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相談甚歡,西門大官人真不是蓋的,嘴巴滑溜,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讓人聽得應接不暇,特別說到其風流韻事更是繪聲繪色,讓人聽得是如親身臨境,赤鳳凰終于忍受不住,暗罵一聲“下流”便要入眠,卻在此時聽得西門慶得瑟地道:“兄弟啊,此次俺回鄉(xiāng)偶到好東西了!”石子堅一副鄙視的樣子瞄了西門慶一眼,并不講話。西門慶見得大急,又興奮道:“真的好東西,汝聽俺述來,俺進了城里,就拎著兄弟送俺的山貨,去探視俺的干娘王婆,正好隔壁的小娘子在干娘處忙女活,那小娘子真是漂亮,比宮中貴人亦不輸幾分,小手兒又嬌又嫩,衣領脖跟香氣誘人……只可惜嫁了個矮冬瓜的炊餅佬武大郎……”“潘金蓮?!”赤鳳凰吃了一驚,忍不住驚呼出來,石子堅連忙捂著嘴,正要說赤鳳凰別搗亂,卻見西門慶愕然地看著自家,只好尷尬地笑了笑。西門慶詫異地問道:“石兄弟怎么知道叫潘金蓮?!”石子堅臉皮抽了抽,腦瓜子一轉,立馬答道:“咱們是兄弟嘛,同吃同睡久了,自然會感應到西門官人心里所想嘛!”西門慶疑惑地看著石子堅,問道:“真的?”石子堅連忙應道:“珍珠都沒那么真!”西門慶更聽得一頭霧水,“珍珠?……”石子堅再也糊弄不下去了,于是站了起來扯上西門慶就往外邊走邊道:“走,吃食去,肚子餓了!”西門慶一聽正合其意,遂高高興興隨在其后。
一夜無話,豎日一早,石子堅就邀西門慶到慶春樓吃過早飯,喝了壺小酒,心滿意足之余,石連林匆匆找來,道:“堡主,寶興隆商行的裝……裝修已基本完成,溫掌柜來請堡主過去再指點指點……”這“裝修”一詞還是赤鳳凰說出來的,很多人都沒聽說過,以致于石連林亦說得不順嘴,西門慶更是聽得摸不著頭腦。石子堅卻興奮不已,拉著西門慶就道:“走,西門大官人正是此中行家,一起看看去,幫俺出出主意!”一頭霧水的西門慶剛出了慶春樓便被請上了一輛豪華寬敞的馬車,更是吃驚不已,輪不到其發(fā)問,石子堅便道:“此車俺向魏王府借的,還是承了西門兄與蕭德妃的交情啊?!”西門慶聽得臉皮直抽,見石子堅說完便盯著自家看,被看得心里發(fā)毛,摸了摸臉皮,疑惑地問道:“有啥好看的?!”石子堅一臉正經(jīng)地道:“俺怎么感覺西門兄與魏王府的小王子耶律楚材有幾分相像?”西門慶一聽大吃一驚,連忙擺手兼搖頭道:“石兄弟可不能亂講,有道是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敢亂講,會死人的!……”石子堅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西門慶緊張的樣子,不一會便笑得捧腹倒在西門慶身上。西門慶見狀知道是玩笑,暗暗抹去額角的冷汗,心虛地吁了口氣,便向石子堅腋下抓起癢來,于是兩人便滾到了一團嬉鬧起來。
約莫兩盞茶功夫,馬車慢慢停了下來,西門慶跳下車,整了整衣冠,發(fā)現(xiàn)竟來到了燕京城的中心,一條寬闊的大街由北直通向南,而那所謂的寶興隆商行便在大街東邊那排商鋪的正中那間,占了四五個鋪面,一副寬闊的牌匾橫掛在鋪面檐內,一種突兀的感覺讓西門慶一滯,周圍大大小小的招牌門匾都是豎式掛在鋪面檐外,這樣一來,這白底赤字的“寶興隆”三個字就特別顯眼,但西門慶就是覺得有點格格不入,心里十分古怪。
