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停下腳步,望向顧絳。
蕓蓮著急要救老父,見顧絳還是慢條斯理的,急問:“顧大哥,還有什么事?”
顧絳見蕓蓮俊俏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語帶歉意道:“徐小姐,非是在下拖延,這件事委實干系重大,必須計劃妥當才是。我且問你,如若我等將徐大人營救出來,其后之事如何安排?”
蕓蓮一時語塞,她心中全部充塞著如何盡快救出父親,至于后事安排根本不曾考慮。
卻聽顧絳道:“貴府是不能再住了,以免龔遜或者王府侍衛再來生事,必須找個妥帖之處暫避。”
蕓蓮略一思索道:“我們徐家在鄉下還有一些老宅,那里荒僻無人,避人耳目。”
顧絳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即刻派家人收拾行裝,待救出徐大人,立即轉移鄉下,一刻也不能耽擱。”
席銘心中暗贊:顧公子考慮事情,有頭有尾、滴水不漏,當真是不可多得的智謀之士。
全部計議完畢,一行人趕到徐府,在府中對付了早點。蕓蓮吩咐徐四將家中長物收拾利落,準備一輛馬車。又吩咐丫頭將自己日常應用之物收拾齊全。
安排完畢,眾人上馬出發,席銘心知蕓蓮心憂老父,此次便未阻止她跟隨,不過心中也在憂慮:這幾十里的奔馳,不知這位嬌小姐能否跟上。卻見蕓蓮依舊是勁裝打扮,將一頭秀發籠在帽子之中,嫵媚中帶著英氣。
蕓蓮騎馬緊跟眾人,席銘暗自觀察,這位管家小姐騎術尚可,比之顧絳還略強些,不由嘖嘖稱奇,不知她何時練得如此騎術。
席銘計算時間,眾人啟程比福王侍衛晚半天左右,但福王侍衛趕著馬車上路,行程較慢。兩相對照,若是快馬加鞭,一日之內應能趕上。
到了中午時分,席銘見官道旁酒旗招展,,心想:“徐小姐和顧公子未嘗習慣長期騎乘,此時一定疲累不堪,況且一會恐又惡戰,不如休息一會,順便填飽肚子。”于是招呼大家下馬用餐。
眾人一陣狼吞虎咽,解決了午飯問題,席銘趁此空隙講述自己的營救計劃。
他招呼眾人圍攏,朗聲道:“眾位軍兵,一會若發現福王侍衛蹤跡,便抄近道趕在前面埋伏。此次赴京幸好吩咐周普背著弓箭,此戰正好派上用場。到時我在一旁埋伏,你們跟著老欒扮作土匪前去攔截,如若對方恃強動手,我便以弓箭攻擊,你們到時就勢掩殺,大事可定。”
周普笑道:“背了一路弓箭,沒想到還真用上了,也算沒白辛苦。”
欒雄興奮的叫道:“如此就放心了,有指揮大人的神箭做后盾,再多的高手又有何懼?只管朝本大王放馬過來!”
眾人心中清楚,待會對戰的王府侍衛全是江湖高手,雖然己方是關寧鐵騎精銳,但一對一的近身死拼,比之戰場沖鋒陷陣有很大不同,未必握有勝算。大家一路都在思慮此事,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阻擊戰,不知要損失多少弟兄,每個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
但此時聽了席銘的計劃,阻擊戰變成伏擊戰,既然有箭神埋伏襲擊,心中頓時放松下來,臉上也綻露笑容。
顧絳在一旁聽的懸乎,心想:這些軍兵如此推崇席銘的箭術,憑他一個人伏擊,當真能對付二十多個王府高手嗎?
攻擊計劃安排完畢,眾人繼續上馬飛奔。到了傍晚時分,大家正在疾馳,周普忽然叫道:“快看,前面那群人攜帶馬車,應該便是福王侍衛。”
席銘攏眼神眺望,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二十余騎,馬上之人統一身著紫色魚眼服,頭戴黑冠。這群人鮮衣怒馬,正是王府侍衛打扮。
席銘沉聲道:“就是他們,從旁邊小路抄過去。”
眾人縱馬進入旁邊小路,一陣狂奔,已趕到紫衣人前面。
席銘指揮大家戴上蒙面黑巾,埋伏在官道兩旁。
剛埋伏好,那群紫衣人帶同馬車已經趕到。
席銘喝道:“老欒,該你登場了!”
欒雄喊了聲:“得令!”便縱馬跳到官道之中,這是他第二次裝扮山大王,可說駕輕就熟,大咧咧的將馬橫在官道中間,大喝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趙泉、周普、何翔帶著軍兵也隨后沖上官道,二十余騎把道路堵的嚴嚴實實。
那群紫衣人猝不及防,急忙拉住韁繩,一時人喊馬嘶,場面一陣混亂。
為首那個鷹鼻之人,示意眾人冷靜,片刻便穩住局勢,看著眼前這二十余名頭戴黑巾的彪形大漢,冷哼一聲:“原來是土匪劫道,好大的膽子,曉得劫的人是誰嗎?”
欒雄晃著大腦袋,叫道:“管你是誰,到了本大王的地盤,要么留下銀子,要么留下腦袋!”
鷹鼻之人心想:這土匪頭子如此強橫,看那腦袋都大出號了。他身懷特殊任務,抱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便道:“這位大王,我們乃是王府帶刀侍衛,奉王命偵辦大案,并不曾帶什么銀兩。”這話表明了王府侍衛身份,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沒想到山大王瞬發雷霆之怒,喝道:“騙三歲小孩呢吧,這馬車圍的嚴嚴實實,里面裝的什么,肯定有什么干貨!”
鷹鼻之人臉色一變,冷冷道:“馬車中乃要緊物事,但絕對不是財物!”
欒雄喝道:“少廢話,把馬車留下還則罷了,否則.....”他把腰間的配刀掣出來了,銀色的刀面在夕陽映射下,熠熠生光。后面二十余個大漢,也紛紛抽出腰刀。
那群紫衣侍衛見此情形,也將佩刀拉出,場面頓時劍拔弩張。
鷹鼻之人卻很冷靜,目不轉睛緊盯欒雄,片刻突然沉聲道:“看這配刀形制,原來你們是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