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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的奮斗(新明續(xù)集)

第十八章 叛變

張凱的奮斗(新明續(xù)集) 粘糕 9941 2005-11-07 17:17:00

    到了晚上,劉知事又是碾壓又是用錘子咂,終于把那帳冊弄得像是翻過了幾十年的黃色書刊一樣。張凱很滿意的拍了拍劉知事的頭道:“以后好好干啊。”劉知事這才吸了口氣,把心放下,到堂后蜷著身子睡覺去了。

  于是,張凱升了堂,叫人把齊家二位公子押到大堂上。

  兩個公子在家中空著肚子等張凱去吃酒,等著等著,誰知道竟然是姓艾的破門而入,全家老少被捉了個干凈,一起枷住了囚在牢中關(guān)了一天一夜,也不曾吃到一口飯一滴水。

  兩人頭暈?zāi)狙5膸еF枷,步伐不穩(wěn)的被拖到了堂下。張凱喝道:“你們快唱威武啊。”兩排拿了水火棍臨時客串衙役的兵丁這才一齊喊起來,壓送犯人的軍士上前,對著兩個不服的人犯腿彎處就是一腳。

  齊二被一腳踢倒后的跪在地上,他怒視著張凱與兩個千戶,口中更是不服的道:“你這指揮品級尚不如我兄弟,有何權(quán)利捉我全族,抄我家產(chǎn)?”

  張凱舉起官印,笑了笑道:“權(quán)利?你們齊家又有何權(quán)利吞并軍屯良田?又有何權(quán)利克扣軍餉?又有何權(quán)利向軍士賣閑?給我掌嘴。”說罷,張凱丟了只令牌。

  齊大又不服的道:“若是過堂也當是都司鎮(zhèn)撫文官的職權(quán),你又有何權(quán)利審問我兄弟二人?”

  張凱本著臉,冷冷的道:“本官手中握有軍權(quán),就有權(quán)審問你們兄弟。”

  兩個壯碩軍士捉住了齊二,另一個用令牌抽他嘴巴,抽得“劈啪”作響,打得那齊二是牙齒松脫,滿嘴是血。

  齊大怒目瞪著張凱,齊二雖被抽了十下嘴巴,依舊目光怨毒。

  張凱便皺了皺眉道:“他們?nèi)枇R朝庭命官,先打四十大板。”說罷,又扔了只令牌在堂下。

  大公子更是不服的喊道:“那里有罵?”

  張凱不屑的道:“你心里有罵,我聽到了。打,給我使勁打。”

  那些士卒平日就受夠了齊家的盤剝,便踴躍的把二人按倒后扒去了褲子,用足了吃奶的勁打,棍棍打?qū)崳孪碌饺猓贿^十幾下就把兩人打得皮開肉綻,昏死了過去。

  見狀,張凱忙叫了停道:“先潑醒了再打。昏了再打有什么用?你們沒打過人啊?”

  幾個士卒慚愧不已,去拎了水桶把兩人潑醒了接著再打,如此折騰了三回,四十下早過了。張凱只是喊使勁打,眾人也不敢停,都打得沒力氣了。

  張凱又叫換人接著打,那兩位公子現(xiàn)在連瞪張凱的力氣都沒了,大公子那里吃過這等苦,就有氣無力的哀求道:“大人別打了,要卑職招什么,卑職什么都招。”

  張凱便道:“那你說,你和你老子一共貪污了多少銀子?”

