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袁珣剛踏出殿門,迎面就看到靈雅遠遠從廊角處轉走了過來。眼睛不自覺又是一亮,今天的靈雅換上一套淡藍色宮裝,玲瓏白玉帶纏繞腰間,更襯得纖纖細腰,裊裊嫵媚,頭上挽著鳳舞髻,斜斜插著一根白玉簪,很是清爽靈動。
“二公主!”王總管看見靈雅走來,率先上前恭敬作揖。
靈雅瞟了一眼東袁珣,才看向王總管,面帶微笑,“王總管,父王呢?”
“主上方才休息了。”王總管垂首,低頭的時候斂去眼中的擔憂。
“休息了?”靈雅喃喃著重復著王總管的話,又眺過兩人望向殿內。半響,才吩咐道,“王總管先進去服侍父王吧。”
“是,二公主。”王總管抬起頭,看了靈雅一眼,又淡笑著朝東袁珣點了下頭,才率著宮人轉身朝殿內走去。
“我南凌王宮雖不比東袁王宮來得氣派奢華,卻也自有一番風景,珣皇子可有興致逛逛?”
靈雅看著王總管的身影消失在殿門,才轉頭看向東袁珣,淡淡一笑。
“比起東袁,珣更喜歡南凌王宮的安寧靜謐,若是公主有空帶珣逛逛,倒是珣榮幸之至!”東袁珣道。
靈雅點頭,轉身對隨行宮人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若是大公主喚我,便說我晚上就回來。”
“是。”宮女們福身退下。
“那我們走吧。”
靈雅燦然一笑,足尖輕點,已施展輕功躍上前方屋檐。
東袁珣在后無奈笑笑,估計在王宮內以輕功來去自如的公主便只有她了吧。隨后,也施展輕功,跟上靈雅的步伐。
倚喬殿望月亭是南凌王宮最高之處,幾年前,靈雅倚借著倚喬殿內開國就存在的天然峰山,命巧匠在此搭建了涼亭樓閣,初為在此賞月,故名望月亭。
在望月亭內,南凌王宮邊邊角角都可收入眼底。
東袁珣繞著亭子一周,俯視下方眾景,嘴上嘖嘖稱贊,“沒想到南凌王宮竟有如此寶地!”
他指的自然是亭下的倚喬殿!從上方俯視,倚喬殿,整個如一顆明珠鑲嵌在南凌王宮內。
誰會想到,南凌王宮內竟有如此獨具一格的構造布景,咋一看,怎會像是在王宮內?更像是在仙境之中。
靈雅懶懶倚在欄桿上,右手支著腦袋,左手撫弄著腰間藻發。像是被夸獎的小孩一般,臉上洋溢著自豪,嘻嘻笑道,“這望月亭是我在倚喬殿內最得意的作品。”
“但據我對你的了解,怕這望月亭內還另藏有機關吧!”東袁珣雙眼盯著靈雅,雍雅一笑。
靈雅聞言,唇畔浮起一抹笑,在東袁珣臉上掃視著。終于,躍起,直直從欄外就翻身下去。
東袁珣哪會想到靈雅就這樣翻身下去!一時錯愕,他是毫不懷疑靈雅輕功的,只是……僅呆滯三秒,東袁珣立馬回神施展輕功跟著跳了下去。
加大輕功,輕輕摟上靈雅的細腰,明顯感覺到懷中之人身子一僵。靈雅有些慌張地看向東袁珣,她本想嚇他一嚇,順便帶他進入他所說的“機關”。
可沒想到,東袁珣就這樣跳了下來,還摟住了自己的腰……
快到峰山半腰,靈雅反手就繞過東袁珣腰背,扯上峰壁上的藤蔓,緊接著,足尖一點,借力帶著東袁珣朝峰壁撞去。
東袁珣也不惱,反倒加重手中力度,握緊細腰,一面享受著腰背部那雙抵著自己的柔柔嫩手。
意料之中,兩人并沒有撞上峰壁,而是蕩進了峰壁處一個大洞內。
這壁上藤蔓甚是茂密,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這里有個大洞!
