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天氣好...谷谷...”我一邊伸著懶腰從床上坐起，一邊愜意的哼著只有我一個人會的小調，奶奶的，昨晚睡得可真是香啊。
身旁的周皇后“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萬歲，您哼的哪門子小調啊？”
我愛憐的看看她，周皇后此時哪里有母儀天下的樣子？云鬢散亂，笑臉微紅。我捏捏她的鼻子笑道：“朕會的還多呢，譬如說——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著褲子上茅房~~~~~~~~~！”我的公鴨嗓也確實夠“動聽”的，好奇的宮女們都悄悄的伸頭觀看，一個個抿嘴忍著笑，皇后更是笑得混身亂顫。
王承恩早在門口侯著了，一見我是“龍顏甚悅”，便笑著走進來道：“萬歲，該去理政了。”
我一驚，我和皇后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跑個大男人進來，可把我嚇壞了，連忙拉被子蓋上道：“你快出去，朕馬上來！”
王承恩固然不明所以，周皇后一邊幫我穿衣服，一邊也不解的問道：“萬歲怎么今日對王總管那么見外啊？”
我道：“那當然了，朕赤條條和你在床上躺著，他一個大老爺們跑進來干嘛？也不怕把朕嚇出毛病了。那朕以后怎么幸你啊？”說著嘻皮笑臉的扭扭皇后的粉臉。
皇后抿嘴笑道：“他一個太監，算什么大老爺們了？”
我不由得心中一動，暗道，難道他自己愿意么？
走出皇后寢宮，我還在回味昨夜的滋味，本來在后世就已經不是處男了，沒想到一輩子可以破兩次身，嘿嘿，還真是......(以下隱去齷齪字兩三千）
待得和百官開完朝會，已經到了午時，我把內閣大臣留下在宮中用飯，和他們商量起戶部開始鬧虧空的問題。我首先當然是問韓鑛道：“你昨兒上的折子朕已看過了。就不知道這兩百萬兩的虧空你是怎么準備的呢？”
韓鑛答道：“容臣稟報，繼陜西受災之后，山西省今年也是遭遇了罕見的旱情，很可能要影響收成，臣先前已得萬歲批準，在戶部留下一筆專款，以待災情嚴重之時派濟災區，只此一項，便預支了銀子六十萬兩，陜西賦稅已免，少進帳二十余萬兩銀子。臣預測山西省遇災，萬歲八成也會免了此地賦稅，又少了三十五萬兩。前后便是一百多萬兩銀子。還有點其它雜七雜八的，臣所以估計了虧空兩百萬的數字。至于辦法嘛，萬歲先前命臣等在江南富足之地開辦的國營信用錢莊也已經開辦起來了，但是效果尚不得知，臣不敢預測。”
我今天也是精神煥發，腦筋好用得很，馬上想到了辦法，道：“賣礦權，以前萬歷爺用了個礦稅，派太監隨意指百姓的哪里哪里有礦，叫百姓交稅，那純粹是擾民。朕今天是把礦權賣了，只要百姓覺得有利可圖的地方，就可以標價出賣，任其開采一段時間。恩，朕看三十年好了。賣了礦權還可以收稅，既讓百姓有利可圖，又可以收稅，何樂不為呢？你等的意思呢？”
韓鑛點頭答應了。錢謙益說道：“萬歲，這些辦法雖能暫時度過難關，但是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今年賣了礦權，那...萬一明年再虧空，朝廷又賣什么呢？”
我白了一眼，心道，真是奶奶的烏鴉嘴。但是人家說得對啊，我想想問道：“廣東澳門那里是不是有一些葡萄牙人在曬衣服啊？”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的都說不出話來，我知道這事對于他們來說太小了，笑道：“澳門雖小，也是我大明江山，你等以后切記不可把這種事當小事了，要多加留意。”見他們都點頭答應，我又說道：“據朕所知，葡萄牙人在那里上岸后一直沒有離開，儼然是國中之國的樣子。明日朕就下旨，派駐官府衙門，葡萄牙人要在那里住，就要接受我大明的管！這是最基本的一條。二嘛，和他們通商，他們買什么都可以賣給他們，當然，也從他們那里買東西，只要是我大明能用的。三嘛，還是那句老話，吏治！既然是新成立的衙門，就要同時上新規矩，政務要公開，司法要獨立。你等可記得？”
大臣們一起點頭答應，錢謙益又疑惑的問道：“萬歲，這通商和在澳門設衙都不能解決財政上的問題啊？”
我點頭道：“卿家難道不知道民富則國富?朕這是在鼓勵行商、興辦產業啊，你等以后記得只要是有利于這兩條的，都可相機辦理。”
一個大臣又站起身來說道：“萬歲，臣還是再次建議裁減驛站，這樣一來，可為大明每年節約六十余萬兩銀子的開銷。”
