裂紋,隨時有可能碎掉。
泓一擊殺數斯之后并未停留,轉身便朝樂誠攻來。
轟!
泓一從天而降一腳踏出,踩碎了樂誠的胸膛。
“這……不可能!”樂誠口吐鮮血,滿臉震驚。
忽然,泓一停止了攻勢,并為趁勝追擊,而是扭頭看向了樂東。樂東眼神之中掙扎許久后,艱難地朝泓一點了點頭。
數斯旗被泓一拘到手中,旗桿在泓一手中如同長槍一般將樂誠挑起。
噗嗤!
旗桿穿透身體的聲音傳來,桿尖將樂誠對穿,樂誠的身體在空中無力地掙扎著。
“殺……殺樂家繼承人……你出不了子桐島。”樂誠一邊大口咳血,一邊艱難地說道。隨著他說這幾句話,傷口處的血順著旗桿噴涌更甚幾分,他的表情也更痛苦幾分。
“動我兄弟者,死!”泓一不受威脅,手中一抖,震碎了樂誠的神識和經脈,樂家長子殞命在此。而那桿數斯旗,此時貪婪地吸收著樂誠的血中精華,修復著旗身。仰仗旗威的樂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到最后以身祭旗。
眾島衛和眾長老,看著眼前的一幕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樂家大公子竟被殺死在了樂府,這消息太過震驚,而眼前的這少年,竟真敢動手。
“你竟……竟敢殺害樂家繼承人?”一位為首的長老哆嗦著說道。
泓一靜靜在原地站立許久,意想之中樂家全部出手鎮壓自己的場面卻并發生,除了在場的幾人之外,樂家竟再無一人出現。
雖說疑慮,但泓一還是過去將樂東扶了起來。
“你還真敢做。”樂東苦笑著,自己本覺得泓一是一個果斷的人,但想不到泓一在明知后果的情況下,仍能毫不猶豫。
“你讓我動手的,更何況是在你樂家,出事兒了你得罩我。”泓一調侃道。
眾人不自主給二人讓開了路,無一人敢阻攔。
等走到樂家府門前時,震蕩的聲音響徹全府。
“山海門是否欺人太甚?”語氣冰冷,讓人顫栗。
泓一聽出了說話之人正是樂家的家主,樂誠和樂東的父親,樂燁。
“樂東被傷害成這般,我想你是知情的吧。”泓一并未回頭,冷冷地說道。
“但也輪不到山海門殺我樂家之人。”
“父親,和樂誠比起來,我只是他的磨刀石嗎?”樂東忽然開口道。
久晌的沉默之后,樂燁才說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樂東在父親心目中是一個什么位置。”樂東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多年的疑惑。
“吾子。”
樂東笑了笑,臉上滿是自嘲之色。
“父親,樂東往日為避免因傳承之位和兄長決裂,只能裝作紈绔子弟,日夜沉溺犬馬聲色,但仍逃不過兄長的迫害,孩兒累了。”
“前因如何不重要了,你現在便是樂家唯一的……”
“我聽夠了。也不想再做樂家之人了。”樂東回道。
“逆子!你說什么?”樂燁怒道,聲音讓虛空都開始顫抖,顯然被樂東的話氣得不輕。
樂東并不答話,只是踉蹌拉著泓一朝外走去。
“樂東,你可想清楚了?”樂燁的聲音又恢復了威嚴,此刻追問道。
“想得無比清楚。”
“你可以走,但他不能走。”
樂東忽然轉身,朝著樂府喊道:“泓一是山海門傳人,又和潼海境交好,我不信你們敢動他。”
說罷,拽著泓一離開了子桐島,一路上竟真無一人阻攔,也無一人跟隨二人離開。
“心里可甘心?”
樂家的一處秘堡內,一位身材曼妙,婀娜多姿的女子和樂燁對話,女子聲音美妙,如同天籟降世,讓人陶醉,但是又威嚴無比,讓人不敢反駁。如一朵生在云端之中的花,圣潔但又高不可攀。
“無妨。”樂燁似乎對女子頗為忌憚,說話間滿是敬意。
“雖說夏家已滅,但軒轅家和方家卻綁的更緊,留給你我的日子不多了。”
“那邊已談妥,時機一到……”樂燁說道。
“別讓我失望。”話音剛落,女子的身形消散在了原地,這竟是女子的投影。
夜,月色微涼,星辰交替閃爍,一處荒野處,樂東收功,長吐了一口濁氣,起身換掉了滿是血污的衣物,除了還有些虛弱外,身上的傷基本痊愈。
“你小子身上的寶貝還真多。”樂東忍不住笑道。
剛剛樂東服下助其療傷的神藥,正是前些時日嫻雅向藥老討來為泓一備不時之需的,太多的事情不能耽擱,泓一感慨無比。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泓一問道。
“咱樂家二……跟著你浪跡天涯。”樂東想到今日之事,硬生生將口頭禪咽回了肚子里。
泓一拍了拍樂東的肩膀表示理解,說道:“你不能跟著我。”
“為何?”樂東忽然跳到泓一面前,質問道。“難不成怕我連累你?雖說我修為比你弱,但也不見得……”
“是我會連累你。”泓一說道。
樂東扶著泓一仰天大笑,久久不曾停止。
“這并不好笑。”
“你要去何處?”樂東正色道。
“梵音海。”
“何事?”
“救燭龍。”
“那走吧。”樂東作勢朝前走了幾步,回頭見泓一并未動身。
泓一走到樂東面前,樂東堅定的眼神不容有疑,兩人對視許久。
“那便一起吧。”泓一說道。
兩人多年的交情,樂東眼神之中的堅決是勢必要陪泓一走這一遭的,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不會遲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