此年代的商鋪一般都是分成兩截,前鋪后院,即前面是門店,后面是倉庫和掌柜、伙計生活的地方,如此一來,方便是方便了,但是若是有個不小心失了火走水發(fā)生,那后果是可以想象的,尤其是如今的商鋪基本是木瓦結構,那可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之前亦提過,南朝東京大火,一場火便燒了小半個東京城,死傷不計其數(shù),皆因其商業(yè)發(fā)達,人口急速增長,而基本的經(jīng)營環(huán)境和配套設施卻沒有得到改善,從而釀成了大禍。赤鳳凰以前研究過北宋的歷史,更親身去開封調過研,對此方面當然了然于胸,待來到燕京城,更加印證了史書上所著。本來此燕京城可以說是南朝大宋東京的翻版,不論城建,規(guī)制無一不是復制過來,雖然有些精髓復制不了,但是亦有了七八分的相像。既然如此,如今大權在握的赤鳳凰當然不想赴東京大火的后塵,開始著手改造燕京城的環(huán)境,當然,若要全城人都整頓改造,赤鳳凰必須就搞個樣板工程,就是如今的“寶興隆商行”!讓別人可以有樣學樣參照。
見兩人下車,站在鋪前候著的溫伯良立即迎了上去,身后兩人亦緊跟其后,待到石子堅面前,便齊齊拱手施禮,有點興奮地道:“見過堡主!”跟著又向西門慶拱拱手,算是行過了禮。石子堅淡淡地道:“好,好!咱進屋里看看去!走!”說著拉起西門慶的胳膊就往里走,而溫伯良幾人紛紛讓開,愕然猜測此人是誰?竟得石子堅攜臂而行!眾人面面相覷一會,見人已走遠,便趕緊追了上去。西門慶還沒進去,就覺得不可思異,甚至有點震撼,鋪面由門口一通到底,一眼看盡,只在剛進門口右邊設置一個柜臺,留有一個伙計侍候,繞著鋪內墻壁做了一圈的貨賀,分門別類的放著各色布緞,有草布,有絲綢。西門慶見著鋪內中間卻擺放著一張大平臺,寬約三尺余,長約五六尺,里面還放著一張三尺見方的小臺子,臺面上還擺放著尺子,剪刀和針線盒,遂覺得十分納悶,那邊溫伯良隨在身旁見狀,立即解惑道:“官人,此乃裁縫的針線臺,乃是堡主的奇思妙想,讓客人在此買了布,就在此處量身做衣,免了再去找裁縫的麻煩,若是些較為簡單的東西,可以這邊買好布,稍等一會便可以做好,一起取走。”西門慶聽得點點頭,卻道:“好是好,讓客人都在此等著,若客人多了終是不便!”溫伯良呵呵一笑,道:“俺們堡主早想及于此了,官人請!”說著便邀了西門慶到了旁邊那鋪,那擺設正像一間茶水鋪,里面都是桌子凳子,那溫伯良笑了笑道:“官人一看便明白,此乃歇腳鋪,可以在此歇歇腳,喝喝茶,若肚子餓了還可以提供些小吃食,俺堡主還計劃在此設個講座呢。”西門慶一愕,問道:“啥講座?”溫伯良尷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答好,此時石子堅走過來道:“就是聽書評書講故事的地方!”見西門慶還是一臉懵逼,于是又指指位于里面那平臺道:“誰有故事或者新鮮見聞,就可以上此臺上去講,聽者可以賞錢或賞物!”西門慶聽得大拍手掌,連連稱妙,道:“俺有大把的新鮮事,俺亦可以上去講述一番?”石子堅點點頭,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西門慶一時性發(fā),蹬蹬蹬跑了上臺,就準備講起來,石子堅翻了一個白眼,道:“還沒開張呢!日后再來,先去看看其余的地方。”說著向西門慶招招手,西門慶一臉失望,嘴巴嘟囔著跳了下來。
幾人又逛了下余下的茶葉和玉石飾品鋪,裝飾擺設的風格和之前那間布莊差不多,都是采用鋪,倉,人全部分離,西門慶不愧是生意人,看到了許多不足,比如此方式需要的人手必然多了幾倍,還有就是提貨時間增多,費用增多等等。石子堅微微笑著一一聽完西門慶的指點,道:“西門兄所述甚是,這些俺都想好了對策,走,咱回府再商議!”石子堅不知道有時想法是好的,但卻有點天真,不太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