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要是一輩子都能夠這樣泡在熱水里該多好!”先前靠窗坐的白衣公子此刻已泡在大木桶中,水汽蒸騰上來,氳紅了他白皙的肌膚。撫摸著心口的傷痕,想起了在那荒園內療傷的數個日夜,白衣公子雙眼閃過一絲不安。
房內點著三支檀香,整個房間全是檀香的味道。
就在白衣公子的隔壁客房,一個年輕人輕輕為自己倒著茶,吹了吹茶沫后輕輕泯了口,但茶的味道似乎不怎么好,年輕人安然自若的臉上閃過一絲小小的不快,隨即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輕輕抖了點白色粉末在茶水中,茶水頓時變得清透翠綠,茶香四溢。再次嘗了口茶之后年輕人將茶杯放了下來,自言自語地道:“再香的茶粉也掩蓋不了這茶本來的味道……”
清晨,柳凝煙與紫苫夜以及白觴三人在大堂內吃著早餐。
“柳姐姐,等徐大哥和四青衣醒來之后我們便一起上路吧!都是去華山,多點人也熱鬧點!”
“好啊!昨晚都勸他不要喝那么多了,結果還是……”
白觴道:“人生難得醉一次,隨他們去吧。”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身穿布衣的男人沖進大堂喊道:“三里……三里溝的索橋斷了!”
“什么?!”大堂內本來準備出發的人大驚道:“怎么會斷的?!”
“昨兒……昨兒晚上暴雨,從斷崖上滾了滑石下來砸在索橋上,把……把橋索給砸斷了!”
“那我們還怎么過去?那三里溝雖說名字叫‘溝’,卻比深淵還深吶!”
大堂內的人頓時都炸開了鍋。這些人也不都是去華山的,有的是過斷霞山去做生意,有的是去探親,還有的甚至是去相親。
白衣公子穿好衣服剛準備出房門,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傳來。
打開、房門,只見徐懷刃站在門口,雙眼凝視著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輕聲問道:“這……這位大俠有什么事嗎?”
“在下徐懷刃,冒昧問一下,夜曼殊是你什么人?!”
白衣公子略一震驚,隨即淡然道:“大俠說的可是三十年前的江湖第一美女毒仙谷大弟子夜曼殊?”
徐懷刃的雙眼閃爍著光芒,“你……”
“呵,抱歉,我只是聽前輩們說過她,還未曾有緣見過一面。”
徐懷刃眼中的光芒又消退下去,可仍然懷疑地看著白衣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師出何門?”
白衣公子微笑道:“在下姓朱名乾(gan),無師無門。家父乃南清城米商,因為喜歡山水所以不務正業四處游玩。讓大俠見笑了。”
“哪里哪里,能夠有機會天南海北地闖蕩游玩可是我年輕時候的心愿。如果不嫌棄,一起下去吃早餐吧。”
白衣公子笑道:“好啊!”
大堂內早已亂成了一鍋粥,柳凝煙驚奇地看著徐懷刃和朱乾兩人一起下樓來。
“這是怎么回事?”
柳凝煙向徐懷刃解釋了一番,不時地望向朱乾。
徐懷刃向朱乾一一介紹道:“這位是在下內人柳氏,這位是江南俠女紫苫夜,這位是‘斷劍’白觴。”
“幸會幸會,在下南清城人朱乾。”
“豬肝?咳咳咳!!”紫苫夜一口熱粥差點嗆到氣管里去。
“呵呵呵,沒辦法,父親大人取的名字,從小就被街坊鄰里笑大的!雖那字是乾坤的乾,可父親偏生認為讀‘甘’音可逢兇化吉,所以……”
徐懷刃看著大堂內急的團團轉的人,問道:“這是怎么了?”
柳凝煙解釋因由后徐懷刃眉頭一皺,嘆道:“那我們可是改道而行?”
“不行,改道之后要到華山至少要一個半月,到時候大會都開完了!”
“那……”
朱乾插嘴道:“不如我們先到三里溝去看看情況,到時候再做打算。”
“這也對,先去看看那兒的地形,實在不行我們就另外想辦法。”
四青衣酒醒后和徐懷刃以及朱乾、白觴七人來到了三里溝。
“這哪是‘溝’啊!明明就是斷崖!”青叔皺著眉頭道。
在斷了的橋索下是深不見底的峭壁,青仲扔了一塊石頭下去根本就沒有聽見聲音。
“看這個樣子我們用輕功都無法飛過去。要等修好索橋的話可能要兩三個月。”
青季道:“莫非我們只有與武林大會無緣了?”
幾人均不言語,皺著眉頭細細地想辦法。
“那可未必。”朱乾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道:“大約六日之后便可過這三里溝。”
徐懷刃問道:“莫非朱公子有什么辦法?”
朱乾笑道:“辦法倒是有,只可惜六七日后過了這三里溝便是秋彼岸,到時候不知道過不過得了斷霞山。”
“這個好說,我們都不是信邪之人。只要能夠過去趕上武林大會就行!”青仲急道:“朱公子有什么好辦法?”
朱乾正欲言語,一個聲音淡定地道:“三里溝好過,斷霞山難行。”
幾人回頭看去,正是昨日坐在朱乾身后的年輕人。
青叔不滿地道:“‘好過’?怎么過去?難不成飛過去?!”
那年輕人看著朱乾道:“六日之后便是秋彼岸,到時候風向改變,這寥寥數人,乘坐巨紙鳶便可飛過去。”
朱乾笑道:“我也正是這樣想的。”
白觴冷冷地看著那年輕人,但徐懷刃卻笑道:“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沐風。”
回到客棧,徐懷刃向柳凝煙說明了朱乾與沐風的辦法后幾人冷靜地坐了下來。沐風又不知去向,而朱乾則說在斷崖上吹了冷風身體不適回房了。
青叔分析道:“我看這二人均要防備著些!那朱乾看似一派正氣,但遇到什么事情一定是最先逃跑的!至于那個沐風……”
“沐風的武功不可小覷。”柳凝煙道:“雖說我的輕功不怎么樣,但是我那聽聲辨位的底子還是不錯的。但是昨日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
“今日也是,”白觴嵌在那張慘白的臉上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手中的茶杯,“今日我們七人在場,均不知他何時來到我們身后的。”
“恐怕未必。”青伯道:“只是我們六人不知道而已,那朱公子的武功……也是個迷……”
“徐大哥怎么看?”青叔問道。
但是徐懷刃愣愣地盯著桌子上的茶壺,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懷刃!懷刃!”柳凝煙連叫兩聲,徐懷刃終于回過神來。
“哦?怎么了?”
柳凝煙溫柔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輕道:“是酒還沒醒完吧,我陪你上樓再休息休息。”
徐懷刃想了想,道:“也好。反正還要在此待上六七日,大家也只好閑等下去了。”
回到房間后,柳凝煙關上房門直截了當地問道:“問出來了么?”
徐懷刃搖了搖頭,道:“他說不認識曼殊。”
“會不會是在撒謊?”
“不知道。”徐懷刃皺著眉頭道:“可是,這大千世界偶爾有一兩個人長得像也不足為奇,更何況……當年曼殊只有一女。都二十年了,人海茫茫啊!”
“說的也是,”柳凝煙為徐懷刃倒了一杯清茶,“那你還在擔心什么?”
“斷霞山莊。”
“斷霞山莊?那個在斷霞山上的幽靈山莊?”
徐懷刃嘆道:“還記得我的二師弟菖宴嗎?”
“記得啊…”柳凝煙不解地問:“已經失蹤那么多年了,你提他干什么?”
“菖師弟就是在斷霞山上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