我瞪他一眼道：“不行，前次朕也說過，祖宗設立驛站，就是為了控制年輕力強之人，使他們肩挑背負，耗其精力，銷其歲月，糊其口腹，而不能惹是生非。絕對不能過多地只考慮朝廷利益，而置百姓利益于不顧。說到底，像驛遞之類的衰敗，其根本原因在于負責者，百姓并不是獲利者，甚至往往是直接受害者！你這個建議簡直是驅民為盜。但是驛站也必須改革，你等可以這樣考慮，現在大明朝百姓之間書信往來都是靠熟人托帶，驛站只專門為國家驛遞服務，豈不浪費？朕看完全可以在驛站的基礎上開設為普通百姓之間往來書信的功能，當然，是要收費滴。”我也學著打起了官腔，“具體收多少，你等回去擬定，記得別太高就可，朕現在不指望能賺錢，能養活驛站自己就好了。”
談了許久的錢，我伸起手來打個哈欠，吏部錢龍錫生怕來不及說話，便馬上說道：“萬歲，楊鶴如今病情嚴重，下一任陜西總督是準備讓盧象升兼任嗎？”
我低下頭想著，盧象升是個好官沒錯，可是他現在帶著兵，如果讓他既帶兵，又理政我倒是放心，可是先例一開，以后這種事要多了對什么政軍分開的原則可就不好了。當下搖搖頭道：“盧象升是個心系于民的好官，這點朕清楚，但是朕對他還有其他任用。恩，現在楊鶴也不是馬上要死了，就再容朕好好想想。”
錢龍錫拿出幾十份折子來說道：“萬歲，臣這里倒是有幾十份折子推薦一人，正是楊鶴老總督的兒子楊嗣昌，是個有名的才子，現任河南副使，加右參政，又以知兵聞名朝野。臣想，子承父志，倒也不錯。”
我高興的笑了起來，一是我知道楊嗣昌這個人，有點本事，雖然在原本歷史上后來被農民軍氣死了，但也是人才。二是為錢龍錫為國舉賢而高興，當下說道：“楊嗣昌啊？可以考慮啊。等等看，楊鶴老卿家倒未必有事呢。反正你等記得，選官一是清廉，二才是才能！朕現在講究吏治，如果朕自己起用的人就是貪污犯的話，你等讓朕怎么樣向百姓交代呀？”
“千歲您就多擔帶吧，別說您老犯了事被關押在這里，就是我這留守太監，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南直隸西北部的鳳陽府，明王朝的“龍興”之地。皇陵留守太監總管楊澤對著被關押在陵區高墻內的罪宗(即犯罪的宗室人員)中的一個胖子說道。那胖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天子的親叔叔，原先的福王朱常洵。
福王朱常洵曾受封洛陽，福王府也是當時大明最富有、最顯赫的藩王府，又有當今天子的擁立之功，權傾一時。誰也沒想到他居然被皇帝一紙圣旨給弄到了這里，罪名是私造兵器，圖謀不軌以及霸占民田、搜刮百姓和一條——強搶民女。福王朱常洵那個恨啊，除了后面幾條是真的，前面兩條罪名最重的恰恰是假的，想當初他居然還一手扶持了這個皇帝呢！因為后悔，朱常洵快把自己頭發都給扯沒了。這段時間，這個留守太監漸漸的喜歡來這高墻邊上走動，朱常洵就靠著一個小小的窗口和楊澤搭上了話。
楊澤晃動著干瘦的腦袋，“如今不比以往，萬歲下了嚴旨，不準我等守陵太監出陵一步，不得干涉地方政務，唉！我等也等于是被關在陵里了。”
朱常洵說道：“但是公公你畢竟是在墻外，我朱常洵所托之事只有靠你了！如果成功，當今尚未有后，正統大位必然從藩王中選取，無論是誰，也比當今這個寬厚得多，你我都不用再受這牢獄之災啊！”
楊澤仰起臉來笑道：“王爺您這是笑話了，這種大逆之言你也說得出來啊？我看你是關糊涂了吧？此刻就算放你出來，你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不是的一介草民，你想這樣對皇上，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嘛。”老太監雖然在嘲諷著朱常洵，但是腳步并沒有挪動，顯然是想聽取朱常洵的下文。
朱常洵左右看看無人，說道：“公公你這就不知道了，我任福王那會兒當然也是留了后路的呀。我家產雖被抄沒，可是尚有忠誠之人幫我帶走了一批財寶。你老只要照我說的，找到此人，便可用來募集勇士，共圖大業！總比你我困在這里等死好啊？你看這高墻之內，哪個不是瘋瘋顛顛？當今一死，哪個比我有資格繼承大統？公公難道你就甘心這樣過完殘生？”
楊澤聽得雙眼直冒光芒，那是野心和不甘心的光芒，當下，二人在那小窗邊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洛陽，數代古都，如今的中原重鎮。人口繁多，店鋪林立，商賈往來，很有些繁榮的樣子。總兵王紹禹正安坐在府上品茶，河南地界太平，他堂堂總兵官也沒什么事，每日也過得安閑。管家進來稟報道：“大人，門外一人求見。他自稱什么宮監。大人見是不見？”
