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陳程覺得自己與王怡情的距離更近了，周末休息的時候，他就邀請她一起出游，開車帶她去寫生。

　　這天他把房車停在野蘆葦叢中，暮色漸沉，蘆葦在晚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低語，像是某種隱秘的絮語。

　　車內彌漫著松節油和顏料的氣息，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

　　陳程告訴王怡情，自己本是個富家子弟，無感繼承家產，和家庭斷絕關系，一人外出打拼。

　　王怡情坐在折疊椅上，聽著他的講述，手中的畫筆在畫布上游走，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

　　筆尖掃過他的眼尾時，她忽然頓住——那里確實該有一道疤，而不是陳程飾演的暗涌劇本里的設定。

　　記憶的潮汐觸碰她的畫筆，那是一道她親眼見證的疤。

　　“怎么出神了？”陳程走進她，看到她的畫筆停留在眼尾，他有些期待。

　　“啊？”王怡情頓頓的。

　　陳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讓她無法繼續下筆。

　　“你也覺得，這里該有條傷痕，是嗎，怡情？”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什么？”

　　她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深邃，像是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

　　“沒什么。”

　　他松開手，喉結滾動了一下，仿佛在壓抑某種情緒。

　　前世他為救她被私生飯劃傷眼尾的舊疤，此刻在鏡中光潔如新，仿佛從未存在過。

　　可那疤痕的觸感，卻在他的記憶中清晰如昨——那道疤曾是他與她之間最深的羈絆，也是他無法釋懷的遺憾。

　　王怡情的心跳漏了一拍，記憶的鐘聲指向了零點的方向，她無意間觸碰到陳程的懷表，碎片的記憶不斷回溯。

　　藍蝶，綁架，私生，刀片，熱搜，火焰，困獸，滑雪，大雨，遺憾，死亡，重生…

　　！

　　她突然掀翻顏料盤，赭紅色的顏料潑灑在車窗上，順著玻璃緩緩流下，像一條蜿蜒的血痕。

　　王怡情咬破指尖，用鮮血在玻璃上畫出一道清晰的痕跡：“是這條嗎？”

　　陳程的瞳孔劇烈收縮，仿佛被那道血痕刺痛了雙眼。

　　記憶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他看見自己渾身是血地抱著她穿越火場，濃煙嗆得他幾乎窒息，可她的身體卻在他懷中漸漸冰冷。

　　他看見她臨終前用帶血的手指在他眼角畫下同樣的印記，指尖的溫度一點點消散，直到她的呼吸停止。

　　那一刻，他發誓要找到她，無論跨越多少個輪回。

　　“你回來了，阿情。”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王怡情抬手撫摸著他的眉眼，眸間霧氣縈繞，“阿程…”

　　他扣住她的后頸，吻得近乎暴烈，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她的唇間有淡淡的鐵銹味，那是她指尖的血，也是他記憶中的痛。

　　糾纏間，攝像機被碰倒，鏡頭對準了車頂，錄下了二十八分零七秒的空白影像。

　　王怡情想起那一世他們的初遇，是在暗涌的片場，她被馬導邀請作為藝術指導第一次與他合作。

　　他穿著戲服，站在燈光下，沖她微微一笑。

　　那一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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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涌》上映首周便以黑馬之勢橫掃票房榜。

　　陳程飾演的瘋批反派男二成為現象級話題，社交媒體上#陳程破碎感美學#、#反派美學天花板#等詞條持續霸榜。

　　首映禮上，他穿著剪裁鋒利的暗紋西裝走過紅毯時，粉絲的尖叫聲幾乎掀翻場館穹頂。

　　鏡頭特寫掃過他眼尾——那里本該有一道疤，如今卻光潔如新，反被粉絲解讀為“神明墮落后的圣痕“。

　　本在直播作畫的王怡情摸魚，看完了陳程的整場直播。

　　畫面里陳程接過話筒時，腕表折射的冷光晃過鏡頭，那是她前天落在他房車里的古董懷表。彈幕瘋狂刷過“哥哥手表好絕“。

　　“主播怎么又在發呆？”

　　彈幕突然跳出一條金色特效留言，ID是“R先生”。

　　王怡情慌忙關掉直播，手機卻震個不停——陳程的采訪片段正被瘋狂轉發。

　　記者問他腕表來歷，他對著鏡頭輕笑：“是位重要的人送的護身符。”

　　熱搜詞條瞬間#陳程護身符#。

　　三天后，#爆紅小生陳程房車秘會#登上熱搜，話題下充斥著各種猜測和八卦。

　　陳程的爆火，吸引來的大都是女友粉。同時，王怡情又因之間的“臉盲事件”被營銷號造謠“倒貼頂流”，陳程經紀公司要求她配合炒作CP。

　　她直接曬出聊天記錄：【建議貴司先學會認臉。】配圖是她畫的Q版陳程，臉上貼著“臉盲勿擾”的標簽。

　　“我靠啊，他媽的陳程呢？真他媽的不是個男人，躲起來了啊？”

　　聽著許婷吐槽著，王怡情說：“也許他有為難的呢？”

　　“為難？”許婷笑了，“那何必重生呢？反正該經歷的都會經歷。我尋思著這一世他會好好護你呢！”

　　“你不是說，那一世你也是被網暴的嗎？跟現在情形一模一樣！誒我太心疼你情情了，這網上他媽的低齡粉怎么這么多啊！”許婷一邊吐槽，一邊手指不斷扣著鍵盤回懟。

　　王怡情無暇顧及這些，或許陳程也需要點時間。

　　她站在拍賣行的展廳里，手中捧著一幅《雪夜孤舟圖》。

　　畫中的漁翁戴著斗笠，背影孤寂，腰間掛著一枚玉佩。

　　她盯著那玉佩的紋路，心跳陡然加快——那紋路竟與她夢里反復出現的胎記完全重合。

　　“王小姐，您流鼻血了。”

　　黎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低沉而溫和。

　　他遞來一塊沉香手帕，腕間露出一道陳年燙傷，疤痕的形狀與她前世被綁架時烙鐵留下的痕跡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