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是刑事案件
警車上,謝琛和祝予安坐在后排,車內靜謐無聲。
“喂,我們去哪?”鼠一在衣帽里抬腳踢了踢她后背。
【去派出所喝茶】
“大白呢?你不帶它走嗎?”
【要帶去派出所一起喝茶嗎?】
祝予安在心里吐槽,昏暗的車內她的眼皮逐漸發沉。
鼠二探出腦袋,看著一盞盞路燈劃過:“嗚嗚......好難受,我要吐了。”
祝予安立馬一個激靈,迅速拉過衣帽,大聲制止:“不能吐!”
前排司機原本有些犯困,被她這聲喊得立馬提起精神。
坐在副駕的民警一臉惺忪,轉過頭問她:“祝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祝予安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講夢話了。”
副駕民警點點頭,扭過頭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祝予安垂著頭,眼珠子悄悄看了眼旁邊。
謝琛臉上毫無倦意,眼神淡淡的看著她,心想:“她剛才在自言自語什么?”
祝予安又悄悄回正視線,若無其事的看向前方。
“鼠二要堅持不住了!!”鼠一狂吼。
【別看我別看我】祝予安心里祈禱,急匆匆從包里抽出一張紙巾。
再往悄悄往旁邊看了眼,謝琛已經歪著頭閉目養神了。
祝予安快速將紙巾丟到衣帽里,咬著牙低聲道:“要吐就吐紙巾上,不許吐我帽子里!”
鼠一把紙巾鋪到鼠二面前:“哎知道了知道了。”
鼠二:“_(′?`」∠)__”
聽著旁座的動靜,謝琛微微挑眉。
爭吵打鬧一般只按民事案件受理,李耀身上披著一塊破窗簾,三角眼里滿是驚懼,濕噠噠的發梢緊貼著頭皮,整個人非常狼狽。
一見她來,李耀情緒激動起身,嘴唇烏青:“你居然真的報警?!”
鄭警官拍桌喊道:“喊什么?!”
李耀的氣焰立馬被掐滅,他訕訕坐下,吊起眼白看到謝琛,又站起來指認道:“就是他把我鼻子打出血的!”
鄭警官沒有回話,反而讓手下遞了兩瓶礦泉水給他們。
民事案件的流程比較簡單,只需要當事人交代一下事件過程,再按照規定罰款拘留就可以。
祝予安在報社干了幾年,社會新聞見識了不少,在來的路上已經組織好措辭,說話條理清晰。
“李耀在進行違法直播,且涉及毆打、虐待等犯罪行為,并且,今晚他剛收到五萬塊錢的打賞金額,數額巨大,已經達到刑事案件的立案標準,請警官升級案件,我必定全力配合。”
李耀聽到直播二字明顯激動起來,幾乎想要整個人撲上來。
謝琛往他那面前走了兩步,高大的身影擋住他全部視線。
李耀抬頭,正對上謝琛陰鶩的雙眼,他立馬縮回脖子,像一只遇到雄鷹的麻雞,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與此同時,鄭警官與一旁記錄員對視了眼,神色嚴肅。
“祝小姐,麻煩你跟我來一下。”
三人分別被帶到不同的審訊室里問話,謝琛只算是見義勇為的路人,所以很快就結束問話。
獨自在門外站了幾分鐘后,謝琛撥打座機:“小陳,麻煩幫我打輛車......”
審訊室里,祝予安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鄭警官聽到另一個審訊室過來的民警說了幾句話,布滿皺紋的眼角疑惑挑起。
“祝小姐,對于你剛剛說的直播,李先生并不承認,我們剛才讓技術部的同事檢查了他的手機,并沒發現他的手機中裝有任何直播軟件。”
“怎么可能?”祝予安抬高音量,“他房間里裝了個攝像頭,我在他的手機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鄭警官眼神溫和,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
“李先生說他養了一只白貓,裝攝像頭只是為了看護寵物,你在他手機上看到自己的影像,或許只是監控影像,我們也調查了他的錢賬走向,最近并沒異常的收入,也沒有你口中說的那五萬塊錢。”
“那只白貓不是他養的,是他擄走流浪貓,他還在直播間里虐待它,你們一定要調查清楚,他沒有說真話!”祝予安語速加快,這事絕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
“我在晨南報社工作,我的同事曾接到過舉報電話,說霧州區的流浪貓經常失蹤,且在多處公園還發現有人故意投放毒藥,這是有預謀的團伙作案,今晚他們已經要對我下手,如果再不快點展開調查,這群人一定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祝小姐,你怎么知道那只白貓是流浪貓?”鄭警官目光銳利。
“你跟李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他并沒跟你說過自己有養貓,你是從何得知的?”
祝予安被問得突然,總不能跟他說自己是聽兩只老鼠說的吧。
她的心瞬間提上來:“我看他衣服上有白色貓毛,自己猜測的。”
鄭警官看她年紀輕,嘆了口氣,再次重申了遍證詞須知中“如實陳述,盡量避免主觀猜測”這一原則。
鄭警官翻了翻手里的報告單和隔壁審訊室的證詞,突然他又開口問道。
“你們二人明明已經在鴻運麻辣燙店前分道揚鑣,為何你會突然以有人打架為由頭報警?且在報警后,你又獨自前往李先生的出租房,你是如何未卜先知他會對你施暴的?”
話鋒轉到自己身上,祝予安腦子瞬間有些空白......
......
祝予安被帶出來時,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
她滿臉疲憊,倒是李耀輕快地簽了處罰告知單——批評教育、簽保證書、罰款200。
這事就這么結案了。
祝予安的手機不停震動,她有氣無力的按下接聽。
洛知瑤語調抬高幾十分貝:“給你打了這么多電話怎么現在才接?我開車出來到處找你沒找到,你在哪?給我發個定位我現在過去!”
“不用了,太遠了,你先回去吧,我打車回去就好。”說完,祝予安掛了電話,獨自坐在警局大堂。
四周座椅空蕩蕩的,大門外灌進來的風寒冷刺骨,鼠一鼠二倒是窩在她的后帽里睡得安詳。
這么短時間內居然能把直播間退得干干凈凈,不讓警察發現一點端倪,那到底是個怎樣的犯罪團體?
祝予安按著座椅的手指泛白,這件事一定不能就這么算了!
忽然,她后背發寒,心跳劇烈加快。
祝予安惶恐看向某個黑漆漆的辦事窗,手臂處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有人。
有人正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