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女傾心于一個青年,整天都廝守在他身邊,傾其所能,只為時時刻刻向他表示,她對他的愛至死不渝。這樣的愛情在大家看來是非常壯麗且偉大的。但如果是一個青年整日圍著一位少女轉(zhuǎn),我想謾罵聲肯定會蓋過稱贊的。
戀愛嘛是人之常情,不過愛得有個分寸。工作之余的假期陪陪戀人,除去生活開銷的財物,拿出一部分在重要的日子里送上一點禮物,這樣的效果可能會更好。
哪個人不想身邊有一群異性朋友圍著轉(zhuǎn)呢?
從伊麗莎白家出來,我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告訴我說從此以后,她自由了。她從現(xiàn)在開始完完全全屬于我,并問我如何構(gòu)建我們的未來。
陽光明媚的上午,我跟伊麗莎白在奧德賽體育公園散步,享受著夏日的陽光與彼此的溫情。我坐在石凳上看著伊麗莎白這個調(diào)皮的小姑娘光腳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她時不時地踮起腳尖又時不時地將整個身體騰空躍起,她說鵝卵石走起來多舒服呀,還順便按摩。我拒絕了,因為紳士是不會在室外脫掉鞋、襪。可多年以后,每當(dāng)我走在石子路上,腳略微酸酸的感覺,便是我思念伊麗莎白的味道。
“過來呀,雙元。來抓我呀!”伊麗莎白在鵝卵石路的另一段朝我揮手喊到。
我沒有回應(yīng)伊麗莎白,因為石凳往外5米的東側(cè),正在擺地攤的一個小伙子,接連幾個鐘頭過去了,無人問津,他口吐芬芳:“還不如在家睡覺呢,喝上兩杯啤酒哩,跑這么遠(yuǎn),遭罪。”
我們剛來奧德賽時他就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候,一眼望去都是一些小朋友的玩具之類的。一個桌子上放著一些模型,有古靈精怪的小老鼠杰瑞,有亭亭玉立的冰雪公主,有宇宙無敵的暴龍戰(zhàn)士,有百變形態(tài)的變形金剛,還有一些我叫不出來的名字。另一個桌子上擺著一些動畫書籍和錢幣掛件首飾,簡單兩臺桌子方寸之間就是一家店鋪。
他正在期待他的第一位顧客,我想沒有人比我跟伊麗莎白來的更早。
比他幸運(yùn)多了的是同樣擺攤的賣飲料的女士,一臺移動小車車上面放著一臺冰柜。這幾個小時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人光顧她了,可能是因為她年輕漂亮,也可能是天氣炎熱,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的扎啤已經(jīng)續(xù)了原材料了。
我走到這位女士攤前,要了兩杯啤酒。
“我該付給您多少錢,小姐。”
她一頭忙著從冰柜里取出剛調(diào)制好的啤酒,起身答復(fù)我:“5馬克先生。”
我從上衣口袋里拿出錢包,從眾多的百元大鈔中找出10馬克,說道:“不用找了小姐。”
在國內(nèi),喝酒是喝的是一種文化。中國的白酒,辣。起初難以入喉,下肚卻覺豪氣沖天,這就像我們國人的性格:自信豪邁,肝膽相照。而啤酒在國內(nèi)的發(fā)展歷史并不是很長,但其風(fēng)靡程度確實讓土生土長的白酒汗顏。啤酒用一個近代史的時間和發(fā)展了一個中國史時間的白酒比肩,這不得不說是一個神話,但重要場合,卻從未見過有引用啤酒的時候。
“這樣不合適先生,我找您5馬克。”賣啤酒的女人操著一股奧地利口音的德語說道。
我接過其中一杯,喝了一小口,說:“稍后我再來兩杯。老早就聞到了酒香,可我身體不允許喝太多。”
她說:“我看您像亞洲人,看您的著裝打扮是韓國人嗎?”
“此話怎講呢?”
“您看,您風(fēng)度翩翩,舉止之間透露出一種文人氣質(zhì)。在我印象中,亞洲韓國人來德國的比較多。”
我笑了笑,不在回復(fù)她。拿起另一杯啤酒走到賣玩具的小伙子這里。他正在擺弄他的玩具,見有人過來,便熱情的介紹著。
“先生,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玩具則是第二重要的老師哦。”
我蹲下,將啤酒遞給他說道:“我在旁邊看您這里很久了,我想您也注意到了。先喝杯啤酒,接受我得歉意,在一起待幾個鐘頭我都沒主動跟您打招呼。”
他沒有推辭,因為我真摯的目光已經(jīng)告訴了他,我想跟他交個朋友,別無所圖。
他將啤酒一飲而盡,泯了泯嘴唇,說道:“謝謝你先生,謝謝你的款待,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嗎?”