  大公子道:“這個不曉得,每年進項甚多,帳冊又燒了,實在記不起來了。約么有十萬兩吧。”

  張凱翻了翻帳冊,皺眉道:“怎么會這么少?光是你們陸續(xù)侵吞的七百傾軍屯良田一年就足可收益七八萬石的糧食。這陸續(xù)十幾年,怎么會只有十萬兩?打,給我繼續(xù)打。”

  齊二那里受過這等罪,當下也全招了,他口齒不清的道:“那里有七八萬石那么多,那些賊配軍個個怠工,多年不曾全種,十幾年來那幾百傾地也不過收入十萬兩銀子。”

  又吃了幾板,大公子慌忙道:“大人說是多少便是多少。”

  張凱不滿的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本官還誣賴你不成?使勁給我打。”

  聽了這話,大公子急叫道:“一百萬兩,一共貪了一百萬兩。”

  張凱翻了翻手里的帳單道:“如果不算你們貪墨的那幾百傾地,一共只搜出來十五、六萬兩銀子的家產(chǎn),那里有一百萬兩那么多?多了,多了。給我打……。”

  大公子忙道:“那就貪了十五萬,不十六萬兩。”

  張凱又拿了幾本帳冊道:“不對啊,這里邊還記錄了你們送禮送了有十幾萬兩呢,揮霍了十幾萬兩,怎么不說實話?給我打……。”

  又吃了幾棍,大公子立刻改口道:“一共貪了四十五萬兩。送禮送了十五萬兩,揮霍了十五萬兩,余下的都在家中。”

  張凱立刻又翻臉不認人道:“那里有送禮,明明是你們父子三人全部揮霍掉了。再打。”這主要是因為張凱突然考慮到,如果把朝中收禮的大臣都捅了出來,不光是這事會鬧大。只怕,他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大公子哭著哀求道:“別打了,別打了,我翻供,還不成嗎?”

  輕易便刑求了供詞,張凱暗道:“怎么這么容易就全招了?我還有許多手段沒使呢。”

  李千戶附耳道:“大人,這般嚴刑求供,若是他們到了大理寺就翻供了怎么辦?”

  張凱道:“天高皇帝遠,我那里有那么多時間和他們玩以德服人的游戲?招就招了,不招就賣給女真人做奴隸好了。再說他們貪贓枉法的證據(jù)全丟在家中,就是跳了黃河也洗不清啊,有什么好怕的?”

  雖然是強行逼供,但張凱還是有著“一個時代一個作風(fēng),反正他們是壞人,怎么對待都不過分。”等許多理由來說服自己。

  刑訊完畢,二位公子畫了押,張凱便令人去請鎮(zhèn)撫金以升金大人。

  那鎮(zhèn)撫金以升是個南方人,身材瘦矮,留有幾縷細長的胡須,三十許的年紀,勉強算是高拱的一個間接門生。他中了舉人以后,考進士不得中,只好花了些錢財,捐了個官職,幾年鉆營,才混到鎮(zhèn)撫的職位。若說他是高供的門生,只怕高供是不曉得有他這個人的。

  不過,因為是走了高供門下弟子的路子得以有今日,所以,平日里他總是喜歡以高供門生的身份自居。

  金以升雖然貪財好色,但是又膽小如鼠,傍晚時聽仆人急報齊家滿門被捉了個干凈,心中忐忑不安了半天。聽說是新來的張凱張大人下的令,這張大人才來了兩日,就把前任一家滿門老小捉了個一干二凈,定是早就預(yù)謀好了的的。想到此處,心中更是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會被齊家連累。又是忙著寫信去朝中求援,又是備了禮物。忙到夜里也沒工夫睡覺,突然,聽仆人金福稟報,有軍士來到府上請大人,他害怕的把老家人金福拉了過來,抱住金福雙臂道:“若是我這一去不回,你就拿了這信去京城找王希烈大人救我,這里還有兩千兩的積蓄,到時用來打點一下。我這一家老小,就拜托老哥了。”說罷,眼睛已經(jīng)紅了。

  金福都六十歲了,這是第一次被金大人抱住,也是一陣感動的道:“老爺吉人自有天相,老奴這就去菩薩面前給老爺企福。”金以升腹中苦笑:“那泥胎有什么用。哎,也罷,是福是禍也要去走上一遭。”

  說罷,從了軍士,坐了頂轎子,不一會就到了衛(wèi)所的大堂,見那堂下伏著兩個披頭散發(fā),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物,他也不敢拿正眼看,依稀認得是齊家那兩兄弟。