“宮監？這名字倒稀奇。”總兵王紹禹心里暗想，他根本不認識這么個人，正想說：“不見。”話到嘴邊卻有收了回來，道：“請到大堂暫候。”一個“宮”一個“監”，這兩個字讓他覺得還是見見這個人吧。
“大人。”來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躬，王紹禹打量一下，見他三十來歲年紀，臉白長須，聲音尖細，干巴巴的一張臉，心里有點疑惑。便請他坐下道：“宮先生可是本官舊識？”
宮監微笑著道：“小人和大人素不相識。”
“那么宮先生今日前來我府可有指教？”王紹禹開門見山的問道。
“小人此來乃是奉命前來。”宮監還是只說半句話，不肯一下全說完。
王紹禹有點緊張的說道：“先生難道是京城來的？”
“大人說錯了，小人從鳳陽來。是奉了前福王朱常洵的命令而來。”這次宮監可就爽快了，一下把話都說了出來。
王紹禹一驚，手中茶杯都差點落在地上，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張望了一下，轉過身來怒道：“先生你這是說哪里話？自福王獲罪以來，萬歲下旨永囚于鳳陽罪宗之中！你是膽大包天了？膽敢冒充他的命令？更何況本官乃是朝廷所派，福王又怎能命令于我？”樣子倒是怒氣沖天，但是音量卻被他刻意的壓制著。
宮監站起身道：“大人苦心小人明白，小人只是個傳話人而已。大人如若覺得貴府上說話不方便，今夜我在城外城隍廟恭候大人大駕。王爺此次派出的人手不少，我只是其中一路，大人自重了。”說著，他走了出去，留下王紹禹一個人思考著。
王紹禹見的太監多了，這個宮監不消說便是一個，那胡子嘛肯定是假的，還以為這福王一被囚禁，自己可以放放心心的過上安穩日子，沒想到......此刻王紹禹的心情也真是復雜啊。
到了半夜，王紹禹換了一身平民打扮，悄無聲息的從府上后門溜了出來，早有心腹在這里備了匹馬。城隍廟內，宮監已經除去他的假胡子，燒了一堆材火，把個本已經破敗不堪的小廟襯得陰森恐怖，一陣馬蹄聲響起，門外另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把頭探了進來道：“公公，只有一人前來。”
宮監點頭道：“你給我隱好了，提防動靜！”
不一刻，王紹禹探頭探腦的走進城隍廟，見宮監只有一人，鼓了鼓氣歷聲說道：“大膽奸人！本官前來問你，你今日對本官到底想說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如若不說清楚，休怪本官不客氣！”
宮監冷冷笑道：“咱家實際不叫什么宮監，只不過生怕見不到你這堂堂的總兵官大人，才取了這個曖mei的名字。咱家姓楊，名澤，本是鳳陽府的留守太監總管，呵呵呵，你要說我是個守墳的更加貼切。”
王紹禹不再懷疑，馬上把聲音柔和了下來道：“公公此行又有何目的呢？當今萬歲不是早已下旨命公公等內臣都不能離開京城或皇陵一步的嗎？何以公公今日......”
楊澤打斷他的話道：“當今萬歲刻薄無情，對自己的皇親國戚都能狠下毒手，我等奴才一般的人當然更是無所顧忌。但是他又不愿意管我等死活，我等請辭，倒是請一個準一個，聽說紫禁城里的內臣都被裁了不少，所以我現在也不過就是一介草民而已。”
王紹禹臉上變色道：“楊澤！你怎敢在本官面前攻擊萬歲？你是不想活了嗎？”
楊澤也轉過臉來正對著他道：“王紹禹，我今天已經說過，咱家是奉命前來，奉的是福王千歲的命！難道你忘了千歲他老人家的好了？”語氣是又陰又冷。
王紹禹愣了一會，才苦著臉道：“千歲的好，我自是不會忘，但是千歲他老人家現在是待罪之身啊。”
楊澤笑道：“沒錯。成者王，敗者寇。這王也可以成寇，寇未必不能成王啊！我也不和你打機鋒了，王爺被抄家之前，曾托你保管的二十萬兩銀子，現在是用的時候了，你明日給咱家取出來，咱家希望和總兵大人共扶大義呢。”
王紹禹垂頭喪氣的想了一想道：“公公你難道不怕我向朝廷舉報？”
楊澤笑道：“老朽本是殘身，生有何歡，死有何苦，但是現在朝廷都是公審，屆時咱家只需在審堂上說出你隱藏福王的銀子不交公以及曾替福王通風報信之事給捅出來，咱家拉一兩個人一起共赴黃泉也不是件難事。”說著，老狐貍見王紹禹還在猶豫不決，又說道：“總兵大人今年不過四十出頭吧？如若沒有顯功，咱家看你的宦途也不過如此了。當今皇帝至今無后，我等圖謀如若成功，天下必然尊福王為正統，屆時你我可就是功臣了啊。就算不成功，你我在幕后指揮遙控，也就未必被查出來，又何必那么瞻前顧后呢？”
一番話，只說得這王紹禹心神恍惚，一會兒驚，一下子喜，只是緩緩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