這時伊麗莎白已經(jīng)走了過來,我朝她走去。
“請您給我介紹一下這個玩具。”這是一個妙齡少女的聲音。她站在我的后面,是個身材苗條的美人,手里拿著一個星巴克的杯子,我不知道她那里面裝的是咖啡還是奶茶。
她的眼睛會閃光,大大的眸子,宛如晶瑩剔透的寶石,她跟賣玩具的小伙子對望了一會,離開了視線。冰雪公主在草地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他正在向她介紹:“這款可以充電,而且是有冰雪奇緣的版權(quán)的。”
她俯下身子反復(fù)看了看公主,放下杯子,秀發(fā)傾瀉在一旁。說道:“能給我個優(yōu)惠價格嗎?”
伊麗莎白跟我也走了過去,她說:“雙元,這個公主好漂亮。”
我笑著說:“她沒你漂亮,我的女王陛下。”
一波讓人作嘔的情話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口而出。
這位女士付了錢就瀟灑離去,小伙子對我說:“謝謝你的慷慨先生,給我?guī)砹撕眠\(yùn)。”
“不用客氣。”
“我可以懷著對你們的敬意,親吻一下你太太嗎?”
我扭頭看了看伊麗莎白,他略顯不安,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當(dāng)然。”
伊麗莎白把面頰伸過去,讓他吻了兩下。
從奧德賽坐上回我們公寓的出租車上,直到家里。伊麗莎白一言不發(fā),伊麗莎白還在埋怨我剛剛同意她被這個鄉(xiāng)下人親吻。
那天夜晚,躺在床上,我其實想著回到國內(nèi)該怎么處理伊麗莎白跟宸宸的事情,除非我不在故鄉(xiāng),否則永遠(yuǎn)也不會安寧,但不在家又能去哪?如果隨便去國內(nèi)不認(rèn)識的一個地方,那為什么不在柏林、法蘭克福、或者漢堡呢?反正都沒有親人,至少我對這里還更加熟悉。
夢中我看到了,母親在準(zhǔn)備著一道道豐盛菜品,宸宸正裝飾房間,父親則是照舊抽著煙款在堂屋門前劈柴,家里旺不旺全看家里柴火多不多。母親先是上了一道梅菜扣肉,接著是紅燒鳊魚,隨后又是爆炒牛腩、宮保雞丁,等等12個硬菜。飯桌上,祖父、祖母、母親都不停地給我夾菜。直到飯碗一點肉沫都塞不下了,她們才停了下來。我給宸宸夾了一塊牛腩,看著她羞紅著臉細(xì)嚼慢咽,我心里高興極了。故鄉(xiāng)的味道是很讓人陶醉的,我們每個人都沉浸在天生的鄉(xiāng)土之情和對童年時代熟悉的地方的眷念中;各種感覺,各式各樣的回憶,從前的種種事情聚集到眼前,哪怕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門前的枇杷樹上的身高線,書本里面夾著的樹葉標(biāo)本。
第二天清晨,伊麗莎白早早地就不在床上。我呼喚著她,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這妮子脾氣真是太火烈了,想到我們在恩愛之時,她總要跟我爭奪誰上誰下這個位置時,我就該明白她不是這么容易馴服。
打開房門,一股迷人的清香吹了進(jìn)來,伊麗莎白正閉著眼睛享受著日光的沐浴。溫柔的陽光撒在伊麗莎白身上的樣子,看著她鎖骨上方那美麗的凹陷,我在腦里一遍又一遍回放著我們的點點滴滴。
正式確定回國是在2個月后。我不敢再這么唐突的就回去。出國幾年,總是要帶點什么回去的,在這期間,我提前申領(lǐng)了柏林政治經(jīng)濟(jì)學(xué)院的博士學(xué)位,申辦了德國永久居住證。伊麗莎白笑話我,我說他不懂,這兩個證書就像是遮羞布一樣,少了、缺了,就像光屁股見人。
回到柏林,趙正跟陳耳兩人接待的我們,趙正說該弄得手續(xù)已經(jīng)給申請了,只是說永久居留證要審核,可能要明年才能下來。我謝過他,他揮揮手說免了。
陳耳開口:“單公子,依我看吶這居留證有什么用,還是家里好,在這待了幾年我還是不習(xí)慣,家里的蒙古包,出門就是廣闊的草原,一眼望去見不到邊,多舒服。在這山都見不到一個,別說牲口了,日本鬼子到不少。”
趙正訓(xùn)斥他多嘴,我說不礙事,陳耳心直口快,都是為了我好,實話實說,難能可貴。趙正無奈的搖搖頭,陳耳跟他這么久還是急性子。
趙正將我拉到門外說:“你這次回國要帶上這位女士么?”