  見過張凱,金以升強笑道:“前幾日,卑職身體多有不適,未曾來見過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張凱見他態(tài)度謙卑,很是滿意,就讓他坐在一旁聽審。其實早以審過,就等收監(jiān)了。那齊家的兩個公子,見了金大人,便乞求的看著他。金以升自保不及,那里敢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更是抬了頭,裝做看不見。

  齊大、齊二這才死心,被張凱又審了一遍。還好供詞他們也背熟了,沒吃什么苦就過了。張凱問金以升:“如何?”

  金以升那里敢有意見,尷尬的道:“大人明鑒,審理得一清二楚,這兩個確是萬惡之徒。”于是又是哭訴這二人如何如何的不法,他平日也聽人說起過這兩人的壞事,也參與過幾件。所以,哭訴得有摸有樣,就差求張凱讓他做個污點證人了。兩個犯人都聽不下去了,叫嚷了幾句,都被棒子打住了。最后張凱滿意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便把二人押了下去。既然金以升同意他的判決,那么,兩人供詞中關(guān)于金大人的部分,可以留下來。

  張凱把供詞拿給金以升觀看,與金以升道:“這齊家,自他們父親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從本衛(wèi)搜刮了幾十萬兩銀子,使得本衛(wèi)武備不整,軍心不齊,他們還魚肉鄉(xiāng)里,百般奴役軍士,實在是罪大惡極。所以,在李千戶的告發(fā)下,劉知事翻然悔悟,提供了他們貪贓枉法的證據(jù)。金大人您這才加以審理,還請金大人寫上一份奏折,也好上報朝庭啊。”

  金以升心中稍安的笑道:“這個好說,這個好說,本官定然字字揭露他們的罪行。把大人的功勛一同上報朝庭。”

  張凱笑道:“這個自然,那就麻煩金大人了。本官勞累了一天,便先去休息了。”說罷就去了堂內(nèi)看那抄來的財物去了。

  金以升心下稍安,就見到李千戶正瞪著他,也不敢瞪回去,低頭暗罵:“這個混帳,早就知道他會把老齊桶出去,早與老齊說,把此人調(diào)去李成梁那里送死。老齊竟然說什么此人頭腦簡單,不用擔心,還說他早有準備,這下一家老小都毀這家伙手里去了。”卻不敢有半點含糊,回家寫了份奏章.不虧是舉人出身的文人啊,一篇奏章,把張凱夸得一朵花似的,如何如何的赤膽忠心,如何如何的不畏強暴,如何如何的財物美色當前而心智堅定……。只怕這大明朝的第一圣人非張凱莫數(shù)了。

  張凱原來還想打齊家丫環(huán)的主意,被他這么一夸,反而不好意思了。便大義凜然的把那幾個哭哭啼啼的丫環(huán)放回了鄉(xiāng)下,給了些錢財,又找人給她們尋了老實可靠的丈夫。暗自又安慰自己般的嘀咕道:“反正一個個都長得像河馬似的,留著禍害別人吧。”

  不過意外的收獲是,張凱的聲譽在這海城衛(wèi)飆升,眾多軍士與百姓都當張凱是青天大老爺。其實,也不過是百姓們需要一個官方偶像罷了,至于那些事是不是真的?誰在乎啊。

  這日清早,李千戶急急跑來找張凱,張凱睡得正香,被吵醒了很不高興。責問李千戶道:“怎么了?莫非是那二人越獄了嗎?”他也不想想,屁股都打爛了,怎么跑啊。

  李千戶忙抱了拳秉報道:“那二人雖未逃脫,不過有人糾集了百余名軍士要來救他們。”

  張凱一驚,問道:“可是那麻干勇么?他把老虎殺掉了?”

