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九兒的醫技實在是驚人,命懸一線的紅衣侍女最后還是被她給救了回來。
紅衣侍女叫白練,是白家老叔的干女兒。
衛子姝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甚理解:“好好的姑娘家,叫什么名字不好叫白蓮,以后誰跟她相處都得長個心眼,造孽?!?p> 楊笑忽然有些佩服衛子姝清奇的思維。
白蓮……練恢復穩定以后,衛子姝去找了她一次,態度“溫文爾雅”地“噓寒問暖”了一番,并且“客氣”地問出了那天白家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
如果叫囂著不說實話就把白練賣到怡紅院這種話算是客氣禮貌的話,衛子姝的自我感知也并沒有什么偏移。
這件事情還得從白家最后一趟走鏢開始說起。
白家一直在為英雄會做事,白家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最后一次走鏢也是為英雄會押運,具體是什么貨就不得而知了,白家老叔親自押鏢并且十分保密。
據白練的猜測,可能白家老叔當時也并不清楚自己運的是什么東西。
總之,自從那次押鏢回來以后,白家老叔就變得很古怪。
具體表現在整天神神叨叨一驚一乍,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一開始也沒那么嚴重,只是渾渾噩噩幾天后,白家老叔突如其來地宣布金盆洗手,誰勸都不聽。
白練就開始懷疑,上次的鏢肯定出了問題。
可是白家老叔那里什么消息都套不出來,上次一起走鏢的幾個鏢師對此也是緘口不言。白練抓耳撓心般的著急,可似乎白家就她一個人在著急。
知道丘鄔鎮突然涌入了一大堆江湖人士,并且不少人手持白家金盆洗手的拜帖后,白練的著急直接上升成了上火,滿嘴燎泡。
白家一開始并沒有打算請很多人,金盆洗手也是打算一切從簡。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家老叔要金盆洗手的消息就不脛而走,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流言蜚語,說那勞什子的重劍在白家。一開始白練也很奇怪,后來調查之后發現,傳出傳言的地方竟然是英雄會。
那個時候,白練有開始接觸一些家族內務,或多或少聽到過英雄會發生的事情。英雄會似乎發生了內亂,英雄會的總舵主也離奇地消失不見了。
失蹤的時間也非常的巧妙,和白家最后一次走鏢離開的時間不謀而和。
白練更加懷疑,英雄會讓白家走的最后一趟鏢,絕對有很大的問題。
只是,她還沒來得調查,白家就已經混亂不堪了。混亂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始作俑者就是自詡為江湖名門正派的各方勢力了。
本來一切都沒什么問題,白練也成功的阻止了不少想要混進白家的……烏合之眾??善渌殖职萏?、衣冠楚楚的家伙,仗著人多勢眾就要逼白家老叔說出重劍的下落。
天地良心,白家哪有什么重劍?
最后混戰開始得有些莫名其妙,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似乎沒人還記得起初的目的是什么,招招致命的打法有點像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這一點衛子姝也不太明白,她腦海里一直來回思考著白練最后說的那句話:“那些人里面,似乎有不少人在故意挑唆混戰,做派不像名門正派?!?p> 難道說,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亂?最后劫走白家老叔的人是踏草青魚兒,那些人會不會是他派的?這很難說,因為這件事情和英雄會扯上了關系,就更復雜了,可能性也更多。
踏草青魚兒是江湖上的千面書生,背后也并沒有任何的派系,為什么會和英雄會扯上關系?難道只是單純的雇傭關系?
衛子姝想起了自己在白家密道里找到的面具,疑竇更甚。因為還不清楚面具的作用,衛子姝并沒有莽撞地去問白練,她甚至覺得白練都不清楚白家有這個東西。
這個面具是跟著周若找到的,周若在這里面又扮演著什么角色?一個江湖中人,怎么對丘鄔鎮白家這一個鏢局這么的熟悉?她有些后悔沒把周若帶出來了,至少線索會更多一些。
可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沒有線索……
想起了周若有關的人,衛子姝腦海里浮現出了楊笑的身影。
這可不是她自己要去找楊笑的哦,她這是去辦正經事,可不是去撩漢。
楊笑就在客棧井臺邊擦自己那柄寶貝刀,這刀衛子姝從小就見楊笑帶著,也看不出有什么過人之處?;蛟S……夠大吧。
楊笑見衛子姝,打了個招呼:“你來的正好,我得出去買些零嘴和干糧,有興趣一起么?”
衛子姝淡然自若:“好。”
這可是對方邀請的,我這是去辦正經事,并不是搞不正當的男女關系,不是。
衛子姝和楊笑并排走著,衛子姝很自然地控制著距離,即不過分親密,也不顯得疏離。雖然表面不露聲色,但暗地里已經把自己和楊笑的身高差衡量了幾個來回。
差距不大不小,生出來的孩子絕對很優秀……
等等……她為什么思維跳轉得如此之快。衛子姝臉有些紅,莫名其妙地咳了兩聲。
楊笑側頭看她,衛子姝到處找話題:“你買干糧和零嘴,這是打算……去哪?”
楊笑:“也并不是說現在就去哪,只是先準備好。你也清楚,江湖兒女,四處為家,有備無患?!?p> “零嘴是給小明準備的吧?”衛子姝笑了笑,“說起來你也不容易,兄弟兩個一起混江湖,還被人追殺?!?p> 楊笑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衛子姝心想:這是怕自己多說多錯,說太多破綻也多。衛子姝不清楚京城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景成明為什么突然就跟著楊笑了,但是她也猜得到,情況絕對不會很樂觀。
不過隔了萬重山水,多年歲月,衛子姝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擔心還是不擔心了。更何況自己現在的事情都一團亂麻,更顧不來那么遠的事情。
她開始辦正經事了:“上次白家,那個……誰,姓周的姑娘,你……很熟嗎?”
這種語氣,確定是辦正事?
楊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問這個做什么?”
衛子姝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就……覺得楊少俠年輕才俊,有很多姑娘欽慕,有些好奇罷了。”
“也算不得很熟,就是有過一面之緣,救過她一命?!睏钚︻D了頓又說,“也并不是有很多姑娘欽慕。”
衛子姝干干地笑了笑:“你就別謙虛了。那個周姑娘啊……對了,周姑娘是哪的人啊?是中原人士嗎?師從何派呀?人挺漂亮,就是不知道以前有沒有來過丘鄔鎮,總覺得她像是這的本地人,呵呵呵呵?!?p> 楊笑突然站住不動了,衛子姝轉頭奇怪地看著他,卻見他也奇怪地看著自己。
楊笑似乎是醞釀了許久,有些遲疑地問道:“那……魏姑娘這是對周姑娘感興趣?”
“啊?”
“魏姑娘不必介懷,楊某不說心胸包含萬象,但也見多識廣。若魏姑娘真心喜歡周姑娘,楊某也能接受。”
衛子姝感覺自己像是在大冬天,領子里被人塞進了一團雪球一樣,冷得一個激靈,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不,怎么可能,你這話說的。”衛子姝擺手笑了笑,急于扯開話題,便指著一個鋪子道,“糖漬棗糕,這里居然還有糖漬棗糕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