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次日阿笙寫了一封信,讓朔風去查查那晚齊府小丫頭說的廖大人。
待芹姨給她上好藥妝,她就去見黃夫人。
阿笙沒有半分隱瞞,聽她說完所有的事,黃夫人抱著兒子坐在床前,許久不能回神。
“黃夫人……”阿笙見狀也有些于心不忍,終歸還是全盤托出,讓黃夫人自己拿主意才好。
“我夫君那個傻子,輾轉奔波努力了這么久,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竟會毀在這樣的一步上,我早勸他放棄了,如果能隱姓埋名地過一輩子,不也是好事?”沉默許久,黃夫人忽然低啞地笑出了聲,笑聲哀婉悲涼。
阿笙微微低頭,嘆了口氣。誰又能提前知道哪一步是兇險的呢?如履薄冰,每一步皆小心翼翼,其實歸根結底也是一場賭注罷了。
“小姐,”黃夫人低低地問道,“我想報仇。”
阿笙看了她半晌,“好。”
“從前我不知道為什么我那傻子夫君總是惦記著這樣的事,現在我終于明白了。”黃夫人抹了抹淚,仰起臉嘆道,“我也沒辦法讓他就這樣眼睜睜地死去,我不想讓殺害他的人好過。”
“我這兒有幾條思路,可以給夫人參詳。”阿笙將一封書信遞給黃夫人,這是她今天早上才整理好的。
黃夫人接過,放入懷中后,又看了看自己懷里的孩子,五六歲的孩童異常安靜,阿笙也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聽見過他的吵鬧聲。
“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我的燮兒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勞煩小姐幫我照顧一二,他還小,什么也不知道,想來那些人應該也不會找他麻煩的。”黃夫人摸著孩子的腦袋,慈愛道。
阿笙聽著黃夫人的話,倒像是在交待遺言,她忍不住皺眉道:“夫人這是哪里話,你不會有性命之憂的,等這陣子過去,我就找人將你們母子接走。”
黃夫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拉著孩子跪倒在阿笙面前,“小姐大恩,今生無以為報。”說完,她與孩子一起規規矩矩地向阿笙行了個大禮。
阿笙趕緊后退了一步道:“夫人千萬別這樣。”若不是無意間遇上了黃夫人,哪里能那么快得到了如今的線索。
離開小院子的時候,看著樹上突然掉下來的葉子,阿笙心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明明還在盛夏,為何就有落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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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入宮?”
峪王府,王妃坐在正房的榻上,身后的婢女正給她揉按著肩膀。
端頤點點頭。
“怎的忽然要入宮?你不是不喜歡的么?”峪王妃睜開半只眼睛,瞧了端頤一眼,“昨兒十五,我進宮拜見皇后,也不見你愿意跟著。”
“我......”端頤張了張嘴,腦中過了很多種理由,可她還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托辭。她和那群公主們的關系并不怎么樣,平常也甚少來往,如果說要找她們玩,母妃肯定不信。
峪王妃見她的樣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鬼心思,但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下吧,平常你溜出家門別當我不知曉,我那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端頤的臉色瞬間蔫兒了下去。
“還有啊,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我正在幫你相看夫家呢,你注意著點自己,小心嫁不出去!”峪王府嗔了她一眼道,敲打她。
提到成親這樣的事,端頤就只想腳底抹油,好不容易才從峪王妃的房中逃了出來。
她嘆了一口氣。
“阿珠!”她喚來自己的婢女,“給我準備馬車,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最后,在阿珠責備的眼神中,阿笙讓車夫架著馬車往周家大院去了。
那時阿笙才從黃夫人房中回來沒多久,就聽到門房來報端頤郡主來了。
阿笙想了想,“還是請郡主到竹里居來吧。”她的腦中浮現的還是此前在安平坊前,端頤負氣走掉的場景,她能來主動找她,大概已經想明白了。
可是阿笙還是低估了端頤。
看到阿笙,端頤就咧著嘴巴跑了過來,似乎早就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阿笙感嘆,端頤就是個遇事容易情緒化的人,但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這邊事情一過,她就忘了。
“阿笙你那次不是和我說你要做什么香水嗎?”端頤看到她的模樣仿佛是見到了救星一般,“做好了嗎?快給我看看!”說罷就抓住了阿笙的手臂。
阿笙眉頭一蹙,還沒說什么,端頤就已經“咦”了一聲,拉開了她的袖子,“阿笙你的手怎么了?”看著那些紗布,她吃驚道。
阿笙搖了搖頭,“沒事,也快好了。”
“來來來,你快坐,別站著了。”端頤對她的態度馬上來了個大轉變,就像對一個傷殘病人一般,神色緊張。
阿笙失笑,其實她已經好了許多了,有些口子淺的地方已經結痂了,一些普通的動作她也可以做了,就像昨晚與蔣離下棋。
“最近事情有點多,香水還沒有完全做好呢。”阿笙最后還是依著端頤的意思,坐了下來道,“不過也就差最后一步了。”
聽到前半句,端頤失望了,但是聽到了后半句,她又高興了。
她有些顧忌地打量了一下阿笙的手臂,“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嗎?”
“郡主怎么突然對我的香水著緊起來了?”阿笙的眼眸靈動地眨了眨,之前端頤雖然也表示過對香水的興趣,但是并不急著要她做出來。
端頤托著腮嘆氣,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阿笙,反正當初也是因為阿笙的原因,才讓她對當年的事起了疑心,才讓她也下了決心要去查長安公主殞身的真相。
阿笙一怔,初聞端頤想打著將香水送給五公主的名頭入宮時,她嘴邊還微微噙著一抹笑,然而在聽到端頤說要借機去查探長安公主的事時,她便抿了抿唇,沒有接話了。
“......所以,我才來問你香水做得怎么樣了。”
“就算郡主知道了長安公主的真正死因又能怎么樣呢?”阿笙忽然問道,看著端頤不解的臉,她心里有淡淡的無奈。

夏忻然
夏忻然:好困好困好困,我這里的天氣太適合睡覺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星期睡得少,到了周末就只想補眠了。(PS.前面第45章上午做了一點小補充,有關于蔣離是怎么找到齊府頭上的,那天寫的時候在外頭,寫著寫著就忘記了,而且原來電腦里的筆記木有了,我的伏筆線哪,我的提示詞啊......其它倒也沒啥別的損失了)今晚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