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還是太寵她了
眼下的局面,陸家人也不好再賴在蘇家了。
順安侯躊躇片刻,示意下人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套點翠鑲寶石珠子頭面送給蘇茵。
“后日就是春日宴了,侄女到時候戴著這套頭面參加,一定能艷冠群芳。”
魏氏微微一愣,想說這可是提親的聘禮,被陸侯爺狠狠瞪了一眼,不服氣地閉上嘴,把臉扭向一邊。
小丫鬟將珠寶匣子打開,頭面上的翠鳥毛流光璀璨。
魏氏小山一般的身軀晃了晃,目光定在頭面上那顆碩大的紅寶石上,眼神熱烈得像是要把寶石燒穿了。這套頭面是老順安侯剛被起復(fù)時宮中賜下的,她嫁入侯府后眼饞了半輩子。可惜婆婆到死都不肯拿出來,如今卻被自己夫君拿出來討好一個小丫頭片子。
蘇茵看著侯夫人眼饞的樣子,突然計上心頭,她有法子不讓蘇念念去春日宴了。
雖然這法子會讓自己受些皮肉之苦,可為了改命,一切都值得!
“看夫人的樣子,似乎很舍不得這套頭面,想來這是夫人的愛物。君子不奪人所好,還請夫人收回去吧。”蘇茵聲音清冷。
順安侯僵在原地,一張老臉都要丟盡了!
陸景云被母親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氣得羞憤欲死,再也待不下去,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陸侯爺躊躇片刻,站起來拉著魏氏向蘇大人起身告辭。
蘇啟元賠著笑臉將人送出門,剛返回內(nèi)宅就黑了臉。
他雖看不上魏氏的做派,可蘇家到底是要和陸家結(jié)親的。
蘇茵這副做派簡直就是在打侯府的臉,要真影響到了兩家的關(guān)系可怎么辦?
“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眼睛長到頭頂了,連侯府的臉面也敢下!我怎么會生下你這么自私自利,一點不為家人著想的孽障!”
蘇茵看著父親生怕攀不上這門親事的焦急模樣,心如寒霜。只要能往上爬,無論是誰,都會被父親當成一枚可以交易的棋子。
除了他的掌上明珠蘇念念。
上輩子,蘇念念被宋璟文羞辱,蘇啟元不顧對方是自己最得意的門生,將人逼得淪為街頭乞丐,甚至用蘇茵從未見到過的溫柔神態(tài)對蘇念念說。
“你是我的掌上明珠,世上誰也不能欺負你。”
曾經(jīng)自己聽到這句話時,心如刀割,自己也曾是他的女兒啊,為什么自己就是可以被隨時犧牲的那一個?
難道十幾年的親情,在父親眼中什么都不算嗎?
蘇茵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了一把,強迫自己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父親大人,女兒知錯了。”,撲通一聲,蘇茵筆直地跪下,聲音辨不出喜怒,“女兒愿意自請家法三十以作訓(xùn)誡,請父親成全。”
“蘇茵,你瘋了?”
花廳內(nèi)的人皆是一驚。
本還怪蘇茵不懂事的蘇煜更是震驚到直接喊了出來。
蘇家的家法可不是普通戒尺,而是一根手臂粗細的鐵鞭,上面長滿了倒刺。
三十鞭下去,成年男子都可能喪命,蘇茵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蘇啟元更加震怒,在她看來,自己這個女兒又蠢又壞。
從前飛揚跋扈,欺負身邊的婢女,惹得陸景云一開始就對她印象不佳。
后來又不顧身份,整日追在陸景云身后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以致全家遭人嘲笑。
如今為了博得陸景云的同情,竟然想出苦肉計這種招數(shù),完全不顧蘇家會不會背上苛待嫡女的名聲!
“蘇茵,你該知道,為父最厭惡虛偽狡詐之人。”蘇啟元看著眼前的女兒,目光中露出幾分厭惡。
“虛偽?”,蘇茵抬頭,自嘲地笑了,“如何才是父親眼中不虛偽的人?”
是任由魏氏給她安上罪名,主動給魏氏磕頭賠罪,即使家人偏心虐待心甘情愿地為父親和兄長的仕途鋪路,最后受盡凌辱和委屈的死去,才能算父親眼中的好女兒嗎?
蘇茵不甘地質(zhì)問,一字一句都在激怒蘇啟元。
那倔強又痛苦的眼神像一記重錘,砸的蘇啟元心口驟然一緊,眼中少見地帶上了幾分不解。
身為女子,柔順、安靜,為家族犧牲,這些不都是應(yīng)該的嗎?
他不懂蘇茵為什么會痛苦。
不過就是讓她聽話些而已。縱然侯府讓她受了點委屈,可哪個女人嫁到婆家不受氣?
蘇啟元深吸一口氣,怒火更勝。
他寵了這個女兒十幾年,要什么給什么。哪怕是條狗,也該學(xué)會言聽計從了,可她呢?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寵她了!
“你以為我看不穿這是你的苦肉計?”
原本想從中勸解的蘇煜聽到父親這么說,瞬間怒不可遏。自己這個妹妹果然是滿肚子心機,虧自己還擔心她。
“既然你自己找死,為父就成全你。煜兒,把她帶去祠堂狠狠地打!”
蘇茵在祠堂跪得筆直。
“茵茵,我再給你一個機會。