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編吊燈在米白色遮陽棚下搖晃，何洛語捏著銀質甜品叉戳破焦糖布丁的脆殼。四月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她新做的美甲上跳躍，裸粉色甲面裝飾著幾顆零星的碎鉆。

　　“所以你真的讓他賠了件新的？”閨蜜林喬咬著吸管湊近，珍珠耳墜隨著動作晃得厲害，“聽說陳君曄在投行圈是出了名的...“

　　“出了名的性冷淡？”何洛語把沾著焦糖的叉子轉了個圈，叉子發出的金屬冷光閃過她上翹的眼尾，“上周三他襯衫第三顆紐扣沒系，領帶夾是Cartier獵豹系列——這種悶騷型男人...”她突然頓住了，薄荷冰沙在舌尖化開涼意。

　　咖啡店落地玻璃窗的倒影里，深灰色西裝正穿過露天咖啡座。陳君曄臂彎搭著件駝色風衣，與身旁紅裙女子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半臂距離。何洛語瞇眼數他今天系的溫莎結，第七道褶皺果然還是像用游標卡尺量過般規整。

　　男人快要靠近之時，何洛語開口說道“真巧。”陰影籠罩餐桌時，她故意沒抬頭。陳君曄聽到聲音后抬頭微笑示意，拉下身旁邊的椅子坐下“何小姐，真的很巧”桌底下何洛語穿著裸色高跟鞋的腳卻已順著椅腿攀上男人锃亮的牛津鞋，鞋跟精準碾過鱷魚皮紋路，“陳總換香水了？上次是雪松，這次...”她終于掀起睫毛，“是準備去開屏的孔雀尾羽香？”

　　陳君曄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少女足尖傳來的壓力讓他想起那夜抵在胸口的酒紅色指甲，此刻她腳踝套著Chanel雙層珍珠鏈，冰涼的圓潤的觸感正順著西褲面料向上爬。

　　“何小姐。”他示意女伴先去停車場的動作有些倉促，“關于那件大衣...”

　　“呀，您還沒忘呢？托您的福，現在它可是全球孤品。”何洛語突然收回腳，珍珠鏈子嘩啦撞在椅腳。她拎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裝外套，內襯閃過一抹暗紅指尖撫過被紅酒腐蝕的毛鱗片——被紅酒潑過的羊絨面料竟被改成了里襯，“米蘭那位老裁縫聽到我要把五十萬大衣改成拼接款，差點用熨斗砸自己的手，老裁縫邊縫邊哭，說這是對高定最野蠻的改造。”何洛語用平靜的語氣從口中淡淡的說出來

　　林喬憋笑憋得肩膀發抖，又趕緊捂住嘴。陳君曄注意到何洛語說話時一直在轉左手尾戒，鉑金戒圈上鑲著的黑鉆像她此刻閃爍的眼睛。

　　“不如我請...”

　　“不如陳總把停車場那臺慕尚擦干凈？”何洛語看陳君曄一直不說話突然起身湊近，發間橙花香氣沖破他新換的烏木沉香，“前幾天您助理聯系過我開價時少說了個零，不如...”河洛語主動靠近，嘴貼近他耳際，“用代駕服務抵債？”

　　紅裙美人按響喇叭的瞬間，何洛語已經坐回藤椅繼續戳著她的布丁。陳君曄解開袖扣又扣上，瞥見她藏在桌下的腳——珍珠鏈不知何時勾住了他褲腳的定制刺繡，在“J.Y.Chen“的字母紋樣上纏出曖昧的結。

　　“何小姐。”他彎腰時領帶垂落桌沿，露出內側用金線繡著的日期：03.21——正是他們酒吧相遇的日子，“代駕服務需要現在預訂嗎？”

　　何洛語用叉子敲響水晶杯，叮一聲驚飛了覓食的白鴿。她看著男人挺拔背影穿過斑駁樹影，突然抬高聲音：“陳君曄！”待他轉身時舉起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兩小時前金融峰會的新聞圖——他在演講臺上從容自若，唯獨右下角有個被圈出的細節：銀灰色領帶上沾著半枚漿果色唇印。

　　“干洗費，”她晃了晃手機，“記得打八折。”

　　林喬看著陳君曄的車消失在轉角，突然發現好友耳尖泛著可疑的粉紅。而何洛語正盯著桌布上的咖啡漬出神，方才纏過男人褲腳的珍珠鏈，此刻正在她腳踝烙下一圈淺紅印記。

　　“你看這個。”她把手機推給林喬，”上周被他潑酒時我故意把口紅蹭在他領帶上，結果這人居然把日期繡在領帶里...”

　　林喬湊近細看，突然發現照片邊緣還拍到陳君曄垂在身側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正無意識摩挲著袖扣，而胸口的那條領帶，赫然印著半枚漿果色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