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時候,藍清川收到了寒洛宸的一張明信片,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裹。上面寫著潦草的法語,“一切順遂。”包裹里是幾朵風干的薰衣草,仔細收在香囊里。
一個星期后,又收到了一份,他這次換了地方,隨寄過來一封信,“我在哈爾斯塔特,這里家家戶戶都養著鮮花。我驚嘆他們都不會花粉過敏。”信封里面有一串小小的鈴鐺。
每隔一個星期,他會準時寄來信件,這一次是,“我在意大利的馬納羅拉。這個小鎮在大海和高山之上,房屋是五彩斑斕的。”他似乎很喜歡那里,寄來了一張照片。照片里只有風景,沒有他。
他走過了不少地方,沒有目的地背著行囊,每到一個地方,他都留下了紀念。這樣之后的半個月,藍清川忽然間沒有了他的來信。她仔細地看著他寄來的東西,猶豫著找駱杰要了他的號碼,打過去時,卻無人接聽。
她漸漸開始擔心。
月底時,他終于有了消息,“我在愛琴海,旁邊坐著的一對情侶在吃一種味道難聞的酸奶。”信件后面附著一張信紙,上面粘了一個貝殼拼成的哭臉,“我丟失了我的行李,得在這里停留半個月。”
他的語氣輕松,藍清川放下了心,將信紙折好收了回去。
她不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這里正在歡慶春節。今天是除夕,藍清川推開落地窗,站在陽臺看遠處的煙火。窗上貼著喜慶的春聯,都是前幾天傭人幫忙掛上去的。她的腿傷還未痊愈,雖能行走,但到底行動受限。這樣熱鬧的一個節日,她的別墅卻靜悄悄的,管家和留下來的仆傭在廚房下餃子。
方逾鐘午夜的時候過來了,父女兩個人相對坐在大大長長的桌子上,沉默著吃餃子。
“凌太太邀你去她家里過節,怎么不去?”方逾鐘跟她口味一樣,吃餃子不沾絲毫醬料。他喝了一口,語氣冷淡。
“我怕打擾到他們。”再如何關系親近,到底還是外人。他們那樣龐大的一個家族,她真過去了,算是什么人呢。
“明天跟我會c城一趟,給你的祖父祖母拜個年。”他補充道,“一個人太無趣的話,就在那邊過兩天再回來。”
她點點頭,沒有異議。
祖父母家大而溫馨,屋里面暖和如春,老人家坐在沙發里看春晚。方逾鐘早早去休息了,他們也不在意,拉著她聊著家常。她吃著年糕,又給外祖父打去了電話。法國那邊還是下午,外祖父此時還在書房,她聽見他翻報紙的聲音。
她拿著水杯去凈水器那邊倒熱水,抱著溫溫的杯子,她低低地說,“阿公,我想你。”
那邊長長嘆了口氣。
次日方逾鐘就飛回了s市,她一個人在這里又住了兩天,直到方逾鐘派來助理接她回去。她的祖母很舍不得她走,又心疼她的腳傷,臨走時囑咐了一些話,讓她好好休養,多多注意。她點頭一一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