  “正是他。卑職聽右千戶所的屯田軍士回報,那麻干勇帶了幾個士兵去林中殺虎,不想大意了,竟然竄出兩只大蟲來,幾人多有傷亡,兩只大蟲也被麻干勇叉?zhèn)皇腔琶﹂g,麻干勇跌下了山坡,幾個士兵又是大喊大叫又是敲鑼打鼓才把兩只大蟲驚走。麻干勇在那右千戶所養(yǎng)傷,聽說齊家二人被大人捉了,就蠱惑了一百多兄弟要來救人。”李千戶微微的皺著眉。

  張凱笑道:“哦,齊老賊不是鬧得天怒人怨嗎?怎么還有數(shù)百人為他賣命?”老虎沒殺掉啊?也不怎么樣的一個家伙,用不著擔心,張凱這樣想。

  “那齊老賊雖然克扣軍餉,不過總有些心腹,那麻干勇多次受他恩惠,還有幾百個被他養(yǎng)熟了的手下,平日里麻千戶與他們稱兄道弟,一起喝酒鬧事。如今他要救人,總有些不怕死的肯從他。”

  “不過一百多人罷了,這城里還有近千名守城軍士,還有你們兩位千戶,還能怕他不成?”

  李千戶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麻干勇雖然沒什么頭腦,但是一身蠻力這海城只怕無人能及。就他一人,抵得百名軍士。不然,齊指揮怎肯屢屢施恩,想方設(shè)法的拉攏他。”李千戶看張凱也嚇得一愣,停了一會又道:“若是我和艾千戶連手,也能擋住他,這一百多人鎮(zhèn)壓下去也不是難事。只是,這事鬧得大了,守城軍士必然多有死傷。本衛(wèi)尤其多缺人手,出了許多人命,明年的屯田只怕更差。尤其這等上百條性命的大事,只怕會被人利用啊。”

  張凱一想:“是啊,若是死了幾百人,這事就鬧大了。齊家在朝中也是有靠山的,被人利用說我陷害前任,造成不滿的百姓軍士暴動,派人下來處理的話,那就麻煩了。現(xiàn)在是齊家一案的緊要關(guān)頭,要低調(diào)處理此事才好。”想罷便問道:“你可有什么計策讓他們束手就擒嗎?”

  李千戶搖了搖頭道:“這等妙策沒有,卑職已經(jīng)想好作戰(zhàn)計劃,實在不行,就把這等不知好歹的混人全殺了。事后就說齊老賊的家仆造反,要救主子就是。”

  “要死幾百人啊,不行。”張凱心中不忍,這百多人多數(shù)沒有什么劣跡,他還真下不了手。張凱穿了官服,令劉二去叫了艾千戶,與李千戶去了大堂等候。

  過了小半個時辰,艾千戶才不慌不忙的走來,進了大堂,見張凱愁眉不展的,就笑了笑問道:“大人可是為那麻蠻子所困?”

  張凱眼睛一亮,問道:“你可有計策活捉了他們嗎?”

  艾千戶坐下來,笑了笑才道:“那是當然,那麻蠻子仗著力大無窮,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定然一口氣直接從東門殺進來。我們在一路兩側(cè)多挖陷阱,多備絆馬索、繩套與魚網(wǎng),再令數(shù)十弓手用軟弓、藥箭一路埋伏。只怕麻蠻子殺到衛(wèi)所大門,三亭人馬就去了兩亭。再把大門一開,這門里再挖個大坑,準備幾十張魚網(wǎng),等他們跳進來就是。”

  李千戶舒展了額頭,拍了拍大腿笑道:“若說行軍作戰(zhàn),我等不如錢千戶;若說訓(xùn)練士卒挑選精干,你們不如我;若是比力氣,誰都沒麻干勇大;不過,若是用起陰謀詭計來,只怕誰都要栽在你手里。”

  張凱也連連笑道:“好計策,好計策,就這么辦了。”

