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檀的脖子痛得厲害,她捂著脖子,差一點就要痛叫出聲。
可是她看著謝商將項鏈扔在地上,攥緊戒指走進去,竟是大氣都不敢出。
其實,她骨子里是有些怕謝商的,男人永遠都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漂亮妖異,長得跟狐貍精似的,但是心很冷,她怎么都捂不熱。
林思檀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忍著屈辱走向謝商。
謝商坐在沙發上,表情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漫不經心,他唇角銜著煙,薄荷的香氣在煙霧中彌漫。
據林思檀所知,謝商從來不在時苒面前抽煙,因為時苒對氣味敏感。
林思檀在謝商面前站定,她扯出一個笑來,“這戒指對你很重要嗎?”
謝商眉眼輕抬,看了她一眼,語調冷淡,“你喜歡,自己去買一個。”
“我就喜歡時苒的這個。”林思檀勾住謝商的脖頸,她跨坐在謝商腿上,若無其事的笑,撒著嬌,“謝商,送給我吧,好不好?”
謝商將煙霧吐在林思檀臉上,林思檀沒躲。
她隔著煙霧,努力想要看清謝商的表情。
謝商終于開口,聲音沒什么情緒,寡淡輕佻,“別給臉不要臉。”
林思檀原本就白皙的臉,白得像鬼。
她坐在謝商腿上,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謝商,你以為我喜歡做小三嗎?要不是因為太愛你,我才不會這么作踐自己!”
謝商最煩這些女的當婊子還要立牌坊,成年人的世界,各取所需,本來是皆大歡喜的,要是談什么愛,那真是自取其辱。
“你愛我什么?”謝商深吸了一口煙,他瞇著眸,看著腿上的清純佳人。
林思檀的哭聲止住了,她面色呆滯的坐著,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謝商笑了聲,開口,涼意淡漠,“皮囊,權勢,資源,還是我的姓氏?”
港城謝家,頂級門閥世家,無出其右。
林思檀無法否認。
人類趨利避害,誰能不愛。
可是被這么赤裸的挑破,她還是覺得很難堪。
林思檀的臉通紅,委屈的說:“這些構成的不就是完整的你嗎?”
并不是,有人愛過他滿身淤泥的樣子。
但是林思檀不配聽。
他捏著林思檀的下巴,表情愈發漠然,連眼中那零星的笑意,也透著看玩物的倨傲,“洗干凈,去床上等我。”
林思檀的心臟難受得很麻木。
她當然知道謝商是怎么看她的,可是他連時苒的房子都送給了自己,林思檀原本以為,自己是有些不一樣的。
原來沒有。
林思檀緩緩起身,一言不發的往浴室走。
謝商叫住她,“等等。”
林思檀轉身,眼中有希冀。
謝商將剩下的半截香煙摁滅在林思檀的水杯里,他說:“別再去煩苒苒,你不配入她的眼。”
林思檀的眼神一片死寂,她很想問謝商,這么愛時苒嗎?那為什么要出來偷腥,為什么不碰她?
但她只是扯出一個苦澀的笑,“我知道了,不會有下次。”
時苒夜里高熱不退,她夢到了自己的15歲,她穿著漂亮的紅色洋裙,從時家的門口帶回謝商。
夢中,少年眼神干凈,一身狼狽沾染著泥污,正警惕地看著自己。
于是,時苒柔聲說:“要下雨了,和我回家吧。”
后來,25歲的時苒再也沒有這些顏色艷麗的裙子,她穿著素凈,那種熱烈張揚再也不屬于她了。
時苒從夢中驚醒,額間燒得滾燙,胃里也翻涌著火辣的疼痛,好像有人在拿尖銳的器物一下一下的鑿著她的血肉。
她的喉間彌漫著血腥味,好半天,才終于踉蹌著從床上爬起。
一旁的手機屏幕散發著幽藍的光,時苒顫抖著手,打開撥號鍵盤。
謝商的名片早在多年前就被時苒刪除了,如今只能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敲打,等最后一個數字按下,時苒失去所有力氣,軟倒在床上。
短暫的忙音后,電話被接通了。
時苒聲音顫抖,她說:“謝商,派車來接我,我身體不舒服...”
回應她的是掛斷的忙音聲。
再劇烈的失望和痛苦,也已經過去了,此時此刻,時苒竟只覺得平靜。
她坐在床上,任由最后的力氣從身體中流走,意識即將消失的那一刻,時苒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快步走向自己。
她看不清男人的長相,只覺他周身氣質淡漠高貴,好似皚皚雪山上經年不化的積雪,陽光溫熱落下,分毫不減骨子里的冷淡。
時苒不認識他。
可下一刻,男人將她抱起,不帶絲毫遲疑的往外走去。
他沉聲說:“堅持住。”
時苒緊緊握住他的衣服,痛得臉色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醫院病房,時苒躺在病床上,還在昏迷。
謝商面色冰冷,緊緊握住時苒冰涼的手。
他看向一旁的段嘉樹,語調透著焦急,“手術已經結束這么久了,苒苒為什么還沒醒!”
段嘉樹表情復雜,他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時苒,皺了皺眉:“你還有臉問?要不是你養的那個林思檀刺激了小苒,小苒至于喝酒喝到胃穿孔嗎?幸好你哥昨天把小苒送來了,不然她就沒命了!”
謝商的表情更冷,“我的事情,不需要謝尋過問!”
“沒人想過問!謝尋昨天剛回國,碰巧路過罷了!”
段嘉樹語調稍緩,他接著說:“謝商,當初你為了在謝家站穩腳跟,找人將小苒家中的資產一網打盡,事到如今還握在手中不肯放,只為了控制小苒離不開你,你要是真的在乎小苒,你就把時家那些東西還給小苒吧!”
“不行!”謝商斷然開口:“小苒已經恨透我了,要是時家那些東西回到她手里,她只會羽翼豐滿離我而去,我就算是折斷她的翅膀,我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段嘉樹俊臉蒼白,難以置信的看著謝商陰晦病態的臉,喃喃道:“你真是瘋了...”
謝商低笑一聲,他偏執地說:“生生死死,她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沒人注意到,床上,時苒的手指顫了顫,眼角一滴淚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