落到洞內,靈雅立即松開東袁珣腰背部的手,東袁珣見狀,兀自好笑,也放靈雅下地。
靈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幸好洞內光線不足,才斂了斂神,從懷中掏出一顆夜明珠,看了東袁珣一眼,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洞雖狹窄卻幽長,東袁珣跟著靈雅在洞內繞來繞去,走了半響,才見洞口隱隱有光線透了進來。
東袁珣贊賞道,“就算被困宮中,若是有這峰山也好出去。”靈雅靈睨了他一眼,并不答話,仍舊向外走去。
出了洞口,愣是見慣了世面的東袁珣也不由得有些呆住,原以為這洞外不過是王宮外壁,卻沒想到這洞外竟是重重山巒!
“這短短路程怎會通到這城外大山之中?”東袁珣疑惑地環顧四周,四面環山,林中鳥暢,確是在大山之中無疑!
“這并不是城外,這是距離王宮最近的后山。”靈雅微微一笑,指著前山之頂,“走吧,我們要去那兒。”
東袁珣順著靈雅的手指望去,但見前方一座高山密林處,隱隱約約現著幾間木屋屋角,不時有群鳥飛出,斜陽傾下,天邊紅霞,襯著那茅屋格外神秘。
“這是藥山,山上靈藥眾多。小時候,母后外出采藥,就帶著我住在這兒。”靈雅自是熟悉道路,兩人一路施展輕功,不多時,那看著甚高甚遠的藥山木屋,就在眼前。
靈雅立在茅屋前,又看向身后山下洞口,嗤笑道,“每次外出幾天,父王都極其思念母后,又因這藥山距離王宮遠,來回麻煩。父王索性派人堪了地形,沒想到,一堪才發現,這藥山其實距離倚喬殿最近,就派人挖了這洞道,大大縮短了來回距離。”
靈雅來到故居,心情似乎開懷了不少,東袁珣發現,她連話都變多了。
“這很少人來吧?”東袁珣看著眼前木屋,雖是木頭搭建,構造卻很是精致典雅。只是,那屋上落了不少灰。
“嗯,這里只許父王母后、我和姐姐來,外人也找不到進來的路。”靈雅將目光落回到木屋上,緩緩說道,“母后走后,父王就沒來過這里,我這幾年都在外,也顯少來此。”
“但能感受到,到此,你心情變得甚好。”東袁珣接話。
靈雅聞言睨了東袁珣一眼,點了點頭,她不介意他看出自己的心中所想,也不否認這事實,“這里才是真正讓我心安的地方。”
說著,靈雅已領著東袁珣朝木屋走去,推開門,灰塵撲面而來,靈雅不由得被嗆得咳嗽幾聲,連忙用手揮著。
東袁珣見此忍不住大笑,他沒見過她這般可愛模樣。
靈雅不滿地瞪了一眼東袁珣,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狡黠。東袁珣見此,眼珠一轉,苦笑道,“你不會是要我來整理這里吧?”
靈雅卻將臉仰得老高,裝著一副趾高氣揚的摸樣,“靈雅本沒有此意,可珣皇子既然如此說,便麻煩皇子了。”
晚間,木屋里難得的一塵不染、燈火通明。
靈雅和東袁珣懶懶倚在木屋頂上,手中各抓著一壇美酒,木屋下是一片摔碎的壇子。
靈雅有些微醺,倚在東袁珣身上,還不忘仰頭將壇中美酒喝盡,喃喃道,“東袁珣,沒想到你堂堂皇子也會卷袖灑掃?”
相比靈雅,東袁珣可清醒得很,笑道,“小時候,母妃將我丟給外公,外公一向治家嚴謹,對我更是嚴格,別說是灑掃,再苦再累的活也干過……”
“嗯?東袁不是制度森嚴么?東袁王竟會同意你母妃將你丟給你外公?”
靈雅疑惑,揚起小臉看向東袁珣,雙頰微紅,襯著夜色,更添幾分美艷,東袁珣不覺看呆了。
東袁珣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東袁制度是森嚴,不過我母妃是特例。”
靈雅不解其意,正打算問,東袁珣卻反問道,“你不好奇今天你父王與我談何事?”
“嗯?”
這么一問,靈雅的確好奇,“不會是國事吧?按理說,國事應該是姐姐找你談才對呀!”
東袁珣卻呵呵一笑,不語,順手將酒壇伸到靈雅面前,道,“如果喝酒能忘憂,倒是可以一醉方休!”
靈雅也淡淡一笑,接過壇子,仰頭就喝。
壇盡,隨手一扔,“啪”的一聲,壇碎一地,靈雅也應聲醉在東袁珣懷里。
東袁珣反手一抱,將靈雅攬在懷中,唇畔浮起笑意,“這樣放松點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