  于是,張凱令李千戶挑選了五百精兵一路埋伏,又去海城河兩岸的漁家征集了十數(shù)張魚網(wǎng),不足的又以繩結(jié)網(wǎng)代替。再令艾千戶沿路設(shè)了陷阱,整個海城就這么忙了一天一夜。

  次日中午,那麻干勇身著一身山子紋盔甲,騎了匹黃色的高頭大馬,帶了二十個騎兵與一百多步行的手下一路叫喳喳的殺到了海城的東門。卻見東門大開,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一個臉上有幾顆白麻子的百戶有些心驚的和麻干勇道:“麻兄,這只怕是有埋伏。我們不若走城墻東邊的那個缺口進城吧,在那缺口下墊些土,就可以輕易入城了。”

  麻干勇掄著兩只一百斤的大錘笑道:“聶老弟過慮了,這張凱定是害怕得想學(xué)諸葛亮呢,大家不用怕他。就算是埋伏,也不用怕,老子打了十幾年的獵,正是下套的祖宗。弟兄們,跟我殺進去,捉了那個狗屁指揮。”說罷,一馬當先沖進城去。聶百戶與那眾多軍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齊發(fā)了一聲喊,“殺啊……。”就跟著沖了進去。

  一路上只聽“撲通……撲通……”的聲音,不停的有人掉進陷阱中,也不停的有人馬被絆倒。有幾個殿后的就不得不停下來救人。周圍則時不時有幾只冷箭射過來,多數(shù)射在這些叛軍的大腿上和屁股上,中箭的開始行走不便,有人漸漸落后。突然,周圍的民宅會門戶大開,沖出來幾個手拿大棒,長勾子,魚網(wǎng)的軍士。他們把落單的叛軍勾倒以后,或者網(wǎng)住,或者用棒子打暈,或者沖上來按倒了拖著就走。

  很快,街面上就冷清多了。

  麻干勇馬快,已經(jīng)沖到了半路,聽到聲響回頭一看,人已經(jīng)少了三分之一,這才感覺不妙。便領(lǐng)手下們結(jié)了陣,慢慢的走。又走了十幾步,突然有人用弓射來幾個冒煙的東西。那白煙很嗆人,不停的有人咳嗽,又是幾包東西在他們頭上炸開,胡椒面和石灰粉紛紛而下,嗆得眾人不敢呼吸,不得不散開離開那片地方。再一清點,又少了十幾人。

  背后突然兩箭射來,一只正中麻千戶的左臂,一只從他屁股盔甲上彈落了下來。麻千戶惱怒之極,撥轉(zhuǎn)了馬頭,提著錘護了臉,帶了幾騎砸碎了門板,沖進放箭的宅子,放冷箭的軍士卻早就跳墻逃走了。待出了院來,外面的手下卻又少了幾人。只是,海城小得很,一路再走幾步一轉(zhuǎn)過街角,就到了衛(wèi)所門口。

  麻千戶被熏得兩眼發(fā)紅,他下了馬,掄著錘子就砸大門,一面砸一面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只會放冷箭放屁熏人的畜生,有膽的出來和爺爺大戰(zhàn)三百回合。”

  張凱也穿了一件覆蓋全身四分之三的重甲,那甲足有四五十斤,弄得他幾乎不會走路了。兩手正提著盔甲的下擺,不料,被麻千戶錘門的巨大聲音嚇了一跳。那巨門雖然從里面用木頭頂住,還有幾個軍士頂住。在麻蠻子的錘擊之下,兩扇門劇烈的震動起來,一下緊過一下,不時有一兩個軍士被震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倒在地上。他們扶好頭盔,爬起來繼續(xù)頂著門。不一會就有人被震得開始嘔吐了起來,只得再換人頂著。

  錘了幾十下,門上被砸出了個大坑,麻干勇也累了,就喘著粗氣看了看他的下屬,見只有四十人左右了。其他的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被這個小城吃掉了。那個麻子百戶一直緊隨麻千戶左右,所以沒被捉去,見狀,他忙打開了一個馬扎讓麻千戶坐下休息休息。其他的軍士找了幾根粗大的木頭開始撞門。

