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有畫者,得吳道真傳。畫筆生靈,栩栩如生。
一方帝王,為悼亡妻。求其畫。畫者以水為墨,紙間來回勾動,卻不見其形。
王問曰:“先生此畫為何物,為何空空如白。”
畫者答曰:“君心中已無她,此便為君心中畫矣。”
“王后宮三千佳麗,又何曾裝得下這一小女子乎。無非想掩人目,為天下人做戲罷。”
畫者耿直,隨卒。
其筆幾經流轉,邃落入我手。我親抬筆,并未染墨。畫一筆相思,畫一處閑愁。畫一抹溫暖,畫一道傷痕。畫一張笑臉,畫一滴眼淚。
筆空揮,虛空中卻勾勒出無數個我,風一吹,我便散了。
我沾了一溪水,畫出了一片海。
我點了一地土,畫了一座島。
我用筆攪動了一生回憶,卻始終畫不出你,這孤獨的島,只有我。
難道我也像那帝王一樣,將你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非也,我無佳麗三千,只有你這一瓢。
我揚起了嘴角,對這世界畫了一顆我的心。
大愛無疆,原來我的愛太狹隘了。
無論你在哪,你始終在這世界,我的愛會永遠陪著你。
即使我忘記了你的樣子,你的名字,你的生日。
或許那畫家錯了,有些疼痛和回憶,連這靈筆也無法窺探。
那是記憶最深處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