我點點頭。
他平靜的跟我講:“兄弟,你的情況我也略知一二,你老丈人他家不像平常人家,高干家庭。你的未婚妻這些年,沒少為你單家操勞。你真做的不是人干的事。”
我莞爾一笑,從口袋掏出煙。
他接著說:“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打算,如果我是你我會將這個女人扔到一邊,絕不能帶回家的。等被發(fā)現(xiàn)了在說吧,不行被發(fā)現(xiàn)了也是紅著臉,拼死拼活。”
他深吸了一口,燃掉了那支煙的三分之一。
“不對,照你未婚妻的性格,也不會吵鬧,但這樣更可怕。你永遠(yuǎn)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碰掉了手中剛點燃的香煙,說道:“趙兄,謝謝你給我當(dāng)朋友。這件事我已經(jīng)想好了,回去先整個技術(shù)中心,伊麗莎白負(fù)責(zé)研發(fā),安保等等項目,名正言順放到身邊。伊麗莎白這邊跟她說清楚宸宸的事就好了,宸宸那邊就需要撒撒善意的謊言。”
他又是狠狠吸掉余下的部分,沒有在說話。
我問他陳欣榮去哪了,他說這女子從上次我去法蘭克福后沒多久就轉(zhuǎn)學(xué)去了所羅門大學(xué)。我心里還是狠狠地咯咚一下,我感覺自己像個多情種,自己拒絕陳欣榮,但又見不得她跟別人好,她不在又覺得少了點什么。
臨走時我問趙正需不需要我從家?guī)c什么來,他說:“給我?guī)€娘們。”
“哈哈,記住了。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以為酒色財氣只有我這樣的俗人才沾,沒想到啊沒想到,你趙正這高尚的化身也難擋“情“字。”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把那么多人玩的溜溜轉(zhuǎn)。諾頓、老陳、杰斯特、瑪麗亞,誰不是人精?你旁邊的那位更是古靈精怪,你要小心了。我看她喜歡初出茅廬的新手,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而且他永遠(yuǎn)喜歡這種人,而無論是誰都會老成。”
趙正準(zhǔn)備好了晚餐,我們沒有用餐就離去,還要趕陳教授那里,他說以為很急,沒想到這么急。成年人的下一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其實見不見都無所謂了,我有錢了,跟他們比是九牛一毛,但足夠我怎么消費(fèi)都用不完。幾十萬馬克,我從沒想過有這么多錢。
伊麗莎白同我來到陳教授家,在那些老面孔之外,又多了幾個新人。老陳說話也開門見山:“今晚這頓飯,給我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送行,祝賀他回國前程似錦,大展宏圖。”
接著諾頓、艾莉絲、杰斯特、蕾切爾、樂芙蘭、瑪麗亞,通通說了一遍。
諾頓:“你好,漂亮朋友,你的離開真是我們的損失,原諒我叫你漂亮朋友,樂芙蘭總是再家提起,你不會介意把?”
“當(dāng)然,謝謝你這些年的教誨,諾頓副校長。”
艾莉絲微笑著說:“咱們副校長升級了哦,這次直接成內(nèi)閣成員了。”
“抱歉,真是對不住。”我朝諾頓鞠躬致歉。
艾莉絲接著說道:“漂亮朋友,等我跟老陳回國了,你要來給我們接風(fēng)哦。不然就來你家當(dāng)你父母面說你的壞話。”
伊麗莎白說道:“姨媽,那可不行哦,我跟雙元肯定會來的,你把我忘了。”
艾莉絲說:“瑪麗亞,看看你的寶貝女兒,這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瑪麗亞說:“祝你們幸福,我的孩子。”
伊麗莎白同兩位女士擁抱。
我想主動跟樂芙蘭打招呼,她先我一步:“漂亮朋友,此情可待已成追憶,一切盡在杯中酒。”
我望向大家,都很平靜,沒有異樣。我吻過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輕語:“樂芙蘭,你是我用心愛過的女子。”
“這就夠..了...”
這頓飯在莫名其妙的氛圍中度過,大家都是利益相聚在一起,可此刻就又像一家人。我們之中有過不少的彼此誹謗,言語相譏,可面子上又是這么多情。假如自己不是局內(nèi)人,我也會以為這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