  麻干勇歇了一會,恢復(fù)了氣力,把左臂中的那只小箭揪了下來,聶百戶慌忙給他上好藥,正想包扎一下。麻干勇卻道:“不妨事,這箭細得像牙簽,屁用沒有,定是造箭的被那指揮吃了回扣。”說罷,哈哈大笑了幾聲。麻子百戶屁股上也中了兩箭,他也笑了笑道:“是啊,這箭就是中上幾十只也死不了人。”周圍的軍士也哈哈笑了起來,也有幾個左右一打量,發(fā)現(xiàn)少了一多半的人,才笑不出來了。

  “里面的人聽著,乖乖的把齊家兩個公子和那十幾萬兩銀子都交出來,本千戶饒你們不死。”麻干勇中氣十足。聽到有十幾萬兩銀子,那幾十人的士氣又高昂了起來,也齊齊高聲叫罵,撞門也撞得更起勁了。

  張凱聽那聲音聽得心慌,提著盔甲下擺,爬上了閣樓。他遠遠的看了看大門口,見只有幾十人,這才送了口氣,見那門口有個白臉的漢子門戶大開的坐在門口。就問一同躲上來的劉二道:“那漢子就是麻干勇嗎?”

  劉二伸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就縮了回來道:“沒錯,這海城衛(wèi)就數(shù)他的臉最大了,就是他。”張凱暗道:“我本以為他是個黑臉的,沒想到臉比我還白。”又細細的看了幾眼,見那身高體壯的麻干勇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讓人感覺到臥虎一般的危險。麻干勇感覺到似乎有人偷窺他,抬頭看了閣樓一眼。張凱被那兩只銅玲大的眼睛發(fā)現(xiàn)了,嚇得心兒狂跳,覺得不爽,就沖樓下的李千戶道:“叫幾個弓手上來,給老子射他們。”

  李千戶點了點頭,叫了六個弓手,拿了軟弓與藥箭上了閣樓,開始狙擊門口的暴徒。那麻千戶不耐煩的揮舞著蒲扇似的右手,像趕蒼蠅似的把藥箭紛紛拍落在地。張凱看得暗暗咋舌:“好厲害的家伙啊。”

  幾個殘余的騎兵見狀,慌忙下馬舉盾立在麻千戶身前。見射不到人,張凱就讓弓手停了,拿了魚網(wǎng)去下面等著。本也是為了不射死人,才用這等軟弓,射速頗高,近程準確也不錯。只是一遠,箭就不知道飄到那里去了。

  不過幾分鐘,那大門就被撞得不成樣子,門后的軍士換了好幾撥,早已頂不住了。張凱咬了咬牙道:“放他們進來。”

  門后的軍士得令,紛紛從兩側(cè)跑開,三五一群的拿了勾子魚網(wǎng),等敵人沖進來。

  不過三五下的工夫門就被撞開了。那些叛變的軍士丟下木頭,結(jié)成一個圓陣,立著盾牌,提著鋼刀、長槍,紛紛獰笑著,眼神兇狠的沖進了衛(wèi)所大院。

  “撲通……。”一聲,這些悍匪大半掉到一個丈深的大坑里,下面被壓住的爬不起來了。能爬起來的也跳不出來了。幾張魚網(wǎng)撒到了坑里,罩住了他們。

  麻干勇最后一個進了大門,見人手又少了大半,皺了皺眉,也不甚在意。

  張凱從閣樓上得意的笑道:“麻千戶,你的手下都被捉住了,你投降吧!本官答應(yīng)你不會虧待你和你的手下。”

  麻千戶卻瞪了張凱一眼,舉了兩只大錘,怒吼道:“狗官,老子還有這兩只錘子呢。”

  張凱心中一陣害怕,強笑道:“都出來吧,圍住他,誰捉住這麻蠻子,本官賞他一千兩銀子。”

