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吩咐將那四名何家護衛放走,不想壞掉用飯興致。
一場鬧劇結束,迷仙樓掌柜進來賠不是,又主動送上兩壇仙人醉老酒。
待掌柜退出,未央饒有興致問道:“馮將軍,將軍之前號稱京西大俠。
緣何對何家之人這般懼怕?”
馮公略老臉一紅,低聲答道:“公子有所不知,當初馮某為好友打抱不平助拳,壞掉何家一處青樓。
何家動用關系,將馮某打入刑部大牢,若非陳先生四處求人疏通,馮某必死牢中無疑。
出獄之后,馮某一時氣不過,想方設法找何家麻煩。
結果不到半年,馮某又被投入大理寺囚牢之中。
又是陳先生,四處求人,將自家房產田地悉數當掉,換成金銀方將馮某從牢中救出。
公子有所不知,陳先生為救馮某,曾連續十余日未見妻女。
待到馮某出獄,先生將馮某安置,方才返回友人家中。
因房產當掉,先生妻女于友人家中借宿。
未曾想那友人竟是人面獸心之輩,貪戀先生之妻美色,暗中下藥將其凌辱。
隨后將先生妻女賣與人販,卻對先生謊稱妻女無故離家出走。
時隔三月,馮某才查出真相。奈何先生妻女陷于人販之手,不堪忍受人販肆意凌辱,渡河之時,攜女投河自盡。
馮某雖將人販與那禽獸友人剖腹剜心,然對先生家破人亡無可奈何。
因馮某江湖義氣,害先生家破人亡。
自那之后,雖然何家經常挑釁馮某,馮某一一忍讓,不愿與他們爭斗。
如今馮某身為朝廷官員,并非江湖豪俠。
朝廷乃有法度之地,馮某更不可因私憤與人爭斗。”
馮公略說罷,神情黯然,皆因提起傷心之事。
倒是陳日飛并無反應,淡然說道:“馮兄所言,俱是過往舊事,不值一提。
陳某妻女命薄,此乃天意。”
事中緣由竟這般曲折,遠出未央預料。
未央對馮陳二人了解無意間加深一層,尤其對馮公略身為朝廷官員,刻意遵守法度之事,非常贊賞。
用過酒飯,一行人離開迷仙樓。酒樓內紅燈高掛,酒客吵鬧,生意興旺。
待未央等人坐上馬車,馮公略親自駕車前往龍吟閣。
一路無話,來到龍吟閣。龍吟閣門前不似迷仙樓那般熱鬧,畢竟清茶不如美酒那般受人喜愛。
伙計自是認得馮公略,見馮公略充當車夫,不禁對車中客人身份感到驚奇。
馮公略貴為右龍武衛大將軍,卻要自己駕車,那車中人身份還了得?
當車中三人下來時,伙計頗為失望。
那中年文士還有幾分道骨仙風,未央與蘇城太過尋常,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
依舊來到二樓,四名侍衛單獨坐在旁邊一桌。
碧螺春端上,伙計給眾人斟茶。
過不多時,二樓便座無虛席。
今晚有狄云琴師助興,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
“陳先生,未央以為,先生同尉遲濤可謂一時瑜亮,難分軒輊。
本朝能有先生同尉遲濤,真是大晉之幸。”
未央忽然開口稱贊陳日飛,讓馮公略與蘇城莫名其妙,不知就里。
“公子謬贊,尉遲濤大將軍乃是天縱之才,恰逢其時,故而成就不世功業。
陳某不過一江湖術士,得蒙公子器重,方在朝中出力。
陳某同尉遲濤大將軍不可相提并論,陳某螢火之光焉能同皓月爭輝?”陳日飛十分謙遜,不敢有半點自夸。
“非也,在未央看來。先生同尉遲濤不相上下。
汝二人一動一靜,相得益彰。先生在右武衛軍中,在偃師之時,同樣指揮若定,不遜伊呂古之名相。
未央相信,當初若非尉遲濤前往山東,換做先生前往,同樣是一番不世功業。
先生勿要過于自謙,未央心中有數。”
未央交口稱贊陳日飛,縱使陳日飛虛懷若谷,能得到皇帝盛贊,亦是一種榮耀。
就在這時,龍吟閣掌柜來到二樓,指揮伙計擺好琴臺。
高聲宣布:“諸位客官,諸位客官。恰逢良辰吉日,洛陽第一琴師狄云小姐芳駕光臨龍吟閣,讓本店蓬蓽生輝。
今日狄云小姐心情頗佳,欲在此連彈三曲。諸君三生有幸,可聞此天音。”
掌柜話音一落,二樓氣氛瞬間高漲。許多專為狄云前來之貴公子,都按捺不住興奮,翹首以待佳人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