  埋伏的軍士紛紛從大堂中走了出來,足有上百人,那門外埋伏的軍士也陸陸續(xù)續(xù)的從進門來,密密麻麻的圍住了這剩下的十幾個叛軍。

  那些叛軍見如此多的埋伏,也絕望起來,眼神漸漸瘋狂。不過,那麻臉的百戶突然間眨了眨眼,跪倒在地上,他與麻千戶道:“千戶,不對啊,我腿麻了,頭也暈,定是那箭上有毒。”其他中了箭的叛軍漸漸感覺不適,紛紛倒地。

  麻干勇感覺到那中了箭的左臂也開始麻了起來,看了一眼張凱,怒吼了一聲,右手掄著一只錘子,以雙腳為圓心,原地轉(zhuǎn)了兩圈,突然撒手扔了出去。見那錘子直奔他而來,張凱嚇得魂飛天外,還好他反應(yīng)力不錯,急忙趴到了地上。那錘子把窗口砸了個大洞,又飛進去十幾尺遠,砸在一根柱子上,砸得柱子晃了兩晃凹了一大塊,錘子這才落在地上,轟隆隆的滾了兩滾。

  張凱出了一身冷汗,見那麻干勇還有一只錘子,便留意他的動作,準備再次臥倒。誰知那麻千戶左手一伸就從人群中奪了一只長槍,他大喊了一聲,掄錘舞槍沖進了那圍住他的人群中,一路如猛虎入羊群,中槍者立倒,中錘者立刻身體凹下一大快,飛出丈外不知死活。殘余的幾個叛軍紛紛揮舞著兵器,護著麻千戶的兩側(cè),一起往前沖。不過,他們可沒麻干勇那般的攻擊和防御,沒沖多遠就紛紛被勾倒網(wǎng)住,捆了起來。

  張凱看直了眼,見那麻干勇一路殺入了大廳。他突然想起一事,伸手摸了摸腰間,啊,穿盔甲的時候嫌那火槍放盔甲里面太不舒服,所以拿了出來,本來想插在外面,但是走了兩圈耍了耍威風(fēng)又把這事給忘了。

  見那麻干勇殺出人群,就要奔閣樓上來,張凱嚇得準備翻窗跳樓去取火槍。不料麻干勇身后突然殺出一個人來,一刀劈向麻干勇的肩膀。那麻干勇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一錘向后砸向那刀。那人是艾千戶,他手中的鋼刀吃了麻干勇一錘,立刻彎折,飛脫了出去,艾千戶的虎口也是血如泉涌。他抬頭又見麻千戶一槍刺來,急忙就地一滾,勉強躲了開去。

  麻干勇正準備上前殺死艾千戶,不想面前晃過一片槍影。他躲開一槍,看清來人,冷冷一笑道:“原來是李千戶。”說罷,一錘當頭砸去,李元月向后一跳,轉(zhuǎn)身又是一槍刺出,猛如毒龍出海一般。張凱又看了幾眼,見李元月被麻干勇殺得是左閃右避,不敢硬接,就拿定主意隨時準備跳樓逃走,又見到艾千戶尋了一只鋼刀,左手持刀,分了麻干勇幾分攻勢,一樣躲躲閃閃的不敢硬接。

  麻干勇不肯久纏,突然一錘脫手,直奔李千戶。李千戶躲避不及,便舉槍一檔,槍桿中錘立斷,那錘也偏了一偏擦肩而過。李千戶的右手立刻垂下,左手握著斷槍桿強自注釋著麻干勇,一張臉痛得蠟黃,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艾千戶見狀后退了幾步,混在軍士中間,指揮著幾個軍士悄悄從后面圍上來,舉了魚網(wǎng)要撒,麻干勇突然槍交右手,單手持槍,猛的舞了一圈,在一呼一吸間,就對著周圍拿魚網(wǎng)的軍士又刺出了五六槍。那圍上來的軍士立刻倒了十幾人。

  張凱看得心兒狂跳,“厲害,這家伙太厲害了,萬夫不擋之勇也不過如此吧。”周圍的軍士全都怯了膽,只敢遠遠的圍著。艾千戶又退了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緊張得要死。麻千戶猛的向右做勢欲沖,那右側(cè)的軍士嚇得立刻散了開去。麻千戶退后一步大大咧咧的站著,仰頭一陣哈哈大笑,左手叉腰,右手拄槍在地。

  沒了救命的火槍,張凱汗如雨下,暗道:“還是大意了,沒想到這家伙這么難纏。早知道就把那藥箭的毒加倍了,當時是不想毒死人,才用了麻千戶稀釋的獨門毒藥。救了人,把毒血一放,吃些解藥過幾日就好了。誰知道這藥對這大蟲根本就不起作用。”

  再四處一打量,本想逃走算了,卻看到了那只錘子,于是,張凱就去提了起來,“好沉啊。”他雙手用力,把錘子提到了樓梯口,見那士兵一個個噤若寒蟬的遠遠圍了一個大圈。李千戶早痛昏了過去。艾千戶正背對著麻千戶,從地上撿了一張魚網(wǎng),誰知道打開一看,竟然破裂了。又尋了一個還算完好的魚網(wǎng),抬頭就看到了張凱,便與張凱相視苦笑了一下。

  張凱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錘子,又指了指艾千戶手中的網(wǎng)子。艾千戶會意的點了點頭,張凱便把錘子從樓梯滾了下去,發(fā)出“咣當,咣當……。”的巨大噪音。

  大廳中的眾多軍士除了受傷的呻吟聲,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聽了這么大的動靜,有幾人便轉(zhuǎn)臉看去。那麻千戶也忍不住戒備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艾千戶卻把網(wǎng)一撒,大喊道:“快撒網(wǎng)。”

  麻千戶在那網(wǎng)到身邊才聽到大叫聲,伸出左手想抓魚網(wǎng),不料左手已經(jīng)麻木了,這再右手舉槍去擋,不及之下,被罩了個正著。張凱慌忙大叫:“按住他有賞,有賞。”

  幾個機靈的士兵,忙也將網(wǎng)子撒了,然后沖了上去抱住麻千戶的右臂。有幾個拿了棍子狠狠的敲麻千戶的腦袋。麻千戶吃痛,大叫一聲,右臂一抖,甩了兩個人出去。但是后鬧勺又挨了一下,眼前一黑,被數(shù)人纏住按倒在地上,幾十人撲了過來,壓在上面,他便再也動彈不得了。

  見制住了麻千戶,張凱這才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早已出了一身汗。

  那許多軍士把麻千戶壓得昏死過去才敢起來。紛紛去找了又粗又結(jié)實的繩子,把這個危險人物嚴嚴實實的捆了一百多遍,捆得像是根線軸一樣。

  過了一會,張凱下令把那麻千戶倒吊在大廳中。叫了大夫醫(yī)治傷者,李千戶的左肩胛骨斷了兩處,接骨的醫(yī)生不敢含糊,小心翼翼的摸索著了半個時辰才打好夾板。李千戶痛得是死去活來,若不是口中咬著東西,還喝了些烈酒,只怕牙都咬碎了。

  大廳中一片狼籍,艾千戶坐在一張椅子里抓著只茶壺,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喝著涼茶水。張凱正躺在案后的大椅中看著被捆得粽子般的麻千戶,聽到艾千戶咕嚕咕嚕的喝水聲就轉(zhuǎn)過頭來,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道:“這蠻子好生可怕。”

  艾千戶嘆了口氣道:“死了十一人,傷了三十個,若沒有元月攔著,死得人只怕更多。”

  張凱打了個寒顫,又道:“這么勇猛的家伙,殺了有些可惜。你可有收伏他的辦法?”

  艾千戶想了想道:“今日腦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出來了。明日再想吧。”

  張凱好不容易笑了一下道:“